江夫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进去，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顾宛然顺势走前几步，走进客厅。
江夫人在后吩咐道：“带她去换衣服，房间都安排好了吗？”
旁边管家立刻道：“都安排好了。”
顾宛然被带上楼，换上一身粗糙便于干活的衣服，又被管家给压着下来。
江夫人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一眼，开始立规矩：“听好了，在我这里，一切都要听从我的指派，如果你能好好干，我照旧放你去公司上班，你如果敢给我耍懒骨头，或者藏着什么坏心思，就别怪我把你关起来教训。”
她指向楼上：“楼上有三个地方绝对不可以靠近，我的房间，还有我先生的房间，以及书房，哦对，地下室也不准去，听到了吗？”
顾宛然隐忍着点点头。
江夫人又道：“现在去给我打洗脚水，我要泡脚睡觉。”
顾宛然照做，去厨房打水。
她不知道江夫人想要什么样的温度，干脆先打温水，再提着热水壶过去，在她的要求下慢慢加。
江夫人倒是没有为难，点着脑袋道：“算你聪明，不过明天开始不许你耍这种小聪明，我喜欢现在这种温度，你给我记住。”
顾宛然淡淡应一声，想着反正也遇不到了，没说什么。
江夫人对她的乖巧很是受用，指使道：“给我泡脚。”
顾宛然在地板上坐下来，依言照做。
她从前也帮顾林山泡过脚，因此也会一点按摩，不过面对着江夫人，她实在没有这种孝敬的心思，敷衍地给她浇浇水，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江夫人没说什么，她似乎只是想看看顾宛然做事听话。
泡过脚，江夫人伸出手：“扶我上楼。”
顾宛然扶住她的手臂，送她回房间。
江夫人立在门口，正想要叮嘱什么，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拿出来看一眼，她特意在顾宛然面前晃一下，道：“越辰的电话，你猜，他会不会让我放人？“
顾宛然抿抿唇，没有说话。
江夫人直接按下免提，江越辰低沉的嗓音从里面传出：“人在你那里？”
“是，我把顾宛然给带来了。”江夫人平静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打她，只是让她做一点事，她在你那里白吃白住，现在总要付出点什么吧，公司我也会照常让她去的，不会耽误你工作。”
电话里的人沉默许久，顾宛然忍不住微微张口，在江夫人的瞪视下，又将话给咽下去。
片刻后，江越辰清冷的声音才再度传出：“让她按时来上班，最近不要打她，她还需要露脸谈合作。”
“我知道，我又没有什么虐人的癖好。”
江夫人脸上露出胜利笑容，挂断电话，她看着顾宛然白着一张脸，忍不住得意道：“我说过，我了解自己的儿子，你以为他会来接你？真是可笑。”
顾宛然抿一抿唇角，垂着脑袋没有出声。
江夫人道：“滚回你的房间去睡觉，晚上不要出门，提前把你晚上要喝的水准备好，要是被我发现你半夜随意在别墅里走动，就罚你三天不吃饭。”
她“嘭”地一声甩上门，管家将顾宛然的包还给她，并带着她去自己的房间。
陌生的房间和味道，让她心底升起浓浓的寂寥。
她坐在床尾，呆呆望着墙壁，片刻后，才拿出手机，按下江越辰的号码。
可就在要按下通话键的一瞬，她还是停下手，没能将电话打出去。
江越辰已经表明态度，只要她能正常上班不影响业绩，就不管她的死活，这些是她亲耳听到的，她何必自讨没趣。
退出通话界面，顾宛然走进浴室洗过澡，便躺下来休息。
次日一早，她被管家给喊起来，让她给江夫人做早饭，完成这一切后，她才被允许做自己的事情。
衣柜里静静放着几件衣服，看得出新买的，方便她出入各种场合穿，江夫人为她的儿子，倒是给她保住了在外面的颜面。
换好衣服，顾宛然没有吃早饭，就像要逃跑一样，走出别墅去上班。
走进部门前，她下意识看向紧闭的总裁办公室门，收回目光，推门走进去。
这一整天，江越辰都没有叫她过去的意思，顾宛然抱着最后一丝尊严，也没有向低头，江夫人那里虽然苛刻，却也不是不能忍受。
晚上下班，江夫人还特意派人来接，似乎是怕她跑回家里去，不过对于顾宛然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也不用掐着点下班，可以在公司磨时间一直到江夫人入睡。
回到别墅，见江夫人还未入睡，在她开口之前，顾宛然就主动道：“周末我可以回去一趟吗？”
江夫人皱眉，瞪着顾宛然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今天一天还不够你去找越辰求情的？他理你了吗？”
顾宛然平静道：“我没有去求他，也没有这种打算，我只是去拿一些工作相关的资料，还有几件贴身的东西，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我保证在别墅里逗留不超过十分钟。”
江夫人神色稍缓：“行吧，只能回去这一次，现在去打洗脚水，我要睡觉了。”
顾宛然照做，送江夫人回房间后，她就回卧室洗漱，早早睡觉。
次日，她可以拖延到十二点之后才下班，江夫人的车果然在等待着，回来后，江夫人也早已经睡下了。
这种生活似乎比在江越辰别墅住着时都轻松，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还是觉得并不舒服。
很快就到周末，顾宛然一早就被喊起来，和管家一同前往江越辰别墅。
他们走进门时，江越辰正好从楼下走下来，四目相对，他很快将视线转开：“来做什么？”
“拿东西，不打扰江总，给我十分钟时间就好。”
顾宛然说完，就径直向楼上走去，没有和江越辰多说一句话。
江越辰眼底闪过不悦的神情，很快，他就看到顾宛然提着包下来。
她看也没看江越辰一眼，极其冷漠地向外面走出。
江越辰眸子里闪过一道恼意，却没有将人留下来。
顾宛然按时回到别墅，管家将那边发生的事情转述给江夫人，江夫人很是满意。
“算你聪明，今天我不为难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有事我再喊你。”
“多谢夫人。”
顾宛然接受了要继续留在这里的现实，尽量不和江夫人产生冲突。
上楼回到房间，她先将笔记本给放进包包里藏起来，才开始整理她带来的东西。
都是她上次在房间里收拾好的东西，所以这次她收拾并没有用太久的时间。
楼下传来一些动静，顾宛然下意识将包包向里面藏一藏，埋头整理衣物。
房门很快被敲开，管家站在门口冷淡道：“顾宛然，夫人让你将二楼打算一遍，不要在房间里偷懒。”
顾宛然：“……我知道了。
管家将扫帚和抹布留下：“吸尘器声音太大，会打扰夫人，你用扫帚扫，再拿抹布去擦。”
顾宛然没说什么，走去拎起扫帚，就从二楼最里开始打扫。
在扫到江羡林房间位置时，顾宛然微微一顿，没有忍住，趁着无人尝试着推门，发现门竟然没锁。
她向里面看去一眼，室内装饰很是简洁大方，以黑白为主，和江越辰的卧室很相似，屋内打扫得很干净，看起来每天都有人在打扫。
她迅速在房间里逡巡一圈，注意到书桌上放着一个本子，让顾宛然很是在意。
将门给悄悄拉住，她又用同样方式去查看书房，这回门是锁着的。
漫不经心地扫着地，顾宛然已经在盘算着进江羡林房间去探查一番，就是不知道晚上别墅里的佣人们会不会睡觉。
怀揣着心事，顾宛然终于熬到晚上，在黑暗中悄悄走出房间，向江羡林的房间摸过去。
她戴着手套，将手搭在门把上，轻轻一拧，没有任何阻碍地，门就被打开，顾宛然心中闪过一丝惊喜。
顾宛然小心翼翼打开房门溜进去，关好房门开始进行搜查。
她先走到书柜旁，将放在上面的笔记本拿起来，发现是一本江羡林年轻时候的日记，来不及细看，顾宛然翻动着书页，拍下视频，打算以后慢慢看。
她又在书柜间翻找，找到一些香水相关的书籍，整齐有序地排列着，还有初学者手册，看来江羡林是自学这些东西的。
此外还有艺术类书籍和文学读物，上面有各种书签，看得出他是一位极有涵养和学识的人物，透过清秀俊逸的字迹，顾宛然仿佛能看到他过去的痕迹，想到这样的人物已经过世，她不由得有些惋惜。
她还在书架上找到一本相册，上面有江羡林的真容，顾宛然照做拍摄下来，打算给顾林山看看，认一认这人是不是陈越，做个最后的确认。
将相册继续往后翻找，她意外地找到江越辰小时候的照片。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英俊男子身侧，微微扁着嘴，一脸冷淡，可眼神中满是活力和神采，让他这样冷淡的表情都显得可爱。
顾宛然微微一笑，忍不住将他的照片也拍下来。
此外，她便没有什么其他收获，只好遗憾离开，回房间翻看日记。
这一看，她直到凌晨才睡过去，导致她次日差点没有醒来，还是管家将她硬是拖起来，才把她给叫醒。
“快点起来，江夫人还等着吃早饭，如果耽误了，难受的也是你，知道吗？”
“……我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