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印仿佛一个闻到腥味的猫，追着道祖的真言不放，一股脑全给吸收了进去。
杨渐离全力感悟，可哪里赶得上道印的吸收速度，后来只能放弃参悟，全力运转天罡地煞变。
好在随着杨渐离运转变化之术，每变化一次，这种肿胀感和疼痛感就会消失一分。
杨渐离苦笑，这种方法虽然解了现在的困境，可日后却是非常麻烦。如果他没有猜错，在他每变化出不同形态之时，被吸收的真言就会烙印在这种形态之上。
日后想要再参悟，不得不变成当时吸收的形态。而且他隐隐觉得，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定然还有其他挂碍需要解决。
不过，现在能够烙印下道祖真言，无论日后付出多大代价，那都是值得的。
“这可是圣人大道啊！”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杨渐离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变化了多少形态，道祖终于停了下来。
再看紫霄宫，能够醒着的只有三清，女娲，西方二尊者，以及红云老祖。
杨渐离其实也坚持到了最后，只是在道祖停下来的那一刻，他自己晕了过去。
道祖没有打扰最前面的几位修炼，而是挥挥衣袖，引动力量进入杨渐离的体内，将杨渐离近乎油尽灯枯的法力给补充圆满。
“渐离氏，你可知，如今的你，不参与，便可保自身无灾无难。”
杨渐离打了个激灵，道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有的秘密？
此刻，杨渐离极度后悔动用盘古道印。不，盘古道印是主动吸收的，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杨渐离甚至开始颤抖，道祖要是抢夺自己的盘古道印，自己也没有办法，被灭口也毫无反抗之力。
“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渐离这个大罗金仙后期的强者像一个凡人一样汗流浃背！
“道祖，那要是参与呢？”最终，杨渐离把心一横，强压下颤抖的身体。
“参与就是入劫，入了劫，便在劫难逃，你可想好了？”
“道祖，人族不该沦为食物！”杨渐离说了两句话之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口试探道。
“不经历苦难，不能承其重！你的参与毫无意义！若是你愿意，我可做主，去了你的大道誓言，否则，誓言不成，你终究无法成道！”
杨渐离沉默了，他不知道道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能肯定，如果自己按照道祖的吩咐去做，自己绝没有性命之忧。
自己到底该怎么选择？
答应道祖，回到终南山，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逍遥仙，将来空间大道有成，洪荒谁也不敢轻易来招惹。
就像镇元大仙一样，圣人都要留几分面子，洪荒其他仙人更不在话下。
可自己要是这样做了，就意味着成为洪荒的过客，看着洪荒在三千魔神的算计下被打得支离破碎，洪荒亿万万种族一点点被灭族，洪荒天地一步步虚弱下去，最终进入末法时代一丝灵气全无，之后就是洪荒重归混沌。
对于道祖而言，一切都是在有条不紊地演化之中，洪荒毁灭之时，就是他成就大道之日！
盘古父神好不容易创造的世界，就这样消失在混沌之中。洪荒中的所有生灵，包括人族，包括自己，包括玄冥，厚土，古河雪……一个都不会剩下。
那时，还有什么意义？
“多谢道祖好意，只是天道不可欺，大道不可辱，渐离身为人族，自顶天立地，不屑做这等出尔反尔之事！”杨渐离双目坚定，语气中透着决然。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不意味着勇气！”
“一切都是渐离自己的选择，哪怕为此飞灰湮灭，渐离也在所不惜。”杨渐离说着，心中不免想起第一次见到洪荒的样子，这个富饶而美丽的世界，他怎么忍心让它毁于一旦。
人族，自己的母族，如同牲口一样在妖族的压迫下苟延残喘，他不在便罢了，他在，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更不能看着人族因为懦弱好控制而被选为天地主角，这种嗟来之食，他杨渐离怎能装作没看见一口吞下去！
“罢了罢了，变数如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道祖的声音沉寂下去，杨渐离这才长处一口气。
看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盘古道印，也没有发现九峰塔中的雷洛，以及自己知道三千魔神的秘密。
杨渐离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么大的力量隐瞒住道祖。可现实确实是道祖对自己知道的也有限。
杨渐离不会知道，道祖在和杨渐离交谈完之后喃喃自语道，“天道，你这又是何必！”
等到所有人入定中醒来，更多的是从梦中醒来，道祖才开口道，“贫道不日便要合道，从此，鸿钧为天道，天道不为鸿钧。”
鸿钧说完，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缥缈，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还请老师锤炼，弟子等将来行走洪荒，何以保全性命啊！”
“贫道不在，自有圣人降临，维护洪荒秩序，你等只管谨守本心。”
众人一听，目光不由看向蒲团上的几人以及同样得到鸿蒙紫气的红云道人。
“贫道早些年行走洪荒，得了些宝物，如今已是无甚用处，便分于众位！”
鸿钧说完，众仙眼中闪过精光。上次为他的几位弟子纷纷赐下至宝，可没把这些门外之人嫉妒死，可嫉妒归嫉妒，人家老师给弟子赐下法宝，也不关他们什么事，更不敢有丝毫意见。
什么太极图，什么盘古幡，还有那凶名赫赫的诛仙四剑，非四圣不可破，还有那十二品功德金莲，能够镇压气运的存在……想想这些，众仙哪一个能淡定。
“吾门下几位已有至宝护身，这些东西边不参与了。”道祖说着又吩咐道，“瑶池，你带众仙去分宝崖吧！”
众仙一听，急忙冲向门外，哪里还有什么仙人风范。红云也有些心动，作势就要起身出去。
“前辈，第三次讲道还差三百年！”就在这时，杨渐离的话突然从他乾坤袋的长香中传来。
红云浑身一颤，一股凉意从尾巴骨升起，他本就是洪荒一等一的存在，被杨渐离提醒，哪里不明白，自己差点稀里糊涂丢掉了成圣之机！
再看蒲团上几位，竟然只剩下盘古三清、女娲、自己和杨渐离，连西方二尊者和老友镇元子也消失不见。
道祖眉头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二话不说，大道之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