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正在桌子上大快朵颐的女人，赵恒摸了摸荷包，欲哭无泪。
他本来寻思，这家酒楼看起来平平无奇，就算把能上的都上了，也不会花几个钱。
可事实上，当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食摆上桌面的那一刻。
赵恒的心就彻底凉了。
且不说那道“雄鸡一唱天下白”，是由各种蔬菜做成的，正昂首挺胸的仰起脑袋，仿佛随时都要打鸣，栩栩如生的大公鸡。
也不说那“竹林桥边观雨荷”，就是找了块萝卜之类的，做成了桥的模样，然后做成一副江南美景图的竹笋莲花汤。
最过分的是，那道“青丝绕手”。
分明就是猪蹄炖粉条……
高大上的名字，好看的外表，赵恒立马就知道完蛋了。
这些东西能让菜更好吃吗？
当然不能，只能让菜更贵罢了！
赵恒苦着一张脸，像是被人骗了几百万。
实际上，这顿饭也的确花了他足足五十两银子！
心疼的像是被人抓在手中一遍遍肆意揉捏。
“喂，你怎么不吃啊？”女人嘴里塞的满满的，嘟囔着连话都说不清楚，活像是一个十几天没吃过饭的乞丐。
赵恒无奈苦笑：“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女人吮了一下手指，瞥向赵恒：“喂，你要不吃，我可就全吃完了，你现在吃的话，还多多少少可以吃回来一些。”
赵恒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我叫赵恒，不叫喂。”
“哦，好，赵恒是吧。”轻轻咬下一口鸡腿，女人含糊不清道，“我叫赵月月。话说回来，你刚才的样子，倒还挺像我一位相识多年的故人的。”
赵恒先是一愣，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却又总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总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不知从何听过。
似曾相逢何相识。
但他并没有纠结这些，而是好奇道：“相识多年的故人？能让你记这么多年，那他一定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吧？”
正吃着东西的赵月月，忽然就停下了动作，神情也变得有些呆滞。
赵恒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有反应。
良久，赵月月将手里的鸡腿，放在了桌子上，幽幽叹了口气，似乎那诱人的鸡腿，此刻也变得不香了。
“他……”赵月月欲言又止，似乎内心很是纠结。
赵恒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一段很浪漫，让人温暖的过往吧。赵恒如此想着。
在他思忖中，赵月月的眸子忽地闪出凶光，恶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他是一个混蛋！无赖！负心的臭男人！”
赵恒瞬间就将在心里提前想好的话，重新憋回肚子里，然后乖巧的闭上了嘴。
见赵恒像是一个木桩子杵在那里，赵月月不禁微微笑：“别紧张，我只是说像他而已，又没说什么。”
赵恒这才缓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跟我说，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吗？”
赵月月如水的眸子灵巧的一转，展颜笑道：“不错，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跟你说道说道。”
她抬起手，凭空变出了一个神秘的蓝白色小光球，轻轻丢在地上。
随着神秘小光球浸入地表，一个微不可见的圈子，在地上若隐若现，将两人包裹在了其中。
紧接着彻底消失不见。
“这下，就不用怕隔墙有耳了。”赵月月满意的擦了擦手，神秘兮兮凑到赵恒身前：“我问你啊，你感觉锦衣们的权力，大不大？”
赵恒不假思索，回应道：“那还用说么，如果不大的话，怎可能被称为守护大明的机构呢？”
赵月月嘻嘻笑道：“那我再问你，既然它权力这么大，为什么却没有生出腐败呢？”
她的话将赵恒顿时问住了。
越是巨大的权力，就越是容易滋生黑暗。
在这一点上，任何生物都逃脱不掉。
毕竟世界上最难猜测的东西，就是人心。
所以如果说锦衣在拥有如此巨大的权力之下，却仍然没有生出腐败，这本身就是极为不合理的事情。
林子大了尚且什么鸟都有，更何况其他的呢。
见赵恒陷入了沉思，赵月月幽幽一笑：“实话告诉你吧，事情的真相其实是，锦衣根本就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的权力。”
赵恒蹙眉道：“此话怎讲？”
赵月月重新捡起鸡腿，咬了一口道：“大明呢，虽然实力雄厚，龙盘虎踞神州的绝大部分疆域，可实际上它却并非外界所看到的铁板一块。”
在赵恒思索的目光中，她继续补充道：“大明朝自开朝以来，一直发展极为迅速。然而快速的发展，带来的后果，则是各大势力的崛起。
至于到了女皇这一代，除却皇权之外，其他大部分权力，都被这些势力全部瓜分的一干二净。
其中为首的四大势力，则是东太白，西不落，南长寿，北无疆为首的，四大开朝元老家族。
他们分别掌控着大明的政治、财富、情报、军队四大命脉。
虽说女皇可以压制住他们，只是最大的问题在于，她太注重于台面上的东西，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什么都喜欢堂堂正正的来，并且还有些无心政治。
这使得四大家族愈发肆无忌惮。
同时，也导致锦衣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也在如履薄冰。
如果不是锦衣那边，掌握着龙脉，只怕大明守护者的名头，也就彻底成为了一个虚名。”
随着赵月月娓娓道来，赵恒忽然想起，卡住了酒娘村信息的南家。
就是不知道酒娘村一事，和南家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
“实际上正常来说，那鬼王是不敢再临天府出手的。”赵月月舀起一碗汤，抿了一口，“因为只要他敢动手，那些锦衣们就会第一时间察觉并赶到。
可事实上，锦衣却姗姗来迟，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赵恒脱口而出：“他第一时间来不了？”
“聪明！正是如此，他们之所以第一时间来不了，就是因为，被四大家族的某些人牵制住了，至于具体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也岂不就是说，鬼王的背后莫非也……”赵恒错愕的看向仍在吃吃吃的女人。
赵月月停顿了一下，扬起头赞许的看向赵恒，“你这股聪明劲，也很像我那位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