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陈夕象蹲坐于家门口,神情冷硬的看着面板,大脑运转速度在此刻达到了生而为人以来的最高峰。
职蜂、公蜂、蜂王、蜂后、统治、竞位、受精卵……等等字眼在他脑海中碰撞徘徊。
总得来说,他在思索一个关于社会构成的深邃问题。
寻常胡蜂只分蜂王、职蜂、公蜂三大类,而系统内显示的种群多了个蜂后,也就是黑尾大王。
他原以为黑尾大王会以强化的信息素强撬前蜂的墙角,结果她没有,而是直接钻进去把整个牛逼洞血洗了,只继承了其间的蜂巢构架。
在拥有蜂巢后,黑尾大王的种群项便跳了出来,比起龙虾哥那单纯的麾下种群要复杂上百倍,看得陈夕象想杀人。
有一个名为【行为固化】的特质对此有所解释,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不完全发育的代价,使该族群中的某个群体一辈子只做一件事。
这好么?这不好,但总归是有的,也没法消除。
黑尾大王种群内的各类分支基因链还是空白状态,需要陈夕象自己diy。
本来陈夕象都打算直接糊弄过去了,但基因链定制完成后,还会有个各方面风险与价值的评定,各种什么不稳定,看得他窝火。
人,要有追求,好赖搞个可持续发展的。
他在构思基因构架的同时,也在一一查看进化项的信息库,想找出一个优解。
“嗯?”
在看见一个名为【红眼基因】的进化项时,陈夕象微微扬眉,他有一个计划。
【红眼基因:种群内的雄性参与生育后,其后代必然是雄性。】
须臾……
【统治力:高稳定性:高内斗率:极低,综合评价:高水准的基因构架。】
看着浮现于眼前的好评,陈夕象长吁口气,嚣张得打起拳来。
出生至此近乎二十载,无脑了快半辈子的陈夕象,总算尝到了聪明的快乐。
以下是他设定的种群基因构架:
蜂后生的未受精卵,会变成蜂王,蜂王为有完整生殖器的群体,相当于次等蜂后。
蜂王生的未受精卵会变成职蜂,专司育儿、筑巢、产蜂王浆、交接信息等等杂活,假如是吃蜂王浆长大的,也可以变成蜂王。
蜂王生的受精卵则会变成公蜂,专门打架,生孩子。
如此,蜂巢内的社会阶级便显而易见了。
蜂后黑尾大王,可以啥事也不用干,在那散发信息素就好了,
蜂王群体,专门生产职蜂。
职蜂群体,负责做基层工作。
公蜂群体,生孩子打架。
彻底断绝生产出第二蜂后的路,从根源处扼杀分权内斗的可能,如此这般,此蜂巢的权力中心,就永远只能是黑尾大王。
至于死和接班,有系统的加持还去想这些,这和那个叶公担心天上掉下龙来咬他有什么区别?
不过……
陈夕象缓缓停下打拳的身子,叉腰沉思。
黑尾大王产第一批未受精卵到第一批蜂王孵化,需要六天,蜂王发育为成体,需要至少四天,蜂王再出去勾引野生公蜂受精,直到产卵,还要好几天……
自嗨过后的陈夕象,这才开始考虑其间的目的性。
他记得他培育这黑尾大王的目的,好像是为了干宿散会吧?
要等到成群能蜇死人那会儿,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唉。”
他叹了口气,有点失落,又有点烦躁,然后……
开始愤怒了!
都怪宿散会!
“火气好大啊你,不就没陪你一天嘛,至于这样吗?”
一个声音响起,十分自然的往自己脸上贴着金。
陈夕象怒道:“滚。”
咋就这么没眼力见呢?
“哼。”天真哼了一声,发现陈夕象确实火气很大,便施施然道:“滚就滚,我最会滚了。”
天真的声音再没响起,陈夕象板着脸,在塘边抱臂独坐。
你以为他在消火吗?错错错,是在筹谋报复。
许久之后,他以心声道:“带你吃点东西,去不去?”
“道歉道歉道歉道歉道歉!”天真嚷嚷起来。
“不去算了。”
陈夕象只是顺带一问,自顾自起身离去。
“……”天真沉默了一个呼吸。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
“吃什么?”她妥协了。
陈夕象答:“吃人。”
“噫额,yue~”天真嘀咕道:“炼化魂魄这种高雅的事,被你说的这么恶心。”
“高雅,呵。”陈夕象不予置评,走入屋内,拿起菩萨像,看着酣睡的吴小芝,久久无话。
随后他灵光一闪,走到禽圈里抓起大鹅,放到床前,发了个待命指令。
当个监控,也能安心。
而后他拿起吴小芝的书包,把天真里三层外三层的用布包住,再将她装了进去。
天真有些感动,但她不说,只哼,陈夕象听不见的偷偷哼。
准备完毕后,陈夕象深呼吸,伸出双手,苏醒神经直至指尖对流动空气有摩擦感。
他握拳、合臀,浑身肌肉紧缩如铁,心脏狂撞胸腔,发出打鼓般的咚咚声,似皮下藏有轰雷一簇。
而后他俯身,长驱起步,几个眨眼间便已跑出汤斗村。
……
潭港镇,渔港边,停滞着一艘艘孤独的渔船,在禁渔令发布以后,这里已不复往日的鱼腥生气,变得冷清而又萧索起来。
据那壮壮所述,这里就是人蛇走私等等产业转移后的据点。
“有感觉到吗?”他朝天真问道。
天真答道:“有,不是很明显,再转转,我喜欢看船。”
“那行。”陈夕象点头,便带她转悠起来,无意义的观赏着毫无美观可言的渔船。
片刻后,天真看够了,便说道:“你已经在那家伙的范围里了,我只知道他的方位,去找?”
“不用。”陈夕象自有妙计。
他吸了口气,仔细回想记忆中的那调调,开口道:
“轻轻贴近你的耳朵~”
“……”天真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开口。
想框我,我才不接呢。
许久沉寂。
陈夕象见没反应,便复道:“轻轻贴近你的耳朵~”
“……撒、撒浪……!”天真支支吾吾的打算接下去,却突然察觉身周的鬼物信号于她开口后剧烈波动。
“撒浪嘿哟!!!!!!”
一个粗壮的男声在陈夕象脑海中响起,而后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大船桨,朝他拍来。
陈夕象微微皱眉,一把将那船桨抓住。
见其挣扎的厉害,他本想双手持握制止一下,结果用力过猛,掰断了。
一道波幅传入菩萨像中,而后天真嫌弃的声音响起,把那道波频吐了出来。
“噫额,这是个傻子鬼,炼了会变傻的。”
于远处,一个带着哭腔的崩溃男声响起。
“卧槽!那孙子把桨爷给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