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宁远侯府,李晓便在二虎的带领下迅速地抵达了藏身之所。
这是杨柳胡同中的一座小宅子,两进两出,分为前后。
杨柳胡同小道密布,四通八达,若是官兵来袭还可四散逃跑,李晓和封嫣原先就有过这个经历。
进了院子之后李晓和封嫣自行往后院而去,只留下二虎在前院把守。
到了后院门口,只见胖虎正手持一双大铁鞭在旁倚墙看守。
“里面人怎么样了?可有哭闹?”李晓直接对胖虎问道。
胖虎见了李晓赶忙立正站好,随后恭敬道:
“回少爷的话,里面那位小姐很是安静,不哭也不闹,每次我进去的时候甚至都还会问我是哪条道上的好汉。”
李晓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虚踹了胖虎一脚:
“要不是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东西,少爷我哪来这么多事!”
“让你绑个侯府少爷回来,你倒好,把人家小女儿给绑过来了!如今打也不是,吓也不是,根本下不去手!”
胖虎闻言讪讪地笑了一下,用屁股挨了李晓的这记踹:
“少爷,那侯府中的家丁可都是行伍出身,有些家丁干脆就是那宁远侯的亲兵,那些男丁出入皆有家丁护随,着实不好下手啊!”
“那日我见这侯府中出了一辆马车,马车四周都是些老妈子随侍,那些家丁则是远远地在马车四周护卫,我只当是和少爷您一样的金贵子,哪想到...”
李晓闻言嘴角不由抽了抽,什么叫和他一样的金贵子,不就是说他在汉王府的时候身边伺候的都是女眷不用五大三粗的家丁么!
李晓和胖虎这主仆之间的对话倒是让一边的封嫣忍不住笑出了声。
侧目望去,虽然封嫣依旧身着兜帽,看不出身形与样貌,但是如百灵一般的笑声和捂着嘴的纤白玉手却是掩盖不住她的风韵。
封嫣身上本就带着空门的玄灵气质再加上她本身少女*****的香气,两种看似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和谐地共存,饶是李晓也有一刹那的失神。
眼见此时场景惹来玉人调笑,李晓不由又伸腿虚踹了胖虎一脚。
而胖虎这憨厮倒也识得礼数,虽然封嫣在旁忍不住笑了出声,但胖虎只是低头俯首,根本不敢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封嫣。
“如今宁远侯府的事我已谈妥,这位侯府小姐我们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方式结束。”李晓若有所指地对胖虎言道。
“少爷您的意思是...?”
李晓二话不说走到胖虎耳边轻声嘀咕着,胖虎听着李晓的安排,不时地发出赞叹的语气。
一番言罢之后,李晓退到封嫣身边问道:“如此安排你可明白?”
“少爷此招甚是精妙!”胖虎大手一拍惊叹道:“您请好吧,这事儿一定给您办妥帖了!我这就去找二哥商量!”
李晓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拉过封嫣走进后院之中。
将封嫣送进屋内之后,李晓自顾自地摘下封嫣的兜帽:
“让你受委屈了,连夜还要从京郊赶回城内,随行也没个伺候的人,这几日却是要辛苦你自己了。”
摘下兜帽的封嫣轻抬螓首,一双妙目如波一般地看向李晓。
感受到李晓也在打量着她的时候,又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殿下言重了,奴家本就是伺候人的贱籍,当不得辛苦。”
李晓伸手拉起封嫣的玉手问道:
“贺先生不是说会将你过继给良家子么?如何又是贱籍了?”
封嫣闻言原本心中的甜蜜一滞,将李晓手中的玉手抽回,认真道:
“殿下,奴家当不得您这么好,您也听贺先生说了,我们这种女子其实就是官宦士绅养的瘦马,当不得您的好。”
李晓显然也想不到封嫣居然会说这种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封嫣直接跪在了地上,泣声道:
“便是殿下不说,奴家也看得出来殿下日后定能荣登大宝,到了那时,殿下身上肩负着天下,肩负着苍生,若是身边有奴家这种不干净的人,少不得会成为别人利用的把柄,便是给殿下平添那些污名,奴家也是万死难辞其咎!”
“奴家只愿如此无名无分地在殿下身边伺候,若是殿下觉得合适,便是将奴家赏赐出让给谁,只要能帮到殿下,奴家心里都是一百个愿意!”
李晓见此立马蹲下双手扶住封嫣的肩膀,然后轻轻将这哭成泪人的玉美人揽入怀中:
“傻瓜,若是连你都护不住,我如何肩负苍生?”
封嫣在李晓怀中依旧抽泣摇头:
“奴家当不得殿下这么好,就如殿下那日在浮香楼所言一般,奴家这种人就是他人手中的木偶,不过是玩物罢了,殿下玩腻了送人就是,只求殿下不意念起奴家时,能有些开心的就好。”
李晓听到这儿立马知道了这个玉美人的症结了,看似高高在上的女花魁,其实在他这种权贵身份面前有一种天然的自卑。
这种强烈的自卑会随着她爱意的浓厚程度形成正比地表现,通俗来说她越爱你,她在你面前就越自卑。
李晓轻轻拍了拍封嫣的后背并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随后便直直地走向了不远处的软塌。
在李晓怀中的封嫣本就哭得梨花带雨,眼见李晓居然将自己抱上床榻,心中不由一紧,少女的羞涩迅速爬上双脸。
将封嫣放到床榻之上的李晓看着怀中熟透的水蜜桃,情不自禁之下低头衔住了玉人的双唇,倒是让封嫣一双小手紧张地无处安放,只能紧紧抓住手边的床单。
反而是李晓一双不老实的手径直伸入封嫣怀中腰间一阵放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晓和封嫣又耳鬓私语地讲了几个笑话后,李晓认真看着封嫣道:
“今夜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心里莫要多想,放宽心,一切有我便是。”
封嫣见李晓还能在最后关头克制自己,心中的紧张也不由慢慢放松,至于之前的那些悲感早已被此时的甜蜜冲淡。
又和封嫣聊了几句之后,李晓便快步走出了房门,随后长出一口气:
“差点就在这儿破功了...真是个妖精...”
对于封嫣的情意李晓还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作为从小培养训练的瘦马,这演技和茶言茶语定然是必不可少的专业技能。
所以对于封嫣,他虽然情动,但却也在克制。
李晓虽然热衷权势,但也不完全是个无情之人,如果封嫣对自己的情意在经过验证之后仍旧是真的,那说句美人恩重都不为过,如此情况才值得李晓真心对待。
...
走出封嫣的房门之后,李晓又多走了几步来到了几十米外的另一件屋子前。
只见房门前胖虎和二虎已经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咱们的计划你和二虎说好了么?”李晓开门见山地问道。
胖虎手持大铁鞭,憨笑道:
“都与二哥说了,也和二哥说好了一些对拆的招数,到时候打起来,外人只能看个热闹,定是看不出端倪的。”
李晓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纸扇,扬了扬下巴对胖虎示意。
胖虎会意之后当先打开房门快步走进,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走到屋里之后,胖虎将手中的大铁鞭插在腰间,对着不远处的一个少女狞笑了几声,随后在少女面前晃悠了几步。
而反观那个被捆绑的少女此时身着一身黑色男子武士服,白皙的皮肤被衬得愈发好看,一头秀发也盘了起来作男子打扮。
少女眉宇英武,饶是被绑,依旧中气十足:“你这蠢贼,在这儿瞎晃悠什么呢!”
胖虎闻言冷笑了几声:
“把你绑来也有几日了,洒家也按照江湖规矩给你们宁远侯府下过道儿了,没成想那宁远侯倒是硬气地很,宁可发动步兵统领衙门搜捕洒家,也不肯交纳赎金。”
“小娘们儿,你说洒家该怎么办?”
少女秀眉一扬,高高扬起骄傲的头颅不屑道:
“我们宁远侯府时代武勋,岂是你这种无胆鼠类!父亲如此作为才是我宁远侯府的作风家训,我便是因此身死,也是为侯府感到高兴的!”
“若是因为我,坏了宁远侯府的名声,我反倒是心中不喜,要杀要剐便来吧!小爷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你爷爷!”
胖虎闻言表情不由一窒,险些当场破功。
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当着他的面自称小爷,还说是他爷爷,这简直太违和了。
胖虎不理这个傲娇女,当即狞声道:
“好!既然你这么硬气,我便得按道上规矩取走你身上一些物什送给你的家人!”
言罢,胖虎从怀中抽出匕首对着少女虚划着呢喃:
“我是取你的眼睛呢,还是手指呢?其实这耳朵也不是不行,到底该取哪个才能不弱了我林中虎的名声...”
少女听闻胖虎要将自己弄残疾,当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转移话题道:
“你...你说你叫林中虎?”
胖虎冷笑一声:“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江湖人称北地大盗的林中虎是也!”
少女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将刚才的紧张忘记了,着急问道:
“那你在道上混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京城有个诨号‘西中客’的江湖大侠?”
胖虎闻言眉头不由一皱,面色怪异地打量了少女一眼,满京城谁不知道宁远侯府的家传绝学“西中刀法”。
根据“西中客”如此中二的诨号,再结合眼前这个少女的打扮,胖虎不由替李晓暗中咂舌,看来这位姨奶奶也不是个消停的主。
“管你什么西中客,东中客,大爷我林中虎一概不认识!”胖虎大手一挥恶狠狠道:“你这小娘子倒是出落的有几分味道,直接搞残了也可惜了,不如让大爷先爽一爽!”
说着胖虎就搓着大手作势要扑到少女身上。
少女见此不由大惊,一双秀足立马狂蹬了起来,口中啐着唾沫:
“呸!你这色胚!连京城大名鼎鼎的‘西中客’大侠都不认识,还妄称北地大盗!便是大盗那也是盗亦有道,我看你就是个吃了豹子胆的色胚毛贼!”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
“我就...”
“啊!救命啊!”
名满京城的“西中客”大侠在现实面前还是屈服地喊出了救命。
而这声救命倒是让一直在屋外等候的李晓和二虎不由对视了一眼。
二话不说,李晓带着二虎立马上前一脚将房门踹开,并伸手大喊道:
“住手!”
胖虎闻言倒也是很配合地转身看向李晓,“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
“来者何人?!”
李晓将手中纸扇摇开,自诩风流地微微一笑道:
“玉面小郎君是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