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叹息声,起哄声,还有嬉笑声。张亮硬着头皮从围观的人群中间挤了进去,只见一年轻男子正匍匐于地上,低着头缓缓地从一个大汉两腿中间爬了过去。
待到那男子爬过之后,那大汉放声大笑,随即信步而去,围观的人也都纷纷讥笑这个年轻人,而那年轻人坐在地上,一直未起,双眼盯着地面,低头不语。
张亮仔细的观察着这年轻人,只见他腰间佩剑,五短身材,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低着头无法看清相貌,根本不像史书所写的韩信!史书说韩信被一屠户刁难,那屠户激韩信说:你虽然高大,喜欢佩剑,却是个胆小鬼,若不怕死就杀了我,如果怕就钻过我的胯下!难道只是一个与韩信遭遇相同的人?
张亮走到了他的身边,慢慢蹲下,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韩信!“
那年轻男子闻听有人唤他,急忙抬头望去,却见自己并不认识对方,满脸疑惑的望着张亮回道:”公子,您是叫我吗?我。。。。我不认识您啊!“
尼玛!!!真是韩信啊!!!这史书也太不靠谱了,张亮暗暗地想着。心中却是大喜,没想到这么快便见到了自己要寻找的人,可他未表现出任何欣喜的动作与言语,只是冷冷的说道:”你这样的行径,简直就是在丢你老师尉缭先生的脸!!!“语气之中多有责备之意。
韩信看着来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对方不但认识自己,还知道自己的老师是尉缭!自己身为尉缭学生的事,只有自己与老师知道啊!莫非对方是老师派来的?听到旁人提起老师的名字,心头一酸,哽咽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是我丢了先生的脸,我是个废人。。。。。。。”
张亮闻言,仰天一声长叹,他想跪谢苍天,自己一招投石问路,居然得到如此大的收获,自己所有的揣测都是正确的!艾玛呀!我真是太聪明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非池中物,今日的羞辱,便是明日成功的基石!!!”张亮试图鼓励韩信,语气很生硬但却多有关心之意!
韩信听了张亮的话,顿时一惊,自己被他人讥笑,被人欺辱,看到自己如此狼狈,却没有嫌弃之意,反而鼓励自己,这使他有一种莫名的温暖。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说道:“谢先生教我,先生识得恩师,必然是恩师至交好友,还请先生移驾寒舍,盼先生再指点一二!”
真是想啥来啥,正要去探你“窝”呢,你到自己送上门了!张亮不再掩饰自己的喜悦,头点的和拨楞鼓一样!
韩信走在前面引路,张亮主仆便跟在身后随行,见韩信与二人保持一段距离,张允便小声问道:“公子!这就是你说那名人韩信啊?!一个胯夫?!”
张亮双眼紧紧盯着韩信,身形未动,只是张了张嘴小声说道:“你知道个屁,他受这胯下之辱,但是后来发奋图强,最终都当了王!知道吗?!”
“啊?封王?!”张允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实在无法相信前面的那个懦弱的胯夫居然以后会当王!但他相信公子,因为公子说的肯定不会错!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追问道:“那公子您呢?以后也是王吧?”
“你才是王八呢!”张亮没好气的回道。
张允一听,就觉得自己有点失言,完全是误会,就笑着说:“公子,我的意思是您是不是也做了王!”
“没有!我记得是侯爵吧!?”张亮平淡的说道。
一听自己公子才是侯,张允顿时没了精神,不是怕跟着公子没出息,而是在替公子不值,自语道:“您这么大本事才是个侯,他凭啥是王啊。。。。。。。”
看着为自己在抱屈的张允,张亮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却有一阵说不出的温暖,便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站的高,摔得疼,你认为当王有啥好下场吗?!”好似生怕别人听见一样。
张允眨着眼,努力在消化公子的话,仍是似懂非懂。最后轻嗯了一声,像是安慰张亮一般自语道:“侯就侯吧!侯挺好的!我看公子就很像侯”
张亮微笑着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这话像骂人,正要教训张允,却听到韩信在前方叫道:“先生请进,寒舍破旧,望先生不要嫌弃。”
只见面前一个破茅屋,摇摇欲坠,估计风大点就没什么了,还真是破旧的寒舍,名副其实啊。。。。。。。
“先生请入屋内,我去邻家借器皿为您煮水。”说完便跑去邻居家了。
张亮只觉得两腿发软,差点晕倒,幸得张允扶住,心中暗骂:尼玛,韩信,你怎么混成这样?连烧水的壶都靠借的?
看着满屋的萧条与破败,张亮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张允说道:“允啊!我突然想吟诗一首。”
“诗?”张允好奇的望着公子,良久才回过神来:“哦~~对对对~就是您说得那个,什么什么艺术载体?!”
张亮点头示意,也对张允能够记得自己所授表示欣慰,开口吟道:
一间破屋四面墙,
墙上留有一扇窗;
进屋有框无门板,
不挡风来不挡光。
张允反复念着这首诗,未曾注意公子那一脸哀怨的表情,突然他欢天喜地的对着公子鞠躬行礼说道:”这就是诗!?您太厉害了公子,虽然我不是很明白这种,那个什么艺。。艺术载体,却真的很写实,很顺口,能感觉出一种独有的意境!“
”先生稍坐,我这就煮水!“此刻韩信已经回来了!
见韩信回来,张亮连忙抓住他,急切的说道:”不用烧水了,我们好好唠唠就可以了!”
韩信听着张亮的话,眼中却充满了敬佩之意:“先生,您说的话就像我老师一样,老师就时常有惊人之语,虽与常人有异,但老师见识卓越,有神鬼难测之术,经天纬地之才!如此看来,先生也定非凡人,还望先生教我!“说完就是一拜。
张亮赶忙将他扶起,对着韩信说道:”我与尉缭先生素不相识,但神交已久,早已渴望一见,所以多方打听,来此寻先生,算起来我与先生还算同门!“这最后一句是为了消除韩信疑虑的,他所谓的同门,就是我俩都是穿来的,历史教课本就是我们的师傅。。。。。。。
韩信闻言,急忙下拜:“原来是师叔,受师侄一拜!”
张亮不得不再次将他搀扶起来,连忙说道:“我并非你的师叔,不用行这么大的礼!还是快快带我去见你师傅吧!”此刻张亮已经如同猫爪子挠心一般,急不可耐了!
可韩信却是一脸的忧愁,悻悻的说道:“师傅早在几个月前就走了,说是要继续云游,寻来时路,踏归去途!”
张亮再一次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焉啦!站在原地内心叫骂:老尉啊!尉老啊!你是兔子吗?啊??蹿的这么快!天下这么大,我哪逮你去??张亮此时的内心世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见张亮十分沮丧,韩信连忙劝慰道:“先生不必难过,老师向来如此,即便是在教导我的那段时日,也经常外出一段时日。也许用不了几日就会回来的!”
张亮看了看韩信,好奇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尉缭先生还会回来,继续教授你学业?”
韩信回望了张亮一眼,最终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的学识不及老师之万一,奈何老师却说我已有所成,让我虚心苦守,以待天时!”
血气不断在张亮体内翻涌,他感觉自己就快吐血了,这师徒俩分明是想气死自己,一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躲着不见!一个是好心劝慰别人,待到别人有了希望之火,再浇一桶凉水,而且还是无心的那种!看着韩信一脸的真诚之色,自己只能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看来想见尉缭,还要费一番功夫啊!
张亮重新打量韩信,看着这个受人欺凌的年轻人,动了恻隐之心。
“韩信,你为何要在此处浑浑噩噩的度日,不去外面施展自己的抱负,创出一片天地呢?!”
张亮一言似乎正中韩信的痛处,只见他摇了摇头,满面委屈的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家境贫寒,衣食尚不得周全,幸得恩师不弃,授我兵法,奈何无人举荐,无缘仕途。恩师曾言,让我持学修身,以待天时。。。。。。”
张亮听完轻轻点了点头,心想:以你师傅之能仕途轻而易举,恐怕是把你留给刘邦的!这老尉也够特别的,帮完秦皇,帮刘邦!有空你到是帮帮我啊!
“大丈夫生逢乱世,应提三尺之剑,建不世之功!再过不久恐怕就要烽烟四起了,你可以趁此良机,一展所学!待秦朝灭亡,天下大定,你定会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
“先生何以知道不久便会烽烟四起?又何以知道秦朝必亡?虽说始皇暴虐,天怒人怨,但财富权力集于中央,军力依然是天下之首。纵使天下纷争,也未必输啊?!”韩信反复思量着张亮的话,轻声的问道。
张亮不知如何回答,憋了好久,只咬牙吐出五个字:“我能掐会算。。。。。。”
韩信正要细问,突然冲进了五名军士!手持利刃,怒视三人!
“捉拿张良!“一声急喝,几名军士冲向了张亮。前次对战秦军骑兵,差距悬殊,但此次是近身战,张亮那几招擒拿格斗还能稍稍施展,不至束手就擒,只见他一脚踢向近身的一名军士下身,待对方疼痛弯身之时,他顺势转身,用后背抵住对方前胸,肩膀发力,抓住那人手臂,扭转腰身,将对方摔倒在地!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张允与韩信已经看得入了神,莫说是他二人,就是其余几名军士也愣了半天,从未见过这样的格斗技术。张亮身形未停,一个疾步冲向另一名发呆的秦军,右手做刀;掌边做刃,直击那人喉咙,力道迅猛。那秦军被打中之后,痛苦万分,只觉得无法呼吸,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看个屁啊!!!打!!!“张亮一声大叫,张允与韩信如梦初醒,与张亮一起攻向剩下的三名秦军,人数相等了,虽说张允与韩信都只会简单的搏杀技术,做不了强大的战力,但有张亮刚才得表现,二人信心大增,相反秦军三人已经有所胆怯,只打了几个回合便顺利的解决了战斗。。。。。。
”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张亮气喘吁吁,一脸疲累之色!
“公子您看,这是不是您啊?!”张允从死掉的军士手中拿出一个缣帛,上面有个画像。
张亮接过缣帛一看,惊讶的喊道:“哎呀玛呀!还真是我,画的还挺像!”
韩信单膝跪地,拱手一拜言道:“原来是刺杀秦皇的张先生!请受韩信一拜!”
张亮又不得不再次扶起韩信,有气无力的回道:“礼就免了吧~咱们还是先溜吧,再不走都成水缸里的王八了!”
三人迅速离开了韩信的住处,急于逃离秦军的势力范围!
“公子!您成名人了!”张允一边跑一边兴奋的说道。
“我倒宁可自己就是一人名!”张亮没好气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