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贤瞟一眼苏小雪,询问她的意思。
苏小雪微微摇头,“你在店门口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板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是我表哥逼我的!是他想报复苏小雪,逼迫我毁约的!苏姑娘,我们按照约定,继续合作吧?”
他一脸诚恳的望着苏小雪。
苏小雪瞥眼顾景贤,他仿佛事不关己。
这是交给她自己来主理此事的意思。
她回头望向门口,“可有在杂货店门口看过热闹的在场?”
有几个人出列,他们看到店老板被衙役抓走,好奇的跟过来看。
苏小雪道:“拜托大家说一说,当时他俩是怎么对待我的吧。”
几个人挺热心仗义,将自己所见所闻的一五一十的道出。
苏小雪道:“老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板搓着手,向她哀求道:“苏姑娘,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不对,求你大人有大量,当没这回事吧!”
他看起来很可怜,但苏小雪没想过要心软。
她又不是圣母。
老板明知姓王的不是东西,她进不到货,店会撑不住,依然决定毁约,那往后再有哪个亲戚朋友与她有过节,或是又有谁来威胁他,再次毁约怎么办?
她是绝对不会和失信的人合作的。
苏小雪叹气,“老板毁约在前,我也无意与你合作了。”
老板瞪大眼睛,“不要啊!”
苏小雪道:“老板,咱们好聚好散。”
这四个字最后落在自己头上,老板颓然的跪坐在地上。
“另外,是你毁约,按理是该赔偿我的。”
苏小雪这一句话,仿佛一块巨石当头砸来,老板快要晕死过去。
门口的百姓们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对店老板毫无同情——
这不是自找的,活该吗?
另一边,姓王的虽然看起来强壮,但外强中干,十板子就把他打得奄奄一息了。
老板看他那副惨样,再看其他人指指点点自己,想来自己的名声都要被毁了,以后店里的生意更不好,全家都得喝西北风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都是你害的我!”
姓王的被掐得呼吸不畅,翻起白眼。
衙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两人分开。
苏小雪幽幽叹声气,“这世道艰难,我看你也是可怜,算了,毁约的钱我也不要你赔太多,咱们想个折中的法子。”
老板立刻冲回到苏小雪面前,“什么法子?!”
苏小雪道:“这样吧,你店里的货物按成本价的九成卖给我,钱货两清,咱们以后再无瓜葛!”
老板呆住,按九成卖,自己岂不是要亏点钱?
“老板,毁约的赔偿和积压货物的损失有多少,您应该算得清这笔账吧?”苏小雪问道。
老板经这么一提醒,瞬间想明白了,连忙答应道:“好好好……”
今日在公堂上丢尽脸面,名声也坏了,他不如清了库存,拿钱回老家另谋生路,也免得被姓王的这种恶亲戚骚扰了。
苏小雪笑吟吟的看向顾景贤,“那么请衙门派人做见证吧。”
她既可以便宜收货,又能合理留在县城里等消息,一举两得。
顾景贤吩咐师爷,“就拜托师爷了。”
师爷头皮发麻,怎么感觉打完姓王的之后,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呢?
苏小雪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解决了,根本没有顾景贤施展的机会啊!
“顾县丞,您不再理一理这案子?”
“有什么好理的,他们不都是说清楚了吗?”顾景贤假装茫然的扫视一圈,最后看向姓王的,仿佛才想起来,问道:“此人为祸乡邻,诬陷栽赃,挑拨离间,欺负妇孺,又该如何处置?”
师爷无语,闷闷的回答了。
姓王的被衙役拖下去,等待他的是二十板子,加上六个月的牢狱生活。
顾景贤又一拍惊堂木,“可以退堂了吧?”
师爷找不出机会来,只能点点头。
顾景贤一脸冷漠的离开,与苏小雪仿佛一对陌生人。
苏小雪笑眯眯的问道:“师爷,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吧……”师爷哭丧着脸,揉揉额角。
门口的百姓三三两两的离开,议论着那对宝兄弟的恶行,都说是罪有应得,顾景贤这个人的存在感非常低,好像这桩案子根本不是他审理。
还有的就是在谈论苏小雪愿意收购杂货店的货物,是以德报怨,品行不错。
县令的小打算,是一样也没得逞!
苏小雪高高兴兴的回到杂货店,把需要的货物都清点出来,一边粗略的算了笔账。
成本价的九成本就比她进货价低了一些,再按正常价格卖掉的话,能赚不少。
就算拿一部分东西出来做促销优惠活动,收益依然挺可观的。
一辆牛车不够,她又去雇了三辆,付好钱之后,双方毁掉合约,从此再无关系。
“麻烦师爷了。”苏小雪欠欠身,“下回我去衙门做饭,一定烧一道好菜给你。”
连一点辛苦费都不给。师爷忍不住翻白眼,假客气两句就走。
苏小雪面对满地的货物,一点儿也不着急,先去附近的食肆吃午饭,接着拜托牛车主人货物整理好,搬上牛车。
“师傅们不用太着急,小心闪到腰,慢慢来。”她故意如此说道。
她给的车费不错,牛车主人们想着晚些时候也不一定能接到生意,于是一个个慢悠悠的干活。
苏小雪在绊绳子的时候,故意没打好结,摞的老高的货物没放稳,都塌下来,只能重新整理。
这么磨磨蹭蹭着,天色悄然间暗下来。
苏小雪知道殷少侠他们很可能要到后半夜才会动手,而她不可能拖到这么晚。
只能说现在没消息,是最好的消息了。
夕阳西下,货物都打理好,该启程回芦山村了。
她望一眼县衙的方向,跳上牛车。
快到城门,天色已经黯淡的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需要点上灯笼。
苏小雪刚拿出火折子,就听身后响起急促而刺耳的铜锣声。
她回头望去,一名衙役飞奔而来,“关上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城门口的官兵慌慌张张地关闭城门,苏小雪离得有些距离,自然也被困在城内,她心中又喜又惊。
有好事者拉住衙役,问“发生何事”。
衙役气喘吁吁,艰难答道:“蔡三娘的同伙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