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回家的路上李有悔显得心事重重,连张小琪与他说了什么话,都是没有记起。吃饭时,李心宇看出儿子有心事。便笑着问道:“有悔,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怎么心事重重的?”
李有悔放下碗筷,把学堂里先生说的话说了一遍。问父亲道:“爹,显圣宗是什么?还有先生说的什么血脉,引元珠,元力这些都是什么啊?”
李心宇一怔,脸上显出一抹痛色,缓缓说道:“我们所住的这个张家村就处在显圣宗的势力范围边缘,它是大陆上实力靠前的几个宗派之一。这次来选拔新弟子的应该是显圣宗外事堂的人。有悔啊!人生际遇玄之又玄,不可强求,做人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做哪些大门派的弟子不一定就是唯一出路。一切要随遇而安,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心里想的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是做恶事。我和你娘都支持你。”他心里清楚,儿子是不可能被选上的。但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还是不忍心说破原因。只是继续说道:“血脉,说白了就是血液传承,只是属性有所差别。至于引元珠,元力这些等你长大了慢慢就会知道的。”
李有悔纳闷不已,不管是在那个世界,父母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长大了就会知道的。
这天夜里,李有悔做完了每晚必修的内功经修炼,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心中回忆着重生以来的种种和以后的何去何从,正遐想着忽然他感到浑身燥热,心口处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顿时使他大汗淋漓,他知道这是又犯病了。
自从自己十岁起每个月都会发烧一次,一次比一次烧得厉害,但是只要熬过一晚上第二天就会没事。开始时他也没在意,只当是正常的发烧感冒。但是最近几次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仿佛身体里有火焰要喷出来一样。
今天这次比以往都要厉害,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烧化了。正在痛苦之际一只柔软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胸口,沁人心脾的凉爽气流顺着手掌不断的传入到他的身体里。
李有悔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将手按在自己胸口的母亲还有旁边的父亲,无力的喊了一句:“爹,娘。”随即便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之中。
在熟睡中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正处在炽热无际的沙漠中,四周的沙子上燃烧着熊熊烈火,他被炙烤的奄奄一息。忽然他身体四周出现一圈土墙,散发着凉爽的气息。在土墙外面还有一排排巨树,但那些树正在不断的被火焰烧成灰烬。灰烬随即又化为泥土来巩固着土墙,使土墙更高更厚。
土墙内的李有悔终于缓过劲来,在梦中进入了梦乡。
看着儿子熟睡过去,李心宇夫妇相视一笑,浑不在意自身的疲惫。二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左右手,原本的七颗月星印记已经变成了六颗。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李有悔每天还是如以往一样。天不亮就起来训练体能,甚至比以前还加大了训练量。虽然他想像前世一样训练,但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年龄只有十二岁,超负荷训练会给身体留下无法痊愈的暗伤。体能训练的累了便打一趟形意拳套路或是五行拳来舒展筋骨。形意拳的特点是以散手为主,套路辅之;以养气健身为主,技击格斗次之。动作简单,要求严谨,以诚意为第一要义。
今天是显圣宗外事堂来张家村选弟子的日子。训练完回家吃过早饭,换上一件紧身短衣,袖口腰带都束紧扎起,顿时小身板显得格外精神挺拔,踮起脚尖都已经比母亲要高了,隐隐透出一股英伟气概。
李有悔的母亲仿佛看得痴了。伸手怜爱的拂过他的脸庞,喃喃说道:“简直就是和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和他年少时一摸一样。”
父亲李心宇在一旁笑着说道:“难得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英俊的样子,可我却只记得你哭着鼻子找我告状时的模样,可爱极了。”
母亲兰儿嗔道:“不知羞,别带坏孩子。有悔别听你爹的,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流鼻涕呢。”
“那可不是我,你记错了,是你自己好不好?”
李有悔只有傻笑呵呵了,连忙说再见,向学堂方向跑去,让父母亲去慢慢回忆年少时候的事吧!
等李有悔走远后,夫妻二人收起了笑脸。“心宇,不去看看吗?”
“嗯,等会我悄悄去看看,希望有悔有心理准备。”
“希望如此吧!毕竟这是他人生必须要经历的挫折。”
学堂外面的操场上围满了人。人们都知道今天是孩子们走出大山,出人头地的大机缘。所以今天都不下地干活,围在操场上观看谁家孩子能入选。
李有悔和其他孩子一起,列队站在操场上。从六岁到十二岁不等,大约有二三十名孩子。这个世界的孩子发育的确实比较早,十一二岁就已经不比一般的成年人矮多少了。
前方摆放着一条书案,做着一人,看穿着打扮像一位书生,此时正执笔写着什么,在书案旁边还放着一张太师椅。李有悔认出那是先生房间里的椅子,整个张家村也只有两把这样的椅子,还有一把在村正家。
太师椅上四平八稳地坐着一人。此人长相平平,四十岁许,下鄂有微须,着长袍,发髻高高挽起,用一只木簪子束着,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落魄道士。但从他坐在那的气势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久居上位者之人。只听他向书案后的书生问道:“文生,准备好了吗?”
那书生连忙站起来,躬身施礼道:“启禀师叔,准备好了。请问师叔,现在是否开始测试?”
“开始吧。”师叔淡淡的道。
书生向站在一旁的张先生拱手道:“先生,可以开始了,师叔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太久。”
张先生连忙道:“是是...”于是转身向孩子们大声说道:“学生们,在我身边坐着的这位就是天下第一大宗派显圣宗外事堂堂主,陈辩水堂主。而这位张文生就是从我们张家村走出去的优秀子弟,你们今天要好好表现,争取博得陈堂主的好感,那就是你们的造化了...........”
后面的话被陈堂主打断。只听他似有不耐的轻声道:“不必那么麻烦了,本座今天刚好路过,顺便来看看在文生的家乡还有没有优秀的种子。张先生,你让孩子们排队到我身前来。“陈堂主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是在每个人的耳边说话一样,连最远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先生连忙点头躬身称是,于是孩子们一个个走到陈堂主面前。第一个走上前的孩子似是害怕,身体微微发抖。陈堂主微笑道:“不要怕,把手伸过来。”这孩子像是被施了法术乖乖的把手伸将过去。抓住孩子的手腕,陈堂主略一沉凝,摇头道:“下一个。”
如此,孩子们一个个走到陈堂主面前,陈堂主脸色不变,只是微眯的眼睛透出一丝不屑。
这时正好轮到张生水,陈堂主号过脉后又摸了摸他的手臂,脸色稍正:”文生,记下了。去吧。”张生水这次倒是机灵,连忙施了个礼后跑向张文生那登记。
下一个是张小琪,只见她怯生生的走到陈堂主面前,一双小手只是不停的在身前捏着衣角,羞怕不已。陈堂主微笑着牵过她的手,搭上她腕脉的瞬间,陈堂主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张小琪吓得直缩手,却被陈堂主死死抓住,双眼精光四射,仿佛能刺穿小琪的身体一样。张小琪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有悔哥,救我。”
李有悔就在张小琪身后,见她被陈堂主抓哭了,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冲到张小琪身前,对陈堂主大叫道:“放开这个女孩。”
陈堂主微一怔神,反应过来,松开手,向张文生说道:“文生,快记起来。”又对张小琪微笑道:“没吓着你吧?明天跟我回显圣堂吧。”又转身看向李有悔笑道:“臭小子,胆识不小,把手伸过来。”搭上手腕,刚开始陈堂主一脸惊喜,突然又笑容凝固,怅然叹道:“还以为又是一个绝世好苗子,没想到却是个废物,天意弄人啊!你叫什么名字?”
“李有悔。”
“李,有,悔,李......嗯....”陈堂主沉凝道:“等会儿带我去见见你家大人。”说罢又仔细观察他的相貌,点点头让他去一边等候,自顾去看检测其他孩子。李有悔心中七上八下,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却一直响着陈堂主说的“废物”二字。
剩下十几名孩子只有二名通过测试,二人是兄弟,哥哥叫张云冬,弟弟叫张云秋。
围观的大人们见自家孩子没有被选中,怅然若失,唉声叹气的领着自己孩子回家。剩下张生水,张小琪,还有张云冬,张云秋兄弟。自是被记录在案,可算是预备的显圣宗弟子了。唯有李有悔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伙伴们被一一登记。
张小琪轻轻拉住他的手,满怀期望的天真道:“有悔哥,你会和我们一起吧?”
李有悔勉强笑了笑,低声与张小琪约好下午后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