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组团旅游去了哦,休息一下再回来吧。当然,你可以选择全文订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季鸣锐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位刚上岗的小片警,奋斗在升级打怪抓犯人的路上,但刑警一直是他的最终目标,饶是如此,他都不太敢奢望自己能进挤总队。
男警作为一名合格的粉丝,对偶像的战绩如数家珍:“他参与过华南市7.19灭门案,9.02连环杀人案,3.10投毒案……”
这些案件名称和犯案时间如雷贯耳。
无一不是省内曾经轰动一时的、影响极恶劣的案件。
季鸣锐听着听着,从“牛逼透了”这个感慨里缓过神来,察觉出这些案子的共性来:“你等会儿,这些案子距离现在起码有十年了吧。”
他说的这些都是距今十多年前的老案子。
季鸣锐看了眼解临的背影,男人还在翻动那团苏晓兰碰都不敢碰的模糊血肉,他动作其实很温柔,像是怕惊扰它们一样,手沾着血迹的指抚过皮肉,沿着刀痕一点点划下去,由于案发现场过于血腥,这动作怎么看怎么都挺让人汗毛直立的。
季鸣锐眼神迷离地说:“想不到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年纪居然都已经这么大了。”
苏晓兰也点点头:“是啊,我以为他只有25岁左右呢。”
男警:“?”
这怕不是两个傻子吧。
男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们。
“他年纪确实不大。”
男警似乎嫌这句话体现得还不够直观,又补上一句:“他是当年刑警总队队长解风的弟弟,第一次协助参与案件的时候,他还在上高一。”
苏晓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季鸣锐想起高一那会儿还在为了竞选体育委员而偷偷穿增高鞋垫的自己:“……?!”
同一物种之间的差异性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吗?
季鸣锐:“不过有个问题啊。很牛逼我知道,但是顾问就顾问,为什么还有个‘前’字?”
“小姜,你过来——”
男警正要张嘴,武志斌便冲他招招手喊他过去。
姜宇收拾好激动的心情,带着笔记本一路小跑过去:“斌哥。”
武志斌带这帮新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挨个给机会询问:“你来说说,都看出些什么了。”
姜宇努力试图将目光集中在案发现场上,但是真的很难做到。
武志斌手里的拐杖换了角度,冷不丁一下打在他小腿肚上:“让你看现场,你盯着别人看什么!”
姜宇:“……对不起斌哥。”
姜宇最后看了解临一眼。
透过男人微曲的指节,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某一幕画面,年仅十几岁的少年坐在会议室长桌主位上,手指轻敲桌面的样子。
姜宇之所以对这些信息了如指掌,是因为他父亲在总局任职多年,他很小的时候就习惯每周五放学去局里找个空地儿写作业,等他父亲下班。
总局里的人总是很忙碌,总是脚不沾地,身不沾家的。
年幼时的他经常会在写完作业后偷偷隔着会议室的玻璃门往里看,想看看自己父亲工作时的样子,尽管大部分时间不用看也知道,父亲一定是眉头紧锁地盯着屏幕上的案件现场照片。
那时的刑警总队队长解风是局里风光霁月的一号人物,待人温润有礼,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总队队长的位置,杰出青年代表人物,履历和口碑都漂亮得像本教科书。
但比起他的光环,姜宇印象最深的却是他弟弟。
那年“华南市7.19灭门案”轰动全城,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媒体大幅报道,破案压力与日俱增。男警透过玻璃窗看去,看到父亲紧皱的眉连着好几天都没再松开过。
直到案发后第十天——有人提供了一个突破口。
父亲已经十天没回家了,他在会议室外偷偷张望,看到父亲拉开门、和几名刑警急急忙忙地跑出会议室。
再回来时,带了一个人。
一名身穿校服的少年走在队伍最末尾,他应该是刚放学,蓝灰色校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长了一张在学校里经常收情书的脸。
他进去之后,会议室里的位置布局变了。
少年被人请到主位上。
会议室长桌总共十几个位置,他坐的位置最远,却刚好正对着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投影屏幕。
灭门案现场照片一一陈列在屏幕上,幻灯片荧光不断在室内闪烁变化。
姜宇透过百叶窗缝隙,看到少年手指交叠,抵在桌面上,坐在他身侧的两排刑警穿的都是制服、版型凌厉沉静,肩上扛着银色徽章,他那件高中校服在会议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少年叫解临。
是总队队长的弟弟。
——“顾问就顾问,为什么还有个前字?”
姜宇脑海里闪过最后一次见到少年时的情形。
他父亲难得地激动:“我不同意——他太危险了!你们看过他的心理评估报告吗——是,我是不知道在绑架案里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以前还有解风,现在解风人不在了,没人压得住他,把他招进来你控制得住吗?谁控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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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临并不知道现场还有一位“故人”,他此刻的注意力都被那只银白高地猫猫爪里沾上的薄薄纸片吸引。
他把那半片薄纸片揭下来,凑近了看,发现这是一张白底红框的小卖部标价贴纸,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被血水浸泡后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人”字偏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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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人十五岁就能破案吗?”
“这种人是真实存在的吗,除了名侦探柯南动画片——我现在还是难以置信。”
季鸣锐下了班,直接开车去池青家里,去池大爷家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顺路,池青家离海茂小区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他一进门就躺倒在沙发上,边躺边怀疑人生。
季鸣锐在沙发上将自己翻了个面,躺得四仰八叉。
季鸣锐继续感叹:“太离谱了,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啊!”
池青:“在买增高鞋垫,求着我给你抄作业。”
季鸣锐:“……”
池青继续:“追隔壁班女生,没追上哭了整整半小时,还想往我衣服上抹眼泪,所以好不容易哭完又被我揍哭了。”
季鸣锐:“…………”
池青:“还要我继续帮你回忆吗。”
季鸣锐瞬间清醒了:“不用了,谢谢。”
池青说话的时候正在切面包,开放式厨房冷冰冰的没什么烟火气,他家里锅碗瓢盆没几个,刀具倒是很多。
季鸣锐发觉屋内光线不好,起身开了灯:“你是什么夜视动物啊,黑灯瞎火的也不怕切到手。”
屋内原本昏暗的光线一下亮堂起来。
池青被这片光线惊扰,正在用小刀削面包的手顿了顿。
泛着银光的刀锋偏移,直直地刺进指腹。
池青:“……你今天是活腻了吗。”
季鸣锐边道歉边去找医药箱:“我错了。”
然而他医药箱还没找到,看见池青对指腹冒出来的鲜血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很平淡地将指腹凑到唇边,血迹瞬间消融在他唇间。
季鸣锐想说“你还真是吸血鬼转世”,目光却无意中被池青手中那把刀所吸引。
那是一把锯齿刀,刀尖细长,刀身呈弧线型,锯齿纹像一排锐利的犬类牙齿,闪着锋寒般的光芒。
——“伤口切面并不平整,有被来回拉扯的痕迹。”
——“应该是一把小型的锯齿刀。”
池青:“你看什么?”
季鸣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池青手里的刀:“这刀什么时候买的,在哪买的,能给我看看吗?”
池青没问为什么,他把刀反了反,刀尖朝自己,把刀柄递给他。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让他发现在刀柄上还贴着张没来得及撕下的价格标签,他随手把标签撕下来,说:“大概上个周,路边。”
池青所在的小区离海茂不远,很多大型配套都是区域共享的,季鸣锐接过刀看了又看:“还记得是哪家店吗?”
池青:“便民杂货。”
季鸣锐彩虹屁张口就来:“有时候我是真的佩服你这过人的记忆力……”
池青把刚撕下来的标签贴在他手背上,季鸣锐低头看了眼,看到白底红框上印着杂货店的名字“便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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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
距离“海茂”五百多米处的一家普通杂货店门铃响了一声。
解临环视一眼这家店,店面狭小,从里到外都布置得很老旧,陈设仍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就连给商品贴价格标签这种过时的习惯也延续到了现在。
两公里范围内,会给商品贴标签的只有这家杂货店。
杂货店进门就是零食区,薯片包装上贴着价码:¥6。
长方形标签上用蓝色底的字样印着这家便利店的名字。
厨具区在里面,解临随手拿了几袋零食往里走,里头摆着琳琅满目的锅碗瓢盆。
第二层货架上摆了几种水果刀。
锯齿刀因为使用途径较少,不如刀口平滑的水果刀畅销,因此被放置在最里面,还剩下四把。
杂货店里店主不在,前台只有一名小男孩趴在柜台上写作业,他似乎很习惯帮家长看店,见有人要结账,放下笔、动作娴熟地开始算价格。
一只手在他的作业本上敲了敲:“小朋友,第三题选错了。”
小男孩看了来人一眼。
解临拿起边上的铅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很简单的公式,写完后,他又说:“能不能告诉哥哥,最近有谁来买过这种刀吗?”
男孩拿着零食,看了眼那把待结账的锯齿刀,想了想,说:“有。”
“一个很漂亮的戴手套的哥哥。”
武志斌少见的沉默,他刚刚收到其他组传过来的资料,半晌才缓缓地说:“昨天夜里四点多,杨园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
季鸣锐听到“命案”两个字,耳朵整个竖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站直了。苏晓兰和姜宇两个人也是。
他们目前还只是新人,接的任务基本上和“命案”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接触到相关的任务,一旦认定为刑事案件,也得转交给其他组。所以武志斌能把他们叫过来跟他们说这句话,他们实在没想到。
“死者23岁,女,全名杨珍珍,前阵子为了男朋友刚来到华南市,在杨园住了一个月,”武志斌说,“房东今天早上敲门,半天没人应,打开门发现人躺在床上,已经死了。”
武志斌说着,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们。
屏幕上是一张现场照片,很简单的一套小出租屋,一室一厅,女生租到房后明显用心布置过,新置办的梳妆台,毛绒地毯,连窗帘都是新换的白色蕾丝纱窗,用流苏绑带绑着,只是现在纱窗上溅满了血,甚至上面还有一个可怖的血手印——她死前曾奋力挣扎过。
床上的景象更是让人看一眼就不忍再看,米色床单上全是大片血迹,女孩子浑身赤.裸,脸部被人用枕头死死盖住,看不见长相,唯有海藻似的头发散了满床。
一个女孩,独居,被人入室杀害。
季鸣锐一点点审阅照片上各种装潢、家具、细节,总结案件的特点,最后他看到某个地方,瞳孔忽然猛地放大。
他看到女孩子纤细的手腕垂在床沿处,手腕上戴着一条眼熟的手链,星星吊坠垂在手背上。
姜宇:“怎么会是她?”
苏晓兰显然也注意到那条手链,她整个人僵住:“昨天,昨天我送她到她家楼下的……”
“尸检结果目前还没出来,但是尸体身上有明显被侵犯的痕迹,死者的头部、腹部都有致命伤,初步估计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正在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情况,以及生前有没有和人发生过矛盾。”
“你们应该猜到为什么把你们几个叫过来了,经过调查,昨天晚上你们在酒吧见过她。”
苏晓兰神情恍惚,一时间忘了回答武志斌的话。
当时接近凌晨两点,她和女孩子拥抱了一下,女孩子走前笑着说“谢谢你们,如果今天不是有你们在我可能会更丢脸,你说得对,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苏晓兰看着她推开单元门走进去,然后电梯缓缓合上。
谁能想到,把她送回家之后,仅仅过去两个小时,她就被人残忍杀害,死在自己精心布置过的房间里。
前后仅仅只相差两个小时。
苏晓兰知道这样想毫无意义,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昨天晚上她再等一等,晚一点走,甚至上楼陪一陪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池青待在家里,屋内明明空空荡荡,却依旧挤满了声音。
他这一整天听到的声音里,有一半都在谈论“隔壁小区那名被杀的女孩子”。
【所以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头住,真的不安全。】
也有人嘴里说着“真可怜啊,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就这么没了,我上回见过她,她很活泼的”,心底某个角落却在暗暗地想:【那个姑娘啊,还好价格没谈妥,没把房子租给她,谁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是出了人命,我这房子以后可是别想出租出去了。】
【……】
不仅如此,同栋楼模范夫妻家里也在闹纷争。
池青正在厨房倒热水,刚拿起水杯,水还没倒进去,无孔不入的失真的声音忽然说了一句:
【他昨天喝多了,回来就说‘你觉不觉得桐桐长得不像我’,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如果他要带桐桐去做亲子鉴定,我该怎么办?】
池青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一梯四户,一层楼就有四户人家,楼上楼下这些声音加起来不亚于一个小菜市场。
这还只是第一天。
池青不知道自己能在这种环境下坚持多久。
心理医生:“这周的咨询是要取消吗?”
“是。”
心理医生听着电话对面的声音觉得不太对,虽然之前池青说话也冷,但是今天似乎异常没温度,于是追问:“能冒昧地问一下原因么。”
“有事,”池青按了按耳朵,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不方便出门。”
心理医生并不知道这个有事具体是什么事儿,咨询开展到现在,他对这位池姓顾客并不了解。
心理医生问:“那下周呢?”
“不一定。”
心理医生无奈道:“……好的,那等你有时间了再通知我,我们到时候约。你这段时间如果情绪上有什么较大的波动也可以联系我,我给你的建议还是多去接触接触人。”
池青现在最不想接触的就是人。
他推掉一切需要出门的社交之后开始在软件上看房子。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住户太多,很吵,二是现在住的这套房租期也快到了。
时下热门的租房软件“安家”上,房源很多,但是符合池青要求的房源没几个。池青挑了一会儿,挑得烦了,干脆点进租房软件边上的咨询按钮,直接会有安家公司的员工跟客户对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中介头像身穿蓝色衬衫,五官周正,嘴角上扬、并且在嘴边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看上去十分稳重。边上显示他的工号以及姓名:安家11963085,周志义。
池青言简意赅。
-找房。
-请问您有哪些要求?比如区域,房型大小等。
池青的要求显然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人少的就行。
-……啊?
池青又解释了一遍:
-住户少的。
对面很快反应过来:您喜欢清静一些的小区环境是吗,这边有几套两梯一户的房子我推荐给您看一下吧?一梯一户的目前房源很少,而且户型都太大了……您要是需要,我也可以再帮您找找。
对面:您现在住的小区在哪儿?您比较熟悉现居住小区附近的环境的话,我们可以先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源。
池青:附近?
对面:海茂,天瑞,杨园这些。
对面:不过杨园今天可能看不了,出了一起命案,警察正在封锁小区。
池青是在和中介约好看房时间及地点之后,忍着声音出了趟门,在约定好的小区门口碰到的季鸣锐。
天瑞小区和杨园中间只隔着一条狭窄的街,街两边是各自小区底楼的沿街店铺,下午阳光正烈,前阵子长期阴雨的天气似乎把雨量都耗完了,这些天一直都是晴天。
阳光将空气里寒潮的温度晒暖,池青出门的时候只在外边套了一件薄外套。
季鸣锐车停在杨园南门门口,由于他们新人小组昨晚密切接触过死者,被额外派去杨园进行协助调查,小区被封锁,人员出入都需要严格记录:“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昨天晚上夜里四点左右,他有没有在小区附近出现过?”
季鸣锐手里拿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昨晚那位和女孩有过矛盾的调酒师。
门卫仔细看着照片,摇摇头:“记不清了,夜里四点,应该是没有。”
季鸣锐收起照片,将照片塞回胸前,一抬眼,看到站在对面小区门口的池青。
季鸣锐三两步穿过马路过去,抬头看看小区名字:“天瑞小区?你不是住隔壁么,怎么跑这来了。”
池青出门之后就后悔了,耳边声音多得快要爆炸,警车、走访声不绝于耳,小区门口人群不断来来去去,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失真的声音也同时叠加在一起,让人听不真切。
季鸣锐发现池青似乎没听见他说话,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喊:“发什么呆呢。”
池青:“听得到,不用喊那么大声。”
季鸣锐:“问你怎么在这。”
池青:“看房。”
季鸣锐忙了一天,和池青并排站着,视线越过面前那条街道,落在对面小区门口“杨园”两个字上,叹口气:“你知道杨园出事了么,死者你认识,昨天晚上我们还在酒吧里见过她。”
池青抬眼,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季鸣锐说:“就是昨晚在酒吧失恋的那个女孩子,她叫杨珍珍。”
“这案子有点特别,没有强行入室的痕迹,门窗都没有被撬过,门应该是她自己给凶手开的,初步怀疑是她身边亲近且认识的人,她为了男朋友刚来华南市,认识的人也不多……当然,还有服务人员,比如外卖员、快递员这种,也是比较容易取得住户信任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