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乔四眼里都神化了的男子,用秘术救下了乔四,并且称与乔四有缘,在临走之前,将这秘术传给了他,言说,两日之类死去的人,都可救。
白荼沉默听着,不想怀疑乔四说的这件事的真实性。
世间之大,不可解释的事情太多,况且这本身就是个有狼人、有鬼魂的世界,只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罢了,每个人都可能有自己的奇遇,自己是,宋暻是,乔四也许也是。
白荼这次点头答应:“好,但不可走远。”
走远了,若有事,不方便赶回来照看小奕。
乔四的笑容大了:“当然。”
白荼回了屋子,先是设了结界保护小奕,将丸子弄醒交代一番,然后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和乔四一起往外走。
早说过了,青石镇地方不大,环境真是一等一的好,青山绿水,满城是花。
白荼和乔四并肩在镇中心不远处的河边走着,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万家灯火,河上飘着的几艘画舫上,还有丝竹之声遥遥传来。
别的地方已经一片漆黑,唯有这个地方,红灯笼众多,热闹如白昼。
河边的粉红色花树,依然开的灿烂,如一片粉红色的云海,香气馥郁。
白荼以为乔四是还想对自己做什么,或者还想挽回一下,倒是没想到他真的就只是老老实实散步,没说多余的话,只偶尔看摆摊儿的热闹,给白荼买了根糖葫芦,一包松子糖,还有一把团扇。
他这样安静,在摊子间走走看看,买了东西回头递给自己时,衬着背后有些昏暗却足够暧昧的灯光,他眼神温柔缱绻,让白荼也有了一种恍惚感。
恍惚觉得,这样的乔四,似乎比白天更加性.感,更加有魅力。
也觉得,似乎两个人,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从河堤这头走到那头,再往前,就是秦楼楚馆的地盘了,莺声燕语、打情骂俏的声音,已经隐隐约约能听到。
乔四站定,定定的看了白荼一会儿,笑道:“七娘,我们就此辞别吧。”
背后灯红酒绿,乔四的笑容看不真切,听着倒是明朗了许多,他说:“七娘,今夜我很开心,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事,此生,我死而无憾。”
白荼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不对。
什么叫此生死而无憾?
乔四开口打断了白荼要出口的话:“放心,我说到做到,自会去救于瀚文那小胖子的。”
他说:“七娘,往后余生,你和小奕,一定要过的幸福。”
才不辜负我的放弃和付出。
乔四说完这话,最后看了白荼一眼,眼神深邃,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完完全全的刻进自己脑子里。
乔四转身大步离去,背着白荼摆手:“七娘,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怕我送了你回去,就又舍不得离开了,再见。”
再见了,七娘。
再也不见了,孩儿她娘。
乔四走得潇洒,长衫随着走动微微摆动,白荼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难以言说的伤感涌上心头,眼角甚至都有了莫名其妙的湿意。
自己曾经怎么会觉得乔四就是既白呢?
就凭这般洒脱大度放手,还平和祝福自己的样子,乔四就不可能是既白。
既白可是个连和离都要叫嚣着让自己别后悔,他随时随地都能找十个八个,别管心里怎么想,嘴巴上不肯吃亏的小心眼,他擅长跳脚和炸毛,从没平和大度过。
所以,是自己弄错了。
所以,乔四的那番奇遇,真实的可能性又加大了。
那说不得,于瀚文这孩子,有救了。
到家后,白荼先是去看小奕,然后不知不觉就对着睡的死沉的小奕侧脸发了好久的呆。
小奕肖父,长的像他爹。
这一整个晚上,白荼都被莫名其妙的心悸折磨,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胸口憋闷,硬是翻来覆去没睡着。
早上小奕起床后,还是恹恹的,饭也没怎么吃。
昨天白荼小奕被衙役带走,惊了一众街坊,早饭后,忠伯就过来探望白荼小奕,身后还跟着有几天没见一身整齐的宋暻。
主仆俩询问着昨天的事。
得知于瀚文、陆有林的死亡,主仆俩都是表情复杂,谁也没想到,陆有林竟然会害死于瀚文,真是什么仇什么怨。
宋暻皱着眉,温和摸小奕的头:“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你不必太过自责,瀚文是个好孩子,想必也不会怪你的。”
小奕无精打采的和宋暻道谢。
宋暻很自责:“说起来,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推荐陆有林去私塾任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与他相识数载,竟不知他是如此人面兽心之人。”
忠伯赶紧劝慰宋暻:“少爷,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可不能怪你。那陆有林老奴也见过多次,哪曾想他竟然是这么造孽的人,他竟然还是少爷多年同窗,现在老奴想起来都后怕。”
他这种坏人,都能丧心病狂杀害一个小小的孩子,更别说大人了,万一在和少爷相处中,他一个不高兴,岂不是就会对少爷下手?
忠伯想着都出一身冷汗,那可太可怕了!
还有那陆有林,平日表现那般喜欢少爷,怕也是装出来的吧?
自己都完全都被他骗了呢!
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小奕一直情绪不高的发呆,宋暻和忠伯又停留了一会儿,白荼也问了问宋暻身上的伤,得知他已经痊愈,功课也复习的差不多,再过几天就要提前动身前往府城,话说的差不多,主仆俩告辞离开,白荼也回屋子继续去陪小奕,同时等着丸子回来。
吃完饭,白荼就派丸子去于瀚文家附近探听消息了。
她想知道乔四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于瀚文是不是真的有了活过来的希望。
宋家主仆回了自家,忠伯在院子里照顾菜园子,宋暻手里的毛笔拿起又放下,捏紧又松开。
他昨天没有出现在白家,就是担心控制不好面部表情。
他没敢出现。
计划又一次的失败了。
那块加了料的芙蓉糕,没有派上它应该有的用场,哪怕他没有探听,他也一早就知道,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