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奕惊了一下,正打算说些什么打消娘亲的怀疑,就见白荼挥了挥手,道:“无关紧要的人,不必再提。对了,记得以后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小奕知道娘亲是说自己放乔四进家的事情,今天是自己太不谨慎,但看见亲爹,他真的是谨慎不起来,小奕狡辩道:“娘亲,可他不是陌生人啊,他不是乔四吗?咱们家定了他家的肉,他以后每日都要来给咱家送肉,他怎么就是陌生人了?”
白荼:“......”
算了算了,想到乔四,脑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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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一点了,太阳很高,晒的人脸发红。
白荼领着小奕从一家成衣铺子出来,手里还拎着几本书,至于丸子,现在越来越喜欢跑出去玩了,要不是种族不同,白荼都怀疑这么丁点的狼崽子已经发.情,在外面有了相好。
当初下山时,白荼几乎是空着两手下的,现在过了两月,家里的东西该添的不该添的,都添置的差不多,只有小奕,的确是个吞金神兽,为他购置的各种书本、玩具、衣服、配饰等等,源源不断。
下山两月,小奕身高往上蹿了一截,又该买衣服了。
好在,那几十万两银子,以白荼不铺张不高调的性子,怎么也花不完。
这趟上街,白荼分文没花,给小奕买了三套绸缎制的里衣,添置了六套细布外衣,买了三双鞋子,还买小手帕,小腰带,买了五本书,内容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什么都有,还给小奕淘了些孩子们玩的小玩具。
从成衣铺出来,小奕扯着白荼的衣袖,在人声喧哗的街上低声道:“娘亲,那人走了。”
打从白荼和小奕从家里出来,就有个人一只跟着她们,白荼自然知道,那肯定是阿大。
想来是今天一早盯着自己,发现自己的心情没受任何影响,反而买了这么么许多东西,这证明昨日他们偷走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东西,阿大回去禀报他主子了。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觉得自己还没发现丢了东西,但东西丢了都不知道东西已经丢了的,那东西肯定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一堆东西,白荼自己都觉得头晕,阿大不来还好,再来她一定得拽出后边的人。
白荼看看儿子:“不怕,他敢做什么,娘亲就打死他。”
小奕:“......”
娘亲你不要这么一脸平淡的说这么血腥的话!
为什么要打死?明明咬断喉咙半死不死才更让人兴奋!
回家路上,路过万香阁,小奕拉着白荼的袖子撒娇,说要吃万香阁的脆皮肘子还有烧鸡。
端午后的牢狱之灾,当时在衙门大堂上,刘子戎已经查出胡喆根本就没有这里的股份,那日能给白荼下药,是因为他买通了店小二,后来店小二早就被开除了,但万香阁这个地方,因为有前面胡喆闹的那一出,白荼就不大愿意来了。
但架不住这里的东西是真的好吃。
不特意来,今日正好路过,小奕又想吃,白荼也就上了楼,要了个包间。
今日总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店小二了吧?
当然有,也不带怕的,就是嫌麻烦。
白荼点了招牌脆皮肘子,烧鸡,加了一份糟鹅,一份时蔬,一份汤,一份桂花糕,和小奕安安稳稳坐在包间里,吃着店里送的小食,喝着茶,慢慢等上菜。
外面热,还是屋子里舒服。
有人敲门,不紧不慢的嘟嘟嘟三下,屋子没有回应,又敲了三下。
恭谨、有礼貌,也有耐心的样子。
小奕无声张着嘴巴:“娘亲,陌生人。”
白荼挑挑眉,道:“进。”
门开了,露出张中年男人的脸,来人三十七八的样子,方脸,蓄着胡子,平眉,眼角微微下垂,显得亲切平和,法令纹有些深,看来惯常笑,穿了一件交领的大袖长袍,虽是轻.薄的锦衣,但料子不超过三十两,头上的发,用银质的冠束起。
看起来,虽家有余粮,但并不是怎么富贵的人。
这男人一推开门,也不说话,看向白荼,停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眼睛就亮了,冲着白荼就激动的喊了一句:“大小姐?!”
那个高兴劲儿,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白荼:“......”
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这个称呼白荼其实已经五年没听到了,最近拜白雯雯所赐,一听到有人叫她大小姐,白荼就觉得违和的厉害,况且这不是邑县,也不是京城,不应该存在那么多的白家人,现在有人这么叫,肯定没好事。
那中年男人已经激动的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只满脸含笑的盯着白荼。
白荼:“......”
她真的仔细看了,但她不记得认识面前这个人。
白荼:“你是?”
中年男人笑盈盈的,一点不介意白荼的冷淡:“我是白家旁支的白崇伟,刚才我看见你上楼,就怀疑是你了,没想到还真是你,这些年我每年都会去京城送节礼,大小姐还记得我吗?大小姐和六年前出嫁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有,这是小少爷吗......”
中年男人说完,还一脸慈爱的看向了小奕。
小奕缩缩脖子,假装自己不存在,这些烦人的人,有娘亲在前面顶着呢,他就一门心思等肘子好了。
白荼听出来了,这是邑县那边的亲戚。
白家混的最好的,是祖父这一支,祖父的子孙辈都在京城,其他的都在邑县,说什么送节礼,邑县的白家人,根本就没有什么钱,每年走那么远的路去京城,不过就是上门讨要好处罢了。
不过这个白崇伟,白荼还真是没见过,只能说他没有什么份量,否则老家来人,祖父怎么都会让家里人都出来见见的。
况且,从称呼上一听就知,本家的人一般都叫她七娘,只有旁支或者不知道旁几支的人,才称呼她大小姐。
还有,说什么出嫁,别人不知晓,白家人有她那看热闹的继母和一堆的庶子女在,谁不知道她是被家族遗弃,扔进了浮羽山,当了山神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