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当爹。
陈留强颜欢笑,他的潇洒青春戛然而止。
婚期很快确定,三天后,在宇王府举行。
栖霞峰一片欢声笑语,嫁出去的师姐们都回了山门,每间房的房门都贴了漂亮的剪纸。
肖男白天帮忙张罗,晚上回到小屋独自郁闷。
他不能修炼了!
赵无眠为他体内的妖力施加了封印,只要他催动真气,封印便会松动,一旦封印破开,他就会变成半人半妖。
还是他最讨厌的蛇妖!
他还是想不起来那天在圣墟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像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一样。
从前进入圣墟中的人只是会忘掉那四个字,他们这一批却很反常,几乎把所有事忘的一干二净。
剑灵虽然记得,却一句话都不敢透露,怕当场被反噬,灰飞烟灭。
他算是领教了仙侠世界的奇妙,回想过去的十六年,简直是在虚度光阴,什么都没去了解,只是在混日子。
从前他以为的强者能一剑开山填海,横扫千军。
京城之行让他明白,强者的力量要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说错话就可能遭到反噬,多说几句甚至会当场暴毙。
在这里,举头三尺不一定有神明,可所有人的头顶都悬着一把刀,名为言灵。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为成为一名强者而努力。
剑灵说,可以试着让封印松动一些,溢出来一部分妖力,他再将妖力转化为真气,一点点,一缕缕,直到将所有妖力全部转化。
这个过程虽然漫长,要用个三五年,可总比一辈子不能修行要强。
可惜的是,如果他到达鱼跃境,就能将妖力转化成真元,彻底变成自身的力量。
在走上强者之路前,他要做出第一个选择,哪条修炼之路?
器、体、法、术,在剑宗这些年,他一直默认为自己会走上剑道之路。
见识了法道的强大,让他有了‘转专业’的想法。
剑道的优势在于好学,成道前几乎没有门槛。
法道难学,但成道后可以说睥睨一切。
玄夫子、左千雪,三阁老有两人以法成道。
至于赵无眠...是器、法双修,双成道者。
剑灵又为他出谋划策。
“不如修体道,反正你现在也不能修行,不如每天锤炼身体。”
是个好主意...肖男没有选择的余地,当晚就做了两百个俯卧撑。
第二天一早腰酸背痛爬起来,帮凌不孤搬宇王送来的彩礼。
立即改了主意放弃走体修这条路……在剑灵的冷嘲热讽下才回心转意,晚上又做了三百个俯卧撑。
他发现自己一个致命的缺点,意志力不够坚定。
意志力与活了多久没太大关系,有些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决定了他的意志力超过一般人,也有些人在后天的磨练下培养出意志力。
像肖男,前世今生都是个被动混日子的主,当然不具备这些优秀品质。
为了锻炼意志力,他为自己制定了严格的训练计划。
又用血在墙上写了个‘坚’字,血是他做俯卧撑时不慎磕到鼻子流的,他本来打算写‘坚持’俩字,写到一半没血了。
拿着匕首在手指肚上笔画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
婚期到。
肖男既是娘家人,又是婆家亲。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凌不孤:“娘,以后我成亲,你给我多少安家费?”
他师父这两年嫁徒弟可攒了不少钱。
凌不孤白了他一眼,骂道:“一分没有,你个赔钱货!”
.
……
他上了接亲队伍的马车,跟着来到了宇王府。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宇王府尽是一群老仆,连个年轻丫鬟都没有。
三州的知府知州知县都送来贺礼,宇王和蔼,给每个人都备好了座。
酒席从街头摆到街尾,附近的百姓都被邀请入席。
肖男觉得,宇王没有陈安说得那么坏,至少从排场看,他还是很疼自己的孙子的。
也许...修法道的人多少都有点神经质。
一直到傍晚,宾客散席,宇王府还是热热闹闹。
按习俗娘家人是不会跟着来的,他们修道之人不讲这些规矩...除了彩礼这个规矩。
师姐师妹们,就连凌不孤都来蹭饭,到了晚上,在宇王家的大院里点起了篝火,载歌载舞。
喝得醉醺醺的陈留搂着肖男的肩膀,提议道:“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义弟,跳的舞连那什么...赵无尘,都为之折服!”
说着把肖男推到人群中。
“你给大家跳一个!”
师姐师妹们,就连凌不孤,还有宇王家的老仆都跟着起哄。
“跳一个!”
“跳一个!”
这可难为了肖男,上次之所以能跳的让人叹为观止,是有乐师们的竭力辅助。
现代舞跟古典舞不一样,没有音乐跳舞会显得很尴尬...尤其对于他这种舞蹈功底一般的人来说。
简单比划了两下,人群虽有喝彩声,肖男却不大满意。
停了下来,说:“我给大家唱支歌吧!”
把陈留拉了上来。
“大哥,我教你一首歌,一会入洞房的时候,你这么唱给我师姐听!”
陈留笑着点头答应。
肖男顿了顿嗓子,唱道:
掀起了你的盖头来,
让我来看看你的眉
你的眉毛细又长呐,
好像那天上的弯月亮
……
从头到尾唱了一遍,师姐们都鼓掌喝彩,凌不孤激动道:“肖男唉,早知道你有这能耐,老娘该早点把你送去当哥伶!”
肖男拽着陈留,让他跟着学。
陈留忽然望向大门口,看着门口的人影,激动地喊道:“长风哥!”
兴奋地扑了过去。
那人大步走来,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看着男人灿烂的笑脸,肖男的笑容逐渐凝固。
是他……
是他……
他不由自主开始发抖,七岁时那些本已模糊的记忆又涌现出来,他的第二次童年,被那个人摧毁。
是噩梦……
他回忆起躲在床底时,看到二爹的头颅,被人随意扔到地上,践踏。
他回忆起那个恶魔的笑脸。
是他,赵悠!
那个杀死他大爹二爹的人,他没忘,他不能忘!
孩子的仇恨也许会模糊,会淡化。
他不会,他的灵魂无法饶恕自己,那种恐惧已经深入他的灵魂!
赵悠!
赵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