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天气影响,信号不稳定。”
弗陵接受了这个现实,只是心底总是有那么一股气堵着,堵得她难受。
“所以我们现在就算是想找人来救我们都困难了。”
他道:“基本可以这样说。”
见她脸色不好,想来是被刚才的风暴给吓住了,倒了杯水过来给她:“不用担心,这个地方暂时不会塌的。”
话音方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一阵的摇摇欲坠。
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便会寿终正寝。
弗陵抿抿唇:“你也说了暂时。”
心底却还侥幸地想着,人家多年来长驻大沙漠之中,像这种的场面也不知道见了多少次。
邢商点了点他身边的位置。
“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你这样熬着也无济于事。”
他坐在牧羊人的床上,这一整个房间里也就这么一个坐的地方。
弗陵脚也酸,跑得也累,索性就挨着床头坐下来。
“要不,我们聊聊吧。”
弗陵纳闷地迎向他的视线问:“你想聊什么。”
邢商侧过头看她:“随便聊两句。”
孤男寡女的,公处一室,单纯聊聊天?
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切实际?
可不单纯聊聊天,你难道还想盖被子不成?
更何况,薛衡说过,这人对自己不怀好心,可人家迄今为止都没表现过任何别的想法。
说来也是奇怪,这种事真不该相信薛衡的一面之词。
薛衡和他本就不对付。
他说他坏话,他说他坏话,这两人编故事的能力与日俱增,每次都能给她来一反转。
弗陵狠狠地唾弃了下心底的胡思乱想,抱了抱手,清了清嗓子道:“虽然你可能不愿意提,但这件事我还是必须得说。”
“薛衡不仅仅跟我说你和他的关系,当初他是带着可能救你的几率被生下的,可是最后还是无济于事,后来,又另外找了人。”
“我当年救的那个人,是你,对吧?”
······
来时经历了沙尘暴,他们只能暂时退回建筑群,无法出去找人。
助理顺道去附近旅舍问了一圈,他知道考古团队的人,经常会来这里吃饭消费。
可他忙得晕头转向,问了不少人,期间还有不少是白意欢同团队的对友。
却都说没有看到过白意欢的下落,更没有听团队内有人听说过白意欢会回来的消息。
这大晚上的要找人本就麻烦,何况这个团队里的人个个都凶得很。
他知道自己半夜敲门找人实在抱歉得很,去叩门前也说了抱歉。
可这些人却硬是说自己深夜打扰到他们休息,就算是有白意欢下落,也不会告诉他。
听听这话,这都什么人啊这是?
人失踪在他们这里,联系中断,生死未卜,人命关天,这样的话也是能说得出口的?
“薛律师,刚才问了一圈,他们都说没瞧见人回来,我现在都怀疑,我是不是把她送错地方了。”
薛衡斜睨了他一眼过去:“不是你送她回来的?送没送错你自己不清楚。”
助理急得也是满头大汗,道:“我自然是清楚的,是我送她回来,亲手送的,可这些人一个个都说没有看到过白意欢的下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隐瞒她的信息。”
薛衡道:“我之前听她说过,她跟这里的人几乎没什么来往。他们不肯告诉你,理所当然。”
“那她现在去哪里?”助理看着这黄沙漫天的,瞧着这大自然暴怒的厉害,道:“我们还是报警吧,我现在有点担心她是出去看沙尘暴迷路了。”
薛衡侧头看向他,面色肃然地发出疑问:“正常人会在大晚上出去看沙尘暴?”
助理摇摇头。
“那要是出去再遇到风暴呢?”
但他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我送她回来这里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按理说,这大晚上的,总不至于出去遛弯吧?”
薛衡道:“她最初是听谁催促的电话这才来的?”
“好像是林教授。”
薛衡说:“我总觉得不对劲,你打给林学义,看看人在不在。”
林学义的电话也在这里这里。
但拨通了还是没人接。
这不由得让人将其和前头失联那位挂钩在一起。
助理打不通电话,只能跑去问林学义办理住宿的那个酒店。
但前台告知,林学义是有在这里办理住宿业务,却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不曾回来住过。
具体说明原因,他们酒店方也不清楚,是在临走的路上逮着考古团队一对情侣,问林学义情况,这才知道他人近期都住在频临考古地点的帐篷屋中。
助理赶回来将这消息一一告知薛衡:“没有,我刚才也问过了,这林教授昨晚一直住在考古团队的帐篷屋里,并不曾回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想到某种可能,缓缓地挪着头去看薛衡。
“总不可能白意欢小姐大半夜的跑去找林教授帐篷屋里窜门了?”
助理颤颤地说道。
心底实际上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这要是真在沙漠中遇到沙尘暴出了事,那该如何去找。
这么大的风暴,已经是两个半小时过去了,能有多大的机会生还?
薛衡面色沉沉,忽然起身,往外就要走的架势。
助理大惊失色,疾步匆匆跑过去便是从前面将人去路拦住。
“您不能去。”
“我没说过要去。”薛衡一副看弱智的眼神。
“吓死我。”助理拍了拍胸口说:“那您是要做什么?”
薛衡:“找救援队。”
······
“现在你知道了这些,知道自己当年救下的人是我,知道薛家在这里进行的非法活动,知道薛衡一直利用你家里在业界内鉴别古董的能力和水平,联合你父亲,和不少古董鉴定师一起指鹿为马,选择和你家继续选择联姻,心底还作何感想?”
弗陵手拖着脑袋,闷声道:“我不知道。”
耳朵听进去了,脑子里却在理智地分析,清楚地抵抗。
弗陵放下了手,叹了口气说:“我只知道,我爸是真的死有余辜,关多少年都是便宜他的。”
邢商勾了勾唇角,冷哂道:“狡兔死走狗烹,你父亲也算是看走了眼。”
话方一落,又听到他说:“当然,你父亲也是顾忌到你的生命安全,才不得已认罪。”
弗陵不置可否,只问:“对了,你有我母亲的下落吗?”
“不知道。”
邢商摇了摇头,脸色肃然沉寂了下来。
“只听说你母亲和你父亲不和,他出事后,她便一走了之了。”
弗陵唏嘘出声:“是啊,还卷走了不少钱。”
风沙停了,总算是天晴了。
弗陵起身过去门外,将门推开,心事重重地望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