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了还死鸭子嘴硬,是真的觉得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吗?那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当时那场车祸是故意针对我,害我的手受伤的?”
弗陵愣了一瞬,好笑不笑地看向他道:“原来是这件事。”
若不是他说都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可当初弗陵好像记得过,自己隐约地跟他提起过一两句。
“你也不敢否认是吧。”
弗陵看他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我当初难道没跟你说过,你那场车祸事出有因?”
林学义冷不丁一顿。
弗陵微微笑说:“我之前就说过,你车祸的这件事有疑点,今天你又不知道听了谁胡言乱语,还怀疑起了我来,林教授,我就想问问,这人到底是谁啊,试图破坏我们牢不可破的合作关系。”
林学义道:“要不是我的手受伤,难道还轮的上你去临摹那些壁画。”
弗陵从来没有觉得做这份工作有任何光耀门楣,更不屑于跟他去抢。
“我为什么临摹壁画,那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弗陵目光逡落在他手臂上,自嘲一笑:“要不是看在你给我钱的份上,你以为我乐意去地洞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不见天日,还灰头土脸。”
比起名义这种事,她现实多了,她要的有偿的报酬。
不过说起这件事,弗陵倒是想起来,林学义好像欠了自己好几天的工资。
借此机会,弗陵跟他提。
“还钱。”
“咱之前说好,我是按天数收钱,那天你失踪,但我到底也是忙活了一个大白天,可你还没给钱。”
弗陵见他眼神躲闪,丝毫没有要还钱的意思,鄙睨一眼斜视过去。
“别巴拉巴拉这些没用的,把工资付了再说。”
林学义嘴角抽了抽,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跟他讨论金银这种俗不可耐的物件。
“你要真的是看中钱了,又何必退了和薛衡的婚事?你去跟他要,哪里还用你自己亲手去还那些债?要我看,你这婚退得,不外就是为了保全你自己名声,迂回之计而已。”
“如今你这名声算是保住了,私底下还和薛衡有来有往,就算将来再续前缘,也可以说是日久生情。”
“到那时,难道还怕薛夹不给你还债?你们白家人,可真是一个一个的,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弗陵烦躁地挠了挠头,无法理解。
“我说,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你有没有所图,自己清楚。”
林学义冷笑,扭头走了。傲娇得跟个斗胜的公鸡似的。
弗陵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从眼眶中逐渐散去,眼底的墨色越发浓郁。
何必纠结这些人的看法,又不是要待在一辈子的人,简直是浪费心绪。
······
警方没找杨绣审讯调查,弗陵心思不定,便到处托人问杨绣的下落。
好在那人并没有神乎其神地就闹失踪。
原来她之前离开,是因为男友的离世太过心痛,以至于昏迷过去。
这是她给出的理由。
好吧,弗陵勉强。
团队如今出了命案,她要是再一言不合地就消失了,就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不是因为心虚才离开。
毕竟死的可是她的男友。
弗陵这些日子一直在团队里打听关于方仁宝的消息。
得到的有用讯息并不多,只是个富三代,家里祖祖辈辈还都是制作壁画临摹材料的高手。
如今在市面上已经很少能找到做颜料的手工艺人,他家祖辈是第一批将颜料生意做得绘声绘色的手工艺人。
再后来,赶上几波经济热潮,又改行做房地产生意,建材建筑生意。
颜料制作工艺麻烦,手工艺人濒危。
作为富三代的方仁宝更没有继承祖辈的手艺,但花钱的速度,也远远及不上家里赚钱的速度。
团队将他招进来,不在于他本人有什么特殊的长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或许是这小少爷想玩吧,家里人塞钱让他进来。
也是在这里,他和杨绣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日久生情,无可厚非。
顽戾不堪的小少爷终究为喜欢的人练成了化指柔。
只不过弗陵诧异的是,众人都说这方仁宝过去有多喜欢杨绣这个女朋友,两人过去如何如何秀恩爱,撒狗粮。
这些弗陵都不得而知。
唯一清楚的是,如今这人死都死了,杨绣却半点哭泣的痕迹也不曾有。
在她所了解到的事实中,可并未曾听说过他们这段恋情是带着巧取豪夺色彩的。
弗陵借机探病之际,趁机问她:“昨天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侧过头不去看她。
“我心情不好,没空跟你闲聊。”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怏怏无力。
虽说过去两人没什么交集,自从这命案一出,弗陵主动缠上来,这**裸的目的,谁看了不说她心中另有所图。
杨绣也懒得去管她,但愿她这能赶快探完病,赶快离去,这样也能给自己留有一丝清净。
弗陵笑笑地挨着她床沿边坐下。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休息时间,只不过有些事,不问清楚,心底过不去。”
杨绣眼眸积蓄着浓郁的黑。
弗陵敛下嘴角的笑意,“如果我说那天晚上,我见过你,你是不是就有空跟我聊了。”
杨绣说:“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弗陵轻笑地哼了一句。
“出事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真的以为没人知道。”
弗陵察言观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脸上瞧去。
这张清冷淡漠的脸庞,丝毫看出一丝难受痛苦,好像死去的那位并未与她有任何关系。
“既然做了,那就会留下痕迹,现在刑事侦查的手段越来越娴熟先进,你以为就你那三脚毛的掩盖手法,能瞒天过海。”
杨绣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许是因为虚弱,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手抵着唇角轻轻地咳着。
“我跟你有仇还是有怨,你阴阳怪气说这些做什么?”
弗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可怜你死了个男朋友。”
杨绣被激怒,脸色愠怒满布。
“你没事的话就给我出去。”
弗陵笑而不语。
“出去。”她重复了一遍,兴许是用力过激,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手肘又压在枕上,因为身子四肢无力,缓缓地便要往下滑去。
病了,不像作假。
只不过这病,来得也有些蹊跷。
弗陵见她眼眶蓄着泪,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导致的一双眼赤红,像是泫然欲泣,好不可怜。
她侧过身,躺下后,将自己蜷缩在被褥中,紧紧地盖过头顶,身子仍旧咳嗽不断,不时地轻喘着,脸色呈现出一丝丝的灰败。
弗陵轻声,淡淡地呢喃着:“何必跟我这样的人置气呢,好好休息,我过些天,或许等你心情好,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