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她把手中的外卖盒护得死紧,微张着红唇,嫣红的小舌轻轻探出舔着唇角,不知道是饿急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为什么薛衡哥哥要你拿给我?”齐孟瑶肚子尽管翻云覆雨,但还是使劲压着那股饥饿感。
弗陵听她肚子打鼓,想来应该是前者,虽然外卖凉了但也不至于不能吃,何况就这样浪费了实在可惜,见她这般饥饿难忍,遂将解释的心思往后一翻。
“不知道,我借不到钱出来后,他就让我顺道拿来给你。”
齐孟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底到底是说不出的纳闷。
“你就不生气?”
弗陵一副天真地笑:“我以为是考验,或许我听话地跑个腿,或许他就借钱给我呢,也说不定。”
“天真。”
齐孟瑶抱着外卖偷偷笑了笑,笑如今的她可真是确确实实与薛衡哥哥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已经退婚了,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薛衡哥哥既然不打算她,那外头流传的那些什么念念不忘心有不甘的话必定是胡诌乱扯。
见她连抱着外卖都能发出痴汉笑,弗陵实在是无语地摇了摇头。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爱情至上,连智商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说你还真奇怪,就薛衡那种人三心二意,抱着芝麻还念着地上的瓜,脚踏两只船的人怎么就值得你喜欢了?”
许齐孟瑶一个斜眼过来:“你嫉妒我就直说,诋毁他做什么。”
弗陵无语,“他都有人了。”
齐孟瑶压根就不信,只当这是她在忽悠自己,就同她忽悠她哥一样。
这坏女人,不安好心。
从自己见她第一面就开始怀疑了,可是却没人愿意信她所说。
这个不安于室的坏女人。
弗陵轻笑出声,眸光渐深。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刚才见他办公室桌上就放着一条丝绸手巾。应该是女孩子上的,上面还有特质的苏绣,还有一个英文。”
“Fish。”
······
回到学校后的弗陵直接往教学楼,林学义办公室过去。
此时离着下午第一堂课开始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的距离。
她也没时间回宿舍休息,直接回到教学楼办公室就往沙发上一瘫,利用这剩下的一点点时间闭目养神。
离着下午上课时间还有些许,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她才敢这般不顾形象。
下午在外头跑的这么一趟,着实要将自己给累死。
原以为对付薛衡已经够让人精疲力尽了,哪知道齐孟瑶更让人措手不及。
若不是自己拿着要赶回来上班的借口,兴许现在还在她手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说的话,她已然听进去大半。
Fish。
还能是谁,不言而喻。
其实赵渔也不能怪自己三番两次给她找麻烦,这一个石山还没解决,另一个齐孟瑶又接踵而至。
只不过,那遗物既然是被她母女俩联手偷去的,借花献佛,如今连落入谁都手中都不定,那她就永远不会那么快善罢甘休。
累极倦极,口渴难耐,想喝一杯水,却是连动都懒得动。
即便水壶离着自己也就十来步的距离。
她舔了舔唇角忍着,顾不得眼皮子打架,艰难地要起身来倒水喝。
突兀的脚步声突袭而至,她看着被风带起的发帘,睁了睁眼。
“学姐,你这么早就来了。”
弗陵看着他,并不开口。
薛衡警告的那几句话在眼前不止一次地回放。
“我姥姥从老家来看我,带了不少家乡特产,我想着自己肯定吃不完就送来点给你。”
弗陵静静地看着他说完,没接他的礼物,只道:“谢谢,但你也知道,我宿舍没厨房开不了灶,东西给我也没用。”
“不用火。”
她还以为自己是给她带的农副产品,其实他拿来的全是人参、枸杞、红枣、甚至燕窝之类的补身体的营养品。
弗陵一时愣住。
他家里怎地还搞山货?
她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到齐孟瑶将来揪着这些药的名目,要她还钱的架势。
过去的颜料她并不知情,现在知道了,还是当面送的,她还哪敢收?
而且,送补品,这人怎么想的?
现在的00后都如何想法特异独行了吗?
她今天可算是遇着了送礼送奇怪东西的人了,整整两回。
下一次该不会就送她脑白金了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弗陵正要拒绝,却被他抢先脱口而出:“对了,我听林教授说你还没找到书给他。”
“现在找到了。”
“可我怎么听说......”齐舜瑜薄唇微抿着:“林教授因为你没找到他想要的文献资料,发了很大脾气。”
发脾气?
倒不见得。
林学义态度古怪,就连发脾气都是冷嘲热讽。
“那是今天早上的事,今天中午才从一个朋友那里借来,费了我好大力气。”
“那你那个朋友应该对你很好才是,要不然这么稀少的文献史料都肯借给你。”
“对我好?那可不见得,他只是......刚好有藏书的癖好罢了。”
弗陵话音一落,正想要顺势说说这东西拒绝的事。
齐舜瑜又说:“学姐,我斗胆问一句,是薛衡吗?”
弗陵皱眉:“怎么一猜一个准?”
“因为能算得上你的朋友的并不少,你微信朋友圈都凑不齐三十个。”
弗陵微微一笑:“你就可劲逮着这件事嘲讽我。”
“学姐,你们不是退婚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有联系?”
弗陵眉心深拧:“我需要,他刚好有,就这样。”
“可你们退婚了啊。”
弗陵抿了抿唇,苦笑着说:“我其实特挺奇怪的,按道理说,我做出的那些事虽然没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但总归是让人不舒服,他竟还不打算跟我反目成仇。更诡异的是,他频频向我示好。”
“为什么?”
“他说心有不甘,觉得丢脸。”
弗陵摊了摊手,无奈地表示:“我道歉也道了,再多的也做不了。”
齐舜瑜道:“我看他的意思并不止这一些。”
弗陵皱皱眉头。
齐舜瑜说:“你说,如果是你被人退婚了,戴那么大一个绿帽子,被人耻笑,你还会对那个人好言相向吗?”
弗陵轻吸了一口气,心底琢磨着,这绿帽子有这么严重?
齐舜瑜笑着说:“毕竟对于像他那样出身好,学历高,相貌优越,事业有成,失败这两个字从来就不与他挂钩。从小就是被女人追捧得高高在上的人,或许放在古代掷果盈车都不在话下,怎么能忍受得下被未婚妻在订婚现场公然抛弃这个丢脸的现实?”
弗陵拧眉深思。
说的竟有几分戳中她的心思了。
“当然,学姐,我说的这些都是基于我对男人的理解,并不一定是代表他的想法。”
“我知道,我懂的。”弗陵顺水推舟。
齐舜瑜手轻轻抬起,不由自主地搭在她肩头上,起初微微见她有些抵触和闪烁,是他用力一抵,压过了他原先的力道,说:“总之你以后还是有多远避着太多远好了,万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弗陵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好的,我知道。”
齐舜瑜心情微松,忽觉她这幅乖巧的样子可真是难得一见,向来都是她仗着身份摆在那里,让自己往东自己绝对不会往西。
“学姐,你能听我劝就好,时间不早,我先回去。”
弗陵忙拦住那人:“东西我不敢收,你带回去,如果你还当我是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