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发现甩掉了那人,还以为能安安静静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哪知道甫一出红叶寺的门,就瞧见对方等在门外。
可想而知自己原以为能安安静静地做点事也都被人给看在了眼底记在心底。
心底忍不住堆了好大一股怨气,却又不想被他坏了自己的好心情,弗陵视若无睹不去看他,便是连白眼都懒得一扫。
“大晚上的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大晚上的出宫更不好。”
五十步笑百步。
皇帝道:“你是女孩子。”
和一群绿林人士,称兄道弟,喝酒猜拳,还是在红叶寺中,即便是为了找人脉帮忙。
但心底就是不愿看到这一幕出现。
分明可以找自己帮忙却还要找别的男人,还是一大群。
弗陵却道:“你是皇帝。”
皇帝心下不明,不是都已经让及阅私底下给自己送药,可对自己的态度却始终未曾改变。
“为什么还在生气?”
弗陵不想提,道:“你还是快回去,身边也没有侍卫跟着,要是再像之前一样发生什么事,到时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你惹......”
话音未落便被他给截断:“我就是个麻烦吗?”
“......”
原来这家伙有自知之明。
皇帝无奈,一股力仿佛打在棉花身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对方还将他所有的力气全部卸去。
抬脚先行一步。
“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弗陵警惕的眼神,并未敢跟上去。
“不用,我还有事要忙。”
弗陵的确还要为自己的案子奔走,没那么多时间留在这里耽误,却也担心他从中作梗。
“你也赶快回宫吧,天色都挺晚的。”
皇帝扯了一下唇角:“是啊,天色都这么晚,你还有什么事要忙?”
“这才是我正常的作息时间,之前在宫里吃了睡睡了吃才是不正常的。”
弗陵双手作揖,行了一礼后,低着头从他眼前匆匆掠过,便是一步都不敢轻而停留。
皇帝微微侧过头看她,抿成直线的薄唇轻启。
“站住。”
皇帝的声音低了几分。
“我让你停.....”
余音化作一声低嗤,那人已在夜幕中渐行渐远,丝毫不见为自己停留驻足过。
回到自己的三进三出庭院后,一抬眼就瞧见招财撒蹄子跑得正欢。
幸好当初这院子的选得大,庭院深深,绿林茂盛,也方便了招财吃饱了撑地乱跑。
许久一段时间没见过这小家伙了,自从郭善嫦走了后,都是拜托下人代为照顾。
“过来。”
招财似是没听到,依旧抱着自己的新玩具绣球在庭下玩闹。
弗陵无奈,摆了摆手,因为自己也是累极倦极了,正欲回自己休息的地方,可小兔崽子猛扑上来时,险些将她直接撞到在地。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就是有点没轻没重,对人实在没有任何恶意。
要不然就它今日这所作所为,都该直接拉去炖了,给乌龟汤提鲜味。
看着忽然出现并且挡在自己面前的那袭白衣,弗陵半点没有庆幸,感激,只余惊恐。
招财趁势张开獠牙,尖锐的牙齿对上他的手臂就是一阵嘶咬而下。
弗陵眉心微微一紧,大声喊道:“你别伤他。”
她心慌气乱,疾步赶了过去,抬手狠狠地打在招财背上。
招财吃痛地收去自己就尖锐的獠牙,不太高兴地抱头叫唤。
弗陵看了眼帝王,眼前只剩下他手臂上那一道撕扯的伤痕,手心攥成拳后,一把就打在招财头上。
“看你做的好事。”
招财呜呜地低叫着,却还是红着眼盯着那害自己被主人打的男人。
弗陵其实打它也是为了让这家伙长记性,要是以后真碰着了个人就咬,自己可就真得带着它去住深山老林了。
又不舍得拿链子个它拴起来。
如今,就因为自己的心软咬到了不该咬的人,弗陵心头战栗不安。
“没事吧?”
皇帝摇头,将手臂上沾血的衣裳轻轻一拂。
“没事。”
都这个样子了还逞强好胜,弗陵气急败坏:“你干嘛还跟着我回家?变态吗?跟踪狂吗?”
分明救了人却还没落着半分好,皇帝垂下眼帘,冷笑地嗤了嗤。
“你管我呢。”
弗陵心底一愣,不知为何,抬手一举再落下,就拍在他的后背上。
皇帝整个人略往前倾。
错愕震惊,咬着牙关转过头时,却见她已经撸起自己沾血的衣袖,看着臂上几口伤口。
“伤成这样还说没事,你以为你还是金刚不坏之身?”
她红着眼,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看了许久,忽起起身,居高临下地拧眉看他,咬着唇角,身体止不住轻轻地颤抖。
皇帝微微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口吻,“我没事,真的。”
其实说严重也不是很严重,当时误以为这头恶犬发了疯才会朝她扑去。
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心底下意识的行为,去为她挡在危险面前。
好在自己当时身手敏捷,避开了狼尖锐的獠牙撕咬在自己脖颈上,只是在与其的撕扯间,在手臂上留下了伤口。
如果这点伤口值得她如此动怒,那么自己伤得其实也不亏。
伸手去拉她衣袖,想得到她的垂怜,却被绝情地拂开。
弗陵转身,回到主屋后,甩上门。
皇帝却不生气。
看着那抱着头嗷嗷低呼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的恶犬,不自觉间扬了一下唇角,随后当着它的面,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在沾血带伤的右手胳膊上轻轻一拂袖。
似乎是在掸去什么,将什么嫌弃的东西留在了尘埃里。
再看那头恶狼,龇牙咧嘴地冲自己露了露獠牙。
皇帝但觉自己好笑不已。
在一头有灵性的恶犬面前做小动作,未免显得过分幼稚了些。
没有经过主人家同意就悄无声息地进了主屋,本来也打算好了受她言语的冷嘲热讽。
却见屋子主人正忙着在配药,即便注意到自己的不清而入,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皇帝遂大了胆子进来。
抬头四顾,她的房间其实跟太医院的配药间没有什么区别,三面环墙的大橱壁,都用来做盛药的药柜。
屋中淡淡的药草清香味,甘冽中恍若带了几分甜美。
弗陵看着那杵在眼跟前的大木头,指着屏风后的那一张小床,语气一如既往地清冷。
“没事就上那里待着去。”
话音一落就见她低头忙着自己的事去了。
皇帝头一次感觉到地盘的重要性。
等调好药膏过来要给他涂抹手臂上的伤口,却见对方跟缺心眼一样在笑。
弗陵咧了咧唇角,将膏药一把糊在他手臂上,狠狠一个用力。
“疼吗,疼就忍着。”
皇帝舌抵着腮,知道她是故意针对自己,却也没想到这么心狠手辣。
“疼。”
弗陵心底一个咯噔,错愕地抬头望了望他。
没听错,确实是这不要脸的人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