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长转交签名后,对方感恩戴德地抱了抱她许久。
弗陵逡了逡这熊抱自己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说出的自己的私心:“我好不容易才托人找关系给弄来的,这份恩情你可得记心底去。”
班长忙不迭地点点头,“嗯嗯,记得,记得的,我请你吃饭吧,要是你不嫌弃的话。”
她现在是真觉得顾相思是个好人了,之前还总担心过了那么久她要是忘记了这件事,自己也不好再跟对方讨要。
哪知道在自己出乎意料的时候却忽然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签名。
“相思,我爱死了你。”
对方便以一个熊抱将自己揽在怀里,摸摸后背蹭蹭脸颊,开心得像是中了彩票。
弗陵呵呵地笑了两声,渐渐地觉得岔气,呼吸不过来,便将对方越扒越紧的手从自己脖子上的手给拿下,深深地吸了气,缓了缓脸上的红晕,要不然都得就地升仙。
“相思,我太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似乎她也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妄为,松开手后,反倒矜持得像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说:“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只要你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的绝对不嫌弃,只是我现在怕是吃不下一口饭。”
弗陵一脸的愁眉不展,就差将三千烦恼丝给写在脸上。
“怎么了?”
“把你的作业借我抄抄。”
······
霍元慎看着抱着一堆资料的女孩子,这回倒是在她进门的时候便认了出来。
“霍教授,我来交作业。”女生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若是自己记忆力没出错的话,他并不是一个习惯性给学生布置作业的人,之千年那次作业说是期末考试就是期末考。
只是学校现在要改变教学计划,提升教学质量,不在严进宽出,是以对老师严格要求,对学生也下了严格规定。
这次是他这学期布置的第二次作业了,或许也是这学期的最后一次作业,而他应该在前天就已经收到了作业情况。
他清晰地记得,也是眼前这个女孩子,大公无私地跟自己说这次作业欠了谁谁谁。
现在,这个大公无私的女孩子摘下了之前的廉洁奉公的高帽,手里捧着一份作业,颤颤巍巍地朝他伸出来手。
无非是要他慈眉善目地收下作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算是不仔细看这份作业上写着的是谁的名字,霍元慎也能猜到几分。
今天,那个旷课已经长达三个月的女孩子总算是来上学了。
早上她看着她等公交,好心想要载她一程,顺道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偏偏对方对自己避之不及。
身为老师这般被学生轻视和误解,他觉得职业生涯挺严重的。
霍元慎眉心深拧了一拧后,觉得有必要当着这人的面把这件事摊开了讲,索性将作业给她退回去。
“交作业这种事让她自己来。”
班长不敢反驳他的任何话,无奈之下只好将这个消息转告给弗陵。
“刚才我都吓出了一身汗,就这样直直地盯着我看,就在我要给他双膝发软跪下的时候,霍教授忽然凉唇翕动,清清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你自己来。”
她掐着声调,模范着当时在办公室内霍元慎的一举一动,除了描述上有些夸大其词外,动作倒是也有模有样。
班长转过脸来,直勾勾地盯住自己,双眸眯起。
“你可不知道,霍教授当时那个脸上,说是要把我给吃了都是轻的。”
弗陵喉咙口滚动了几下,心底战战。
“这么严重?”
其实今天在等公交的时候舅舅觉得霍元慎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或许这个源头可追溯到在电梯内的时候自己故意对他视而不见。
可当时自己只顾着生昨晚的气,哪里还记得起来这位就是她的大学教授,就连自己欠了他作业这一件事都忘却到九霄云外去了。
班长见她垂头丧气,咬着食指不知所措的样子,心底到底是于心难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觉得,霍教授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就算再怎样生气,应该也不至于骂你。”
“你确定?”
“真的,霍教授最生气的时候,就是之前有个大四的师姐拦在办公室门口跟他告白不让他走的时候,他最多也是拧拧眉,寒着一张脸,不怒自威。”
“……”
这件事有什么好生气的,有师姐告白对于男老师而言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何况霍元慎长着那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别说学校里的女老师了,就是年轻的小师妹都蠢蠢欲动,只是碍于对方望尘莫及也。
“你是不知道?咱学校的王校长最看不得的就是师生恋,据小道消息说啊,当初他的女儿在读高三的时候,就被她们班的老师给骗了,受了情伤,复读一年后这才考上大学的。”
“然而你知道最造孽的是什么啊,那个拦着霍教授的大四师姐,就是当初高三和老师谈恋爱的人。”
“教女无方,为父者之过也,你说说,霍教授招谁惹谁了,不过是那些追求色相者趋之若鹜而已。”
弗陵听得云里雾里,头晕脑胀的,唯一知道的是霍元慎很受女生的欢迎,但也很遭男姓的嫉妒。
但这根本无益于自己交作业时要去面对那一张冷冰冰的脸。
弗陵忽然又想起来霍教授的母亲,好些日子没见到她老人家了,就连住在段狗家里那几天,也因为不怎么出门的缘故,与对方很难见上一面。
她是记得,霍老太太是要在圣诞那天做手术吧,也不知道是做什么手术,更不清楚,会不会有危险。
办公室内。
“霍教授……”
弗陵语气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时,却在对方望向自己的那瞬黑沉沉的目光中,不自觉低下来头。
在电梯里的视而不见。
在公交站牌再次置若罔闻。
她是怎么做到求他不要挂自己科目的?
没脸提,你怎么还有脸提?
霍元慎剑眉微微一挑:“想问什么?”
弗陵喉咙口滚动几下,咬着舌尖道:“您母亲,还好吗?”
“嗯。”
嗯……
果然是言简意赅,敷衍了事。
要不是看在老太太是我粉丝的粉上……
脑子里绷紧的弦忽然一乱。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她知道霍老太太与他是母子关系,是因为两人拢共也就见过三次面,最后那一次她还在霍家藏匿了一天一夜。
可对于这件事,霍元慎好像从头至尾都不清楚,她甚至连跑路都没告知过霍老太太一句。
可霍元慎怎么会一句话也不过问,就不怀疑自己是怎么认识的老太太?
霍老太太难不成是同他说起过?
她心底藏着事,很想摊开来问个清楚,对方却先她一步问起:
“你知不知道,缺席我的课,超过三节以上,一律以挂科处理。”
“……知道。
上他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听他这样撂下过这一句。
但当时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今天。
虽然她是向辅导员申请的休学三个月,但也是在他说起那一句话之后,重修这一门课程是逃脱不掉的。
弗陵想清楚后久没再给自己找任何侥幸心理,认命了。
霍元慎见她认命,倒是省了一番说辞,原本还以为对方会同昨晚一样强词夺理。
可自从进办公室的时候就见对方怂得像个兔子,连说句话都是软的。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和昨晚见过的那个阴森森的女孩重合。
弗陵垂着脑袋,总能感觉到一股视线灼灼地落在自己的发顶。
再迟钝也能感觉到是来自于谁,这个办公室内除了他之外没有旁人。
“教授,您还有事?要是没有,我……”
她实在是有些熬不住对方的眼神。
“作业是自己写的?”
“当然。”
原本想抄抄班长的作业,但后来仔细想想,到底是不敢以身饲虎。
放弃了抄作业的念头后,就自己的努力重新写了一份出来。
虽然有些赶,但至少是自己亲手写的,至少也能符合一下她缺席三个月的课程,有些知识点欠缺的心理。
霍元慎点了下头。
“那我出去”简简单单地四个字在喉咙底翻动搅动,都快翻烂了,想寻个机会脱口而出,堵着一口气到了嘴边,却被他一棍子给打了回去。
“你放心后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