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飞写的求救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柏林厄。那天蔡永宴请贵族朋友,他不计成本的开设了三天最豪华,最名贵的宴席,意图在谈笑中,让贵族们宽恕蔡家黑资料的错误。
他收到那封沾了血的信,在宴会上的第一反应是龙吟虎啸,然后把面前价值五百金币的金枪鱼底儿朝天的摔到地上,摔的稀碎。
蔡永找来蔡琨商议对策,根据送信人的描述,袭击蔡飞的人的确是圣罗兰教会的人,而且等级不低,他甚至在树林里看到了天使的样子。
“天使是什么模样,不同等级的天使族翅膀有细微的差别,快说!”
可男子却说当时吓得不轻,又有树林当着,没看清。
让送信的人先下去,蔡永痛苦的攥紧拳头,指甲深深的掐入手掌肉里。
“我就知道,图灵城对圣罗兰教会太重要了,他们不会轻易罢手的。你记得吗,图灵城之战后,巫塔跟他们签订了为期一年的停战协定,截止日期正好是上个月。他们是要动手了。”蔡永气愤的说。
蔡琨怒道:“咱们蔡家跟圣罗兰教会井水不犯喝水,当初攻城全是红手套干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干嘛冲着我们来!”
“哼,他们当然知道红手套在柏林厄的内斗里处于下风。所以自然找到我了,你弟弟在信里说,教会的人想让咱们提供一些方便,如果不从,他们会杀了你弟弟。”
蔡永把两封信分别摆在桌子上,老而不失帅气的脸上全是愁容。
“父亲。”蔡琨试探着说:“四弟投降圣罗兰教会,虽然是被逼迫的,但传出去我们蔡家就完了!为今之计,需要快打快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先找回四弟,如果中间有什么差池,宁可动武。”
“动武?怎么动武,你要挑起两个组织的血战吗?”蔡永摸着下巴的黑白胡茬:“这事儿不能这么办,虽然信里没有名言,但我猜测,圣罗兰教会是想借用蔡家的势力在图灵城防守上防水,让他们有机会夺走城池,你……你觉得呢?”
“万万不可。”蔡琨道:“这么做是对我们蔡家没什么损伤,但以后一旦暴露消息,蔡家成了巫塔的叛徒,那可是灭顶之灾啊。”
“万万不可?我觉得啊……”蔡永语气一变,反问:“红手套在图灵城还留了一套班子是吧。”
“是,等级最高的是序位8咒术师伽罗华,加上干活的还有十五六个。人数不多,只能勉强维持。”
“好,我知道了。让我好好想想——”蔡永烦闷的把信收起来放进口袋,走到黑屋子内侧的墙壁,从右到左拉开卷起来的一幅地图。从柏林厄到黄狮子城画了一条直线。
而后,他沉吟道:“此事不可泄露出去,委员会不允许你出城,我也需要你给我出主意。蔡鹏在柏林厄军团,但军团调动目标太大,冷洋要贴身保护我也离不开,让我女婿去吧,他带上警卫队的人,人数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少。选一些精干的力量,再从黑权杖调一批能干的年轻人跟着他,救回老四,如果老四有什么闪失,那他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348塞壬血夜
陆奇拿准了蔡永一定会派老白过来,没有其他人选,没有其他的可能。
等老白带领柏林厄警卫队和黑权杖,和柯费尔分前后两队,总计两百多人出城,经由青草城向鹰东要塞进发后,陆奇提前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的计划到此为止基本完成了八成。
剩下的事就很文雅,没那么粗暴了。
他在图灵城外一处废弃的旧城寨上向西观望,霍小雨从残破的堡垒里出来。陆奇问道:“拜托你做的事,都做好了吗?那是计划最关键的最后两步。”
“你放心,没问题。”霍小雨说:“我执行任务从没失败过。”
陆奇笑了笑。
霍小雨接着说:“军师找过我,我这次为了救爱茵大人愿意听你的命令,并不是给你面子,而是为了红手套着想。”
“那也谢谢你了,没有你,计划完成不了。”陆奇朝他伸出右手。
但霍小雨看了一眼,没跟他握手。
“你的计划太冒险了,有把握吗?”
“有。”
“多大把握。”
“百分之百。”陆奇说:“转危为安,我做不到。但搞乱局势还是可以的。乱中求生,当内部的矛盾太尖锐冲突,靠内部的人解决不了,就要转而依靠外部矛盾。我的计划里,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事需要两个人帮我们,蔡永、圣罗兰教会,我没有权力让他们怎么做,但战鼓一旦擂响,后队的士兵看不到前面的局势,会本能的前进,前队的士兵就算想逃跑,也做不到。他们都会因为惯性前进,因为惯性,把大家一起推向混乱的深渊。”
……
错乱是世间的黑白、正邪和秩序。错乱的是从天而降的紫色丝线,比蛛丝还要细,比钢丝还要坚韧的丝线绞杀教堂里的一切。
圣罗兰教会一直崇尚雪白,冰清玉洁的雪白他们信仰和虔诚的象征,也是信徒们最崇敬的圣山颜色。
但当活人的动脉被丝线绞断,割裂的血管喷射出喷泉似的血箭,漫天血雨让塞壬城最大、最豪华的白色教堂主教厅、庭院和四面墙壁喷射满了斑驳的血点。
有两名列天使驻守此地,不过她们根本想不到敌人会突然袭来,那三个人身份不祥,身份诡秘,法术诡异,有个咒术师催念咒语,一下子把两个列天使暂时固定,另一个手持双刀的人顺利割下列天使的人头。
再完美的**割裂后也丑陋不堪,再虔诚的心灵在死亡和侮辱面前也无处安放。
圣罗兰教会每年都会往各大城市派出三位圣女巡游,给信徒和底层教徒赐福,选中的圣女无不是纯洁、高贵的处子,她们象征着世间最美好的母性,也代表时间最纯洁的光辉。
塞壬城圣女刚到这里不到一天,就遇到了魔鬼杀戮。魔鬼在向神明挑战,在向教皇示威,天啊,请降临惩罚,神啊,请展露神意。
塞壬圣女如是作想,她整理好衣服,挺起胸膛走到教堂庭院门前,脚下满地尸骸,跟随她一起来的教务理事被紫色丝线缠住全身,那人用十根手指头遥遥操控,轻轻一抖,实力有八级圣徒的教务理事就被搅成漫天血沫。
喷溅出来的脏东西溅到她雪白的裙子上,她的脚丫在血泊面前停止了。
塞壬圣女看着还在跟参与神圣骑士搏斗的魔鬼,她做好了死亡前的准备。
她不怕死,她的生命是属于神明的,从她八岁被教会的人选中开始,她有限的生命会为神明而活,圣山的雪白就是她的纯洁,她的贞操同样也是教会的荣耀。
最后两位身着重甲的神圣骑士,被那个手舞双刀,舞成一圈月光的魔鬼顷刻砍成了四瓣。
而本地的主教,那位衣冠华丽的老者,几个小时前还在跟她探讨《真理》的老人,身体在树下荫蔽处定格。
他暂时还没死,是被魔鬼施展了妖法吗?
塞壬圣女隐隐约约看到塞壬主教的对面,有个看不清相貌的年轻人,他就那么站在塞壬主教面前,他右侧的眼睛,陡然释放出怪异的圈论,环环相套的复杂画面如同用虚暗魔鬼之力构建的机械齿轮缓缓转动。
塞壬圣女尖叫了一声,捂着嘴向后退了两步,她紧紧闭上眼睛,魔鬼的魅惑之力让她心烦欲呕。她宁可立刻死去,也不愿意被邪恶且肮脏的力量沾染到半点。
宁静,死一般的宁静。
圣女听到了吼声,听到了不正常的喘息声。
塞壬教堂了无生机,魔鬼来临,玷污圣洁。血染红了庄严的白,血红与春节交融在一起,到处都是。一度让人分不清是白染白了红,还是红染红了白。红与白成为今夜塞壬的主旋律。在这种基调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残酷,那么诡异。
根据陆奇的安排,四月一日凌晨,霍小雨、伽罗华和卡农突入中州境内一处教堂内,杀死列天使、神圣骑士总共七人,陆奇用虚无之眼轻易的控制住塞壬主教,指挥他强迫了代表教皇冕下刚游历赐福到最后一站塞壬城的圣女。
事后,他们留下失神发疯了的主教,把圣女带走,次日下午,在柏林厄警卫队队长老白兵出鹰东要塞,骑兵向东走了一百五十里,即将到达跟“劫持者”约定地点时,他们无意间捕获了一个**的昏迷女人……
三天后,恨水以北三百里,终年白雪覆盖的圣山。十九道先后圣光拔地而起,每飞出一个天使,那片天空就会瞬间变得金黄或者洁白,闪亮的光芒震动天穹和大地,刺眼的光线经久不散。往往需要经过几分钟的过渡,天空才会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
可过了不到半分钟,另一道圣光也穿越了天空,有时一分钟竟然能看到两三个天使同时降临人间。他们穿破了云层划破了苍穹,像是一道道闪电闪过,十九个天使的目标,全是南方的塞壬城。
而中州境内临近塞壬城,东、西、两个方向驻扎的散落神圣骑士开始聚集,这些是希亚大陆里最精锐的骑兵,因为跟汉高帝国契约的缘故,平日里不允许在帝国境内聚集。但这次,他们接到的圣山命令是向南移动,跨越出汉高帝国境外,汇合点,是塞壬城和图冷城之间的位置。
夏暮王族的内驻扎的圣军数万人也从东部海港罗兰城上船,沿着琴河顺流而下,因为爱茵被免职,红手套在外的情报线路尽数瘫痪,巫塔对详细的军情几乎一无所知。
349黑云压城
按约定的时间,陆奇、霍小雨穿上一尘不染的洁白圣衣,乔装成神族,双方各两个人,图灵城外小湖畔举行了一次短暂的会面。
会面时间只有短短的七分钟,一方是伪装起来的教会神使,另一方是柏林厄警卫队队长,照职衔划分,完全是一次中下层官僚的玩闹。
“神使”陆奇,从塞壬主教那缴获的教会身份吊坠给老白看,老白交换过他的徽章,双方确认身份。
“虚伪邪恶的魔鬼,你们都该受到神意的责罚。”陆奇大拇指指向身后:“以魔鬼的姿态窃夺力量,伪装成善良的样子奴役臣民。等神意做到之处,魔鬼将为之覆灭。”
老白带了个眼镜片,脸上尚堆着笑容:“我这次来想带回蔡飞先生,其余的我一概不管,在柏林厄,像我这样的军官一抓一大把。您也犯不着和我为难。我知道,您信不过我,但您先开出条件,咱们两家慢慢谈。”老白始终牢记蔡永的叮嘱:“务必保全蔡飞的生命安全,如果有差池,要追究你的责任。”
“蔡飞这样的垃圾,放了和杀了没什么区别,但也不奇怪,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以他为开端,神圣之火将会烧遍整个茵迪斯帝国,你们的王权和巫师基石都将被燃烧殆尽。”陆奇有模有样的说。
老白依然保持标志性的笑容:“圣罗兰教会和巫塔关系有待提高,但是跟蔡飞无关啊,蔡飞还是个孩子,而且也不是巫塔的人。嘿嘿,希望各位高抬贵手,我听说,你们此次动用了圣山天使,这可不像话了,天使族不该用在破坏两家的关系上吧。”
“昂丽思,你来说吧。”陆奇给霍小雨起了个女性化的伪名:“告诉他,蔡飞犯下了什么不可宽恕的罪行。”
霍小雨柔声说:“数日前,那个叫蔡飞的奸淫了塞壬城里的女教徒和圣女。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下手惩罚,杀了他的手下,把他抓到我们这里。”
可过了不到半分钟,另一道圣光也穿越了天空,老白依然保持标志性的笑容:“圣罗兰教会和巫塔关系有待提高,但是跟蔡飞无关啊,蔡飞还是个孩子
有时一分钟竟然能看到两三个天使同时降临人间。他们穿破了云层划破了苍穹,像是一道道闪电闪过,十九个天使的目标,全是南方的塞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