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他们不要脸的地方多了去了。”陆奇说:“比赛的过程里会有评委会和裁判,除非是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否则该输的人他们会找茬让你输。巴林厄比武大会每两年或三年中召开一次,不论是否属于巫塔,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都可以参与,结局往往按名次配比给各大家族,比如前十名,有权有势的家族分走七八个,让外来的客人夺走一个以显示公平,再留下一个备用。你说,我费多大的力气才去做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呢,有那时间我老老实实当看客不好吗?”
“可是我已经报名了啊。”艾拉惊讶的说:“我在进城的时候见到伽罗华,他刚从图灵城回来,他说他是为了参与比武大会才回来的。”
“有这种可能。”陆奇:“他是为了获得个好名次,给他喜欢的女神看。男人对爱情最大的误解就是“只要自己变得优秀获得好成绩,对方就会关注自己”,嘿嘿,他是个傻子!”
“至于你,报名就报名了吧。”陆奇安慰她:“武士的比赛是最近两年刚加上的,动手脚的人不多,你可以靠实力取胜。”
“那你呢,或许你可以试试哦——”艾拉自带眼影的眼皮机灵了起来:“你可以获得好名次再让我看到呀。”
“你不需要色诱我,我不吃这套。”陆奇道:“吃吧,吃完饭我给你展示展示我的捏脚手艺,专门为了你练的,保准您满意!”
深夜里,贾汀在客厅里做最后的打扫工作,就听到艾拉的房间里传出奇奇怪怪的声音。联想到主人白天糟糕的手艺,贾汀真为艾拉感到可怜,也为主人感到悲哀!
卧室里,艾拉疼得断断续续发出吸凉气的声音,贾汀是听在耳朵里,疼在脚底。
“啊……嘶……你用的劲儿太大了。”
“这事儿用劲儿才能舒服,懂不懂?”
“嗯……嗯……啊……”
贾汀听的面红耳赤,转身想走。又听见陆奇得意的炫耀手艺:
“女孩子想要美容,就要按这两个部分,可以排毒……要是食欲不振,可以按这儿,促进胃分泌……哎呀,你脚别往回收啊。第一次都疼,忍忍就过去啦。”
“哎呀,第一次都疼。”贾汀想想都牙酸,他迈着酸软的两个腿想回房休息。
“你轻点,受不了了——”艾拉还在呻吟。
“你平时用腿多,肌肉容易疲劳,那也得按摩。你看你的腿——好,我不乱摸。我告诉你,小腿后侧肌肉浮起的尾端……就是这里,名字叫承山穴。名字不是我起的……你把腿伸直,腓肠肌肌腹下出现的尖角凹陷处就是,用力按压可以祛湿缓解疲劳——哎,承山穴!嘿!”
“啊……!我操!”
轰的声巨响,陆奇的身体大概被艾拉一脚踹直接轰然踹飞到了门上,洗脚盆和凳子歪倒的声音噼里啪啦发出巨响。贾汀一惊,逃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大门,打定主意不到天亮绝不起来。
伽罗华为了在比武大会取得好名次,提前请假返回巴林厄。入冬前最暖和的这段时间,普克、彼得和龙驱正好回巴林厄办事,也来探望陆奇。
陆奇高兴的在巴林厄某家饭店预订了餐周和厨师,叫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一起聚餐。
这还是他的小团伙第一次完全聚齐。
七个人里,艾拉跟他是生死之交,患难与共从北方圣殿遗迹一直到巴林厄,情谊自然没的说。
彼得和伽罗华,分别是他在青草城特勤队和红手套认识的朋友,其中伽罗华因为实力的缘故,跟他更接近友情和相互帮忙的关系。
普克是永夜长城之战里,主动站出来帮忙的人,本打算跟随陈沛,但陈沛把他推荐给陆奇。普克的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他擅长精细化的工作和资源调配,做事不慌不忙前后有序。为人沉稳平和不爱纷争。
龙驱曾在段段鹏手下跟艾拉交过手,当时的两人基本能打成平手。是武士里出类拔萃的强者,相处时间长了,大家都基本发现,这位身高在两米以上的西部大汉外表粗狂丑陋,但内心天真无邪,不贪财不好色,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据说他小时候受连环画的影响,想做个带兵打仗的大将军。
最后是贾汀,他平日里以仆人的身份出现,跟陆奇认识的时间最短。但为奴的经历让他非常谦卑机灵,总能以最短的时间讨好其他人的喜欢,再加上陆奇和艾拉都对他不错,普克等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七个人凑在一起,他们发现七人竟然来源于六个不同的种族:陆奇是乌兰族和西境人的混血儿;艾拉血统出自神圣的北方圣殿,算是最高贵稀有的;胖彼得自称第二王朝皇室后裔彼得三十八世,真假没人知道;普克是典型的西境平民;伽罗华是西境贵族;龙驱源自天国山脉一支以作战和武力着称的“驭龙族”后人;贾汀不用多说,是奴山人,在遇到陆奇之前每天都被人欺负,在吃了上顿没下顿随时都会被人杀死的日子里担惊受怕。
而普克和伽罗华这样的在西南境生活时间很长,又心思细腻的人却知道,在血统和种族上,任何人都不会含糊,只有陆奇,对这两样东西根本不在意,在他眼里,不论种族和地域,通通平等相待,仿佛血统比稻草还要不值钱。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平日里滴酒不沾的陆奇主动举起了杯子,跟他的六个好朋友干杯庆贺,七个经历不同,实力有高有低,地位相差悬殊,背景大相径庭,但都有赤子之心和良善本性的人第一次真正聚到一起,用热酒来交融彼此的善意。
他们一通聊的天南海北,从晚上六点聊到将近十一点。
期间说起比武大会的事,陆奇最不上心,反而撺掇龙驱参加。龙驱却苦着脸说,自己早过了三十岁。
“超龄了,没法参加啰!”
一般来说,武士跟巫师不同,巫师往往大器晚成,到三十岁以后才逐步达到巅峰,部分有资源的巫师甚至到九十岁以后仍然能维持不减当年的战斗力。但巫师一般会在十八岁以后出头,四十岁以前都是最佳状态,再往后随着体力的衰退在战斗技巧上相应减弱。龙驱眼看年过三旬,而并没取得相应的实力和地位,甚至超龄了连比赛都参加不了,神情黯然沮丧也是情理之内的事。
艾拉问龙驱的种族“驭龙族”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龙驱不善言辞,含混半天说的众人越发糊涂。
伽罗华博学广识,替龙驱解释:“驭龙族从第一王朝开始就很出名,他们以强大的武力着称,各个朝代里最强悍的武士大部分都是驭龙族出身。但更可怕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他们的职业是饲养并驾驭巨龙,这也是驭龙族最受崇拜的原因之一。但第三王朝灭亡后,最后的几条龙也都凋零灭绝,第四王朝建立,清除了大量第三王朝的旧贵族,其中驭龙族也难以幸免。”
“据说你们族里的人都有龙鳞,你的龙鳞呢,给我们看看?”胖彼得嘴里塞着从普克手里抢来的鸡腿,起哄说。
“不是喔,血统稀疏了,龙鳞也少了,我只有一点,你们看不得。”
“为什么看不得!”
“在后腰的下半段上,你们看不到喽,看到就走光喽——!”
酒酣耳热,七个人里除了艾拉跟龙驱都不是能喝酒的人,不少人喝了些低度酒就有了醉意。年轻人们凑在一起,不知是谁起的头,他们齐声唱起了西南境一首名为《英雄,你要去往何方》的诗歌。
母狼嚎叫,大雪纷飞
童年的友谊没有黄金。
啊,英雄,英雄,你要去往何方?
饥饿的山谷,黄金的宫廷
迫使你选择
权杖还是火把?
啊,英雄,啊,英雄,你要去往何方?
你是要带着利剑出发,降服邪恶,燃烧火把。
给大地带来安宁,平民不再饥饿。
亦或是用我们给你的利剑,守护黄金,掌握权杖。
你会获得财富,并成为新的国王。
啊英雄,啊英雄,你要去往何方。
你忘记没有我们曾经的友谊。
忘没忘记儿时木马。
啊朋友,啊,朋友
不需要悲伤,寒夜冰冷,我们还有慰藉的热汤。
啊,朋友,啊,朋友。
不需要感伤,我们还可以祈祷,珍重友谊,哪怕命运无常……
七人喝的大醉,十分开心,忽然从旁边的桌子上走来一个人,端着盛了热汤的大陶瓷汤盆,重重的摔在了他们的桌面上。
“小点声,唱什么唱,都给我滚!”
“妈的……小羔羔羔子,一群奴隶也敢公然聚会,小心我告你们聚众谋反!”
说话的人满面通红,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的酒,大着舌头歪歪扭扭咒骂他们。
“你又是谁,我们喝酒唱歌,跟你有什么关系!”彼得打了个酒嗝,不满的问。
“他妈的,你又是什么货色,敢跟你薛大爷面前撒野?”那中年汉子捋了把脸上热汗,举起拳头想一拳砸在彼得脸上,但一偏头却看到艾拉的漂亮脸蛋。
“嘿嘿,小妹子——”姓薛的一步三颠,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就试图去摸艾拉的脸,但手刚伸出去,一只比老虎爪子还大的手掌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是谁,傻大个子,瞧你的模样,是大猩猩变得吗!”姓薛的伶仃大醉,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
龙驱正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普克提前按住他:“算了吧,咱们是出来高兴的,没必要惹是生非。”
陆奇想了想,见对方的桌子上做了五六人,看样子也不是等闲之辈。
“龙驱,放了他吧,反正咱们已经吃完了,结账走人,去我家里休息。”他说。
龙驱听话的放开对方,而中年男子不知离开,接着酒劲儿朝龙驱的胸口咚咚便是两记老拳,只可惜他醉酒站立不稳,两拳反弹回来反把自己弹倒,摔了个狗啃屎。
陆奇不想多跟人发生冲突,连服务生都不叫,在桌子上丢下一个金币,跟朋友们往门外就走。
最前头的彼得刚要出门,突然听到一声冷哼:“站住,驭龙族的汉子,你的武功很不错!”
几人都回过头,见那桌客人有六七个,唯有中间一个全身遮蔽在黄袍里的人格外醒目,此时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挺直后的身高不亚于龙驱,两米的高度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冷厉的霸气。但凡是在生死边缘走过的人,都清楚这种霸气实际是杀人过多凶狠无情的表现。
龙驱回头怒目圆瞪:“你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黄衣男子冷冷的说:“鄙人黄洋,南金侯国大梁人,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驭龙族的后代了,如果你给我面子,我想跟你讨价几招。”
龙驱不答,跟着陆奇继续往外走,这次刚踏出一步,黄洋一挥手,叮叮当当落下成百上千的金币,全都落在地上,最后手指轻轻一弹,一枚金币嗖的下飞了出去,切断了龙驱几根头发后,钉在青砖砌的墙壁上,而最后一枚金币不到三秒钟,就融化为了金汁,顺墙壁缓缓向下流淌。
“龙驱,算了,私下较量的胜负最不值钱,咱们走。”陆奇在门边又叫他。
龙驱在遇到陆奇以前,一直被前任主子段鹏当成打手,一言不合打断人家手脚的事每个月都有几件。直到在陆奇手下,才学会一些“忍让”的出事规则,听了陆奇的话,他果然忍下一口气,正要不离黄洋离开。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一把锋利的斩剑塞进了他右手手心,然后那人比寒冰还要冷上三分的右手直插他的眼窝。
龙驱避无可避,只好顺手用单刀格挡,可没想到这个叫黄洋的身法极为灵敏,三招之内,一掌击中了他的胸口铠甲。
铁打的胸甲出现裂纹,爆裂成碎片落在地上。
黄洋也没趁势下手,他退后两步:“让你三招,驭龙族的勇士,再来!”
破甲碎片深深嵌入胸肌内,刺痛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性。暴怒中的龙驱的野蛮兽性被彻底激发出来,这个时候便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他了。
他一声怒吼,声威不逊于狮虎。他双手举起斩剑,猛地照黄洋的头砍去,刀势尚未用尽,下劈之势巧妙的转为斜砍,从黄洋的左胸口直刺如他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