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降临,说的是月全食吧,月全食多长是时间出现一次?”
“三百七十七年。”伽罗华说:“按时间推算,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
“我可以猜测,黑月女神教会的信仰和期望,是在黑月到来时统治希亚大陆,至少也是一部分领土,是吗?红手套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消息,为什么不提前预防呢?”
伽罗华一边赶路,一面打断陆奇的设想:“没那么简单,黑月女神不是孤家寡人,她们教会的实力虽然远远不如巫塔,但也是一方霸主,更加上她们是起源于中南部联邦,那些都是始终保持中立的城市。巫塔不太好下手,另外,红手套也不是万能的,我们人手有限。从去年开始,直到未来三五年的时间内,我们的主要注意力都会放在天国山脉那边,毕竟艾努西斯复活了,它才是真正的大威胁。”
两人从黎明赶路到中午,简单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又继续沿着乱石、乱草、悬崖、湍流继续前进,大概到下午四点左右,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巍峨的高山下,一座从层峦中凸起的建筑。
建筑只能看见平整的顶部,和几根树立起来的石柱,其他的部分都被山墙和数木遮挡住了,要不是认真观察,即使有人经过这里,也会把这座南方神殿给忽略掉。
“到了。”伽罗华指着神庙建筑叫道:“你要找的南方神殿,黑月女神教会的分支。”
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大片黑影出现在庭院上空,伴随着巨大的翅膀拍打声。神殿重新恢复寂静。
古老的遗迹和崭新的建筑并存,共同沉睡于山谷之内,只有狭窄走廊下,那一根根高耸的圆柱背后,有一两扇窗户和门扇里透出点点光影,在初春的凉风里孤零零摇曳。
在神殿的内部,一间供奉有铁质女神雕像的房间内,十余根白色的蜡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周围飘荡的黑色窗帘,被半掩的窗户和石门外吹入的冷风搞的飘来飘去。
一个高瘦的长发女人在餐桌旁踱步,从下午踱到傍晚,等今夜第一抹星光照耀进房间,洒在堆满了铁质器皿的长桌上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排列在大殿尾端的十几个骷髅剑士。
这是黑月女神教会在南方建立神殿的成果之一——成功的掌握了一群忠心耿耿的亡灵武士。它们忠心耿耿,不知疲倦,不会背叛并且强大无敌。
可惜唯一的弱点是不能离开原生地,否则不仅不具备攻击性,还会顷刻化成一捧捧的骨灰。
“到晚上了,该我们反击了。”女人对旁边的白发老妪说:“我已经给骸骨残楼的方向发紧急信号了,为什么还没有回应,梅娜到底在干什么!”
老妪没做回答,她的经验和实力都远不如神殿的看护人,眼前的女人只有四十多岁,但实力超过老妪七十年修为的总和,不然也不会被黑月女神重用,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才。
“今晚上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到了明天早晨,法阵的能量消失,我们更不是她的对手。”女人担忧的向窗外看去,一道环形的石壁下,有十几位黑色皮甲的巫师,手持令人恐惧的怪样武器,从今天早晨对神殿发动了进攻。她利用之前布置下的陷阱和法阵成功的拖延到现在,等到晚上,她这一边的法术力量增加,才有更大的把我全歼来敌。
“暗风大人,我的主人——”老妪凑到她跟前说:“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实力很强,绝不是普通部落的战卒。”
名字叫暗风的女人呵斥:“这还用你说,他们肯定是巫塔的人,巫塔那些臭男人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那些残暴、肮脏的家伙,只想用强权压制别人为奴为婢,哼,就算是巫塔的人,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上个月我就晋升成三星巫师的实力了,大不了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话不是这么说的,主人。”老妪走到她面前,布满皱纹,但皮肤柔软的脸庞像是晒干了撒上冰糖和淀粉的柿子:“要是巫塔对黑月女神教会开战,他们不会只派出这么点人。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出动大量的军团,要真是那样,我们除了逃之夭夭,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是你看,外面的人只有七八个,他们卸下的衣袍是帝**人的装束,我猜这是为了骗开巫塔和帝国之间的几道关卡。他们是外来的人,不是巫塔的人。”
暗风再次仔细的打量环形石壁下的那些人,从这些人的身上,她也发现了类似骷髅剑士的特质:不需要思考,只要服从。效忠于一人,赴汤蹈火,不死不休,无心无情,冰冷如铁。
以他们真是生命体的前提下,除了洗脑的信仰,除了几十年如一日的灌输与训练,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塑造出这样一群杀手。
“难道他们是……”
忽然间,她眼前一花,另一个身影在杀手身前站了起来,那是杀手们的主人,也是杀手唯一效忠的对象。
白天的时候,暗风和她的爪牙几次和这家伙交手,以她敏锐的感知力,竟然完全探测不出此人的实力。况且这家伙还这么小,这么年轻。
“我手下还有十个巫师,十三个骷髅剑士,再加上我,在晚上作战,总不至于太难看吧。”暗风心想,但随即又料到,决战前有类似软弱的想法实在不是她的本色,她是在畏惧吗?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事实好像真是这样,神殿建立一年以来,也曾受到过挑衅和袭击,但唯有这次,她看不透对手的实力,搞不清对手的身份,更不知道对手的目的。尤其是她从那位小个子主人的眼里,总是能感知到轻蔑的笑容。
“那好吧,来打吧。永恒的女神的威严,是你们这些异端所不配领教的,我宁可让整座神殿给你们陪葬,也要让女神的权威不受宵小的挑衅!”
正说着,忽然间,那小小个子主人撤去蒙在头上的帽子,露出雪白的短发。
那竟然是位十四五岁的小少女!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撩起盖住小巧侧脸的白发,少女冷漠的容颜掠入她惊诧的眼帘。
洁白的肌肤,微微上翘的睫毛,相隔百米看是如此清晰。
她小巧的鼻骨,细致红润的嘴唇有几分稚气与纯真的色彩。最特殊的一头白发,像是从黑幕绽放的雪白莲花。
几乎是同时,外面设置的法阵消耗尽了最后一分能量,淡灰色的屏蔽墙壁就此消失,杀手们一步步,缓缓的进入了神殿下的小广场。白发女孩走在最前面,一双手从背后,拽出了一把狰狞的大镰刀,镰刀的尾端系着一条细细的铁索。
“天啊,他们到底是谁!”暗风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情绪的剧烈变化甚至让她有些站立不稳,因为从白发少女的身上,发出的滔天杀意甚至强烈过她遇到的一切对手!
暗风的身上终于发出浓厚的气息,从后颈部发出雪白的光芒。
“来吧,异端,让你尝尝暗夜审判的滋味。”
十几个女巫,和更多的骷髅剑士冲出神殿之外,嚎叫着向胆大妄为的杀手们扑了过去。
那老妪,顷刻间也换了一副神态,早已干瘪的脸上,是两团静静燃烧的灵魂之火,枯黄的牙齿外露,嘴里似乎还有黑色线段蔓延,她将自己包裹在黑灰色色的长袍中,周围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砰的一声,整座山峦都猛地一颤,剧烈的冲击波震飞了数个巫师,她们在掉落的途中,身躯纷纷断成了两截,另外,几个骷髅剑士也成了散落在地的碎片。
暗风消瘦的身躯再次从窗口的位置被震了回来,后面的牢狱赶紧扶了上来,才帮助她稳定了身形
“这是……难道……真的是圣罗兰教会?”暗风和老妪惊讶的对视。
“这不可能!”暗风张开嘴泼妇般的怒骂,心中全是暴雨狂风般的震惊和咒骂。
对面的少女忽然弯起眼眸,用悠长的语调轻轻呢喃,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诱人幽香仿佛暗夜浅浅摇荡的月色,让她手里高高举起的镰刀,略有些不协调。而庄严的神殿,却在嘶哑的悲鸣与喧嚣后,终归于死亡的沉默。
陆奇和伽罗华终于潜伏到南方神殿的旁边的高处,却看到了一片死寂和满地的尸体,他们在原地等了好久,才下山来到神殿门前。
伽罗华用内行人的眼光评测:“你看着神殿,是建立在一处宫殿旧址的基础之上,半新半旧,好在设计上还算不错,美观上过得去。我说呢,照黑月女神教会的实力,还不足以这么短的时间建立这么大的工程。”
“所以他们建立神殿的目的是什么?又是谁在我们之前到达这里,杀光了这里的所有人?”陆奇小心的提防四周,脚下跨过一个女巫的尸体,脚尖不小心把一个半截骷髅剑士踢成了粉末。
伽罗华道:“反正不是巫塔的人,巫塔的光辉军团现阶段不会介入,而红手套又没参与,只能是外部的人。”
“外部的?”陆奇稍一思索就有了答案:“圣罗兰教会!”
“没错,按照地理位置,黑月女神教会的崛起妨碍的首先是巫塔,其次是圣罗兰教会,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至于理由吗,我想他们也是想从这里得到某些东西。”他走入大殿,在被削成两段的女神神像守卫摸索,看到几个空空如也的盒子。
“艾拉小姐不见了。”伽罗华说:“也不清楚是根本没来这里,还是到这里被转移走了,还是被后来的那伙人抢走了,什么都没有。”
“而且他们还打算嫁祸给巫塔呢。”伽罗华在一个又高又瘦的女巫紧攥的手里取出一枚徽章,那是光辉军团的标志。
“粗糙,幼稚,搞笑,王八犊子!”陆奇两脚踢飞散落在地上的几件兵器。
伽罗华皱着眉检查完暗风的尸体,说道:“腰牌的名字叫暗风,他是这座神殿的守护人,实力在三星巫师上下。看来来的人实力不弱啊,小夜咱们得快点走,回去把情况告诉爱茵,这件事可不是打打杀杀那么简单,已经设计到国与国开战的层次了知道么?”
陆奇用卡农给他的手杖在殿上左敲敲,右砸砸,而后抬头望屋顶,眼中颇为迷茫,他说:“你先走吧,我要找点东西,等会出去找你。”
“要找什么?你怎么了。”
“我要看看有没有艾拉留下的其他信息,多个人反而破坏现场线索。你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后,我出去找你。”陆奇平平淡淡的说。
“那好吧,不要拖延太长时间。”伽罗华没把陆奇说的当回事,朝殿外走了出去:“我在环墙壁下面等你。”
等伽罗华离开后,陆奇环顾南方神殿的各个方向,所有角落,蓦然开口说道:“你还在看什么,出来吧,洁萝,都是你干的好事!”
法术力量在殿内一角生出无色的涟漪,接着白光流转,波动如梦。一个脸上带点婴儿肥的小萝莉缓缓走到他的身边,还是白色的短发,修剪的十分整齐,还是婀娜发育半成熟但足够吸人眼球的身姿,依然是黑白相间的礼服以及略有点犀利的妆容风格。
“嘿嘿,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呦,我的小夜先森——”听结果说过几次话,陆奇的耳朵快受不了了,洁萝的口音南腔北调,时而北语,时而待带点中部口音,又有些教会信徒吟唱的怪调,并非刻意为之,估计是从小生活的条件导致接触的语言环境太多而造成的改变。
“您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尸体上的伤痕有镰刀的痕迹,我能看出来。”陆奇目光又落在她的胸部:“而且你隐藏了身体,但隐藏不来香水气味,毕竟我们曾经——”
“呦嘿,你是红手套的成员,了不得了不得。”洁萝一眼看到他露在外套外面的徽章,惊讶的像发现了新的从没看过的新色号限量款口红:“哇呀呀,传说中的巫塔超级特种部队,红手套,人家不明白,你这么垃圾的实力咋个能进入红手套呢。”她跳过去撅着小屁股伸手去摸徽章,被陆奇不耐烦的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