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萦绕,一字一句,深入人心。
“这是桃花树的根,我从土里刨出来的。”
土里刨出来的…
刨出来的…
的…
他的面容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在了凌白的手上。
但见少女往日皙白纤细的手混杂着泥土,指甲盖里都有些脏污,甚至隐隐能看见一丝血色。
可她却将桃花树根保护的很好。
桃妖突然就觉得自己手中所接过的不是什么树根,而是旷世难求的珍宝。
他脸色变化着,像是在笑,又仿若在哭,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你不是没见过桃源外的桃花吗?我估计你也不想再回那个地方了。”
少女似乎有些无所适从,只是僵直着手放在身侧。
轻声细语地道,“所以,我给你弄来了。”
桃妖呐呐的问着:“今天…你消失的那么早就是为了找桃树根,为了…我?”
凌白的面色有些怪异。
她像是疑惑的看着桃妖,“不然还是为了谁?”
桃妖哽住了嗓子,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凌白舒展了下身体,平静缓和的开口,“这一路用轻功节省了不少时间,但还是超出了原本以为的时辰。”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桃妖,“你没担心吧?”
桃妖僵硬着回应,“怎么会不担心呢,阿姊你下次可别这样了。”
凌白抿了抿唇,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然后接着道,“记得…让它长大啊。”
桃妖心不在焉地答应着,他低垂着眸,眸中流淌着莫名的神色。
嘴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
担心?
何曾担心过?
眼前的人用最赤忱的心思完成以往许下的诺言,而他,却用最卑劣的想法去揣摩。
桃妖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极冷的凉意。
他觉得自己为凌白和桃夭的相配找到了理由。
眼眸轻闪,与凌白并肩走着。
但他也不会想到,这会是最后一个凌白完成的诺言。
继那日后。
桃妖完全放下了对凌白的怀疑,成天就只是缠着凌白以及精心呵护那棵稚嫩的桃树。
小树长高了不少,连同枝干也粗壮了些许。
之前是小指大小,现如今也有了两指并拢时的宽度。
两人的相处更加和谐,桃妖甚至洗掉了在街坊间的妖异之名,和小镇的民众融合。
凌白明白他为了去掉曾经的妖魔之名废了多大的劲,也曾疑惑发问为什么。
而桃妖则是笑的异常满足地告知原因。
他说,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阿姊和他一样收到非议。
凌白听罢,也只是淡笑不语。
桃妖当时还以为凌白被他惊到了,故而只是笑却没说一个字。
如今,他找到原因了…
“为什么?”少年发问,声音蕴含着悲戚和绝望,一双眸子尽是破碎的颜色。
眼前的少女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皙白的手握着一把刀刃。
那是…使桃夭消失的元凶。
而现在,那把银刃全部没入桃妖的胸口。
她淡言道,“这是你欺瞒我的代价。”
桃妖笑了,笑的癫狂,笑的惨然,嗜血的狠厉席卷了他的眼底,翻滚着深沉的绝意,幽幽地说着。
“阿姊,我没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