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尖锐拔高,特别是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所有人都纷纷停住了脚步,闻声回头。
只见乐芜衣踩着小高跟鞋“嗒嗒嗒”地往前冲过来,直接一手打开蔚擎握着穆栀的手,转头对着穆栀吼道:“你做什么呢!还这么多人在呢,你怎么好意思的!”
“都跟你说过了,叫你不要再纠缠蔚大哥,你是不是故意的!”乐芜衣横身在两人中间,将蔚擎挡在身后,面对穆栀趾高气扬,“我告诉你,你给我离蔚大哥远一点!还有,这里是青公馆,是我家!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希望你有多远滚多远!”
“乐小花!”乐承善黑着脸厉声低吼,“你给我闭嘴!”
“凭什么要我闭嘴!”乐芜衣一听乐承善又要维护穆栀,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吼她,她就更气了,“我才是你妹妹,为什么你总是帮着她!她究竟哪里好,值得你护着她?你也是,蔚大哥也是,她究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看看她,前面跟那个宋家大少爷不清不楚的,现在宋家大少爷人清了她的真面目,跟心爱的女子成婚了。她不要脸上赶着大闹,哪有她这样,留不住自己的男人,就转身过来纠缠蔚大哥,还迷惑你的!你是不是就喜欢这种不检点的女人!”
“啪!”
一声脆响,大厅内一阵倒抽气声后是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乐承善扬起的手还没有收回。
被一巴掌甩倒在地的乐芜衣捂着以肉眼可见浮肿起来的脸颊,震惊地望着乐承善,眼泪夺眶而出,“你打我?”
这一下子发生得太快,就连穆栀也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乐承善满脸的黑沉,穆栀本是想上前劝阻的,但却被蔚擎拉住了。
他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犹豫了一下,方没有动。
“长兄如父,我管教你,有什么不可以的!”
乐芜衣咬着牙,一边哭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瞪着乐承善,横指着穆栀,厉声质问:“管教?你说的管教,是为了这个女人打我!她凭什么?!”
其他的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面相觑。
最后想的是,若不先离开,等乐承善处理好家事。
乐承善瞥见晃动的人影,沉声,“不用走,大家在这儿,也刚好,留个见证!”
他阔步上前,扣下乐芜衣的手腕,把她一扯,拽着她到穆栀跟前,“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凭什么吗?好!我告诉你!”
“她,穆栀,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她,救了你哥我,如果没有她,你哥我就早死了!在我死之前,你,爹,娘,就根本挺不过那个灾荒年,更不谈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你能活下来,包括现在,你吃好的,穿好的,像个大小姐一样走哪儿都有人前前后后地伺候着,都是因为她!”
“你才是没有资格说她半个字的不是!”乐承善本来就魁梧,脸那么往下一沉,看起来就很吓人了。“现在,你给我听清楚,给我记在脑子里。你口中的她,是青社的老大,你吃着青社,用着青社的,以后见着她,给我安安分分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青爷!”
“还有!这里,青公馆,不是你家!这块地,这个公馆都是她的!这里,她说了算,轮不到你说话!”
“你说什么?”乐芜衣震惊地望着乐承善,然后像是发疯一般,狠狠地推了乐承善一把,“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可以给她!这是我的!就算不是我的,也是你的!怎么可以给她!”
“来人,把她带上楼去!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准出门!”乐承善黑着脸挥开乐芜衣。
话落,旁边站出来两个人,快步走到乐芜衣跟前,“小姐,请。”
乐芜衣转过脸,狠狠地瞪着穆栀,睫毛上还挂着碎碎的眼泪,眼里满是恨意。
最后不甘地重重地踩着地板上了楼。
那个眼神,看得穆栀心头一凝,总觉得以后可能她会找机会报复自己。
她的神情跟她遇到的旁的人不同,很直接,所有的不满,和恨都在表面,眼底的坚定像是带着执念。
本来她就跟乐芜衣不是很熟,以前知道乐承善是有一个妹妹的,但却不知道是这个性格。
她无意跟乐芜衣叫恶,但是现在,变成这个僵硬的局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以后她也只能绕着乐芜衣走了。
没有了乐芜衣,又加上在这里头有不少人精,很快气氛就被带了回来,像是刚才的那一幕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吃过饭,穆栀还有事,就先离开。
刚出门,就见蔚擎从后面跟了出来,“我送你。”
两人坐在车上,前面是开车的百福和青鸽,车内最开始有些安静,车行驶得平稳。
“你不必为觉得是你让乐承善和乐芜衣两人关系闹僵而觉得自责。”
闻言,穆栀眼神闪了闪,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是在安慰你,而是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像你想的那样,兄慈妹恭。同你们家的兄妹关系不一样,他们之间,本来感情就比较淡薄。乐承善照顾乐芜衣,多数只是因为,两位老人临终前的遗托,还有乐芜衣除了他,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乐承善养着她,不过是因为尽孝和责任。在感情这块,他跟乐芜衣,甚至远没有跟你来得深。”
“就是这样,我才更觉得因为我。”穆栀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闹市,有些迷茫。
她一直都不太理解,明明是亲人,为什么会关系变得那么凉薄呢?
先前施君玉在施家的,施君良那样对她,她最大程度的理解只能以为两个人不是同一个娘亲,所以有隔阂。
可是乐承善跟乐芜衣两个人都是同父同母,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呢?
“人生而不同。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幸运,生活在一个温馨的家庭,家人都和睦。很多家庭,都是明争暗斗的。”蔚擎轻声解释开导,“而乐承善跟乐芜衣两人,是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的,两个人肯定会变成不一样的人。乐芜衣和她父母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家等着乐承善往家里寄钱寄东西。”
“虽然尽孝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说得不好听一些,他们就像是吸血虫一般,就等着吸乐承善的血。虽然条件艰苦,乐芜衣他们在家,并没有受什么特别大的难,反而是就坐等乐承善的东西。以至于养成了乐芜衣觉得乐承善所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一般。”
“乐承善对他不亲,是因为她拿着乐承善这么多年刀尖舔血换来的东西过日子,却没有给予他一丝一毫的理解。就连他难得喜欢上的女子,落在乐芜衣哪里,却是成了所谓的不知检点的女子。就算乐承善是个铁血男人,心也是肉长的,也是会受伤的。”
“不知检点?呵!”穆栀冷笑一声,“雨菡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赚钱,比她这样依靠着阿善大哥过的,不知道好千万倍,她有什么资格说雨菡!”
本来穆栀对乐芜衣挺歉疚的,毕竟,有一天,她大哥二哥也因为别的女人这样对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她肯定会很难过伤心的。
所以她刚才才动了恻隐之心的。
可是听到蔚擎说的这些,特别是她对阮雨菡的态度和想法,穆栀所有的歉疚就已经消散了。
“你今日,似乎话比往常的要多。”穆栀突然转过头看向蔚擎。
蔚擎轻轻勾唇,“你今日,似乎情绪比往常的要多。”
闻言,穆栀失笑,抬手推了一下男人的肩,“你学我?”
蔚擎望着她的笑脸,眼眸都柔和。
他摇头,缓缓开口,车内想起他的嗓音,有些故意的压低,听着就比平常的嗓音多了两分凉意,“很多时候,你不要用你自己去换位理解别人,因为你的生活其实是特殊的,不是每个人都同你一样。”
“你的生活环境,是在你奶奶、大哥、二哥的保护圈的。也许你也遭受了很多悲伤与难过,但是在亲人这块,他们是你的港湾,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但是很多人,并不是的,他们就算有亲人,也没有后盾,只能孤身向前。甚至……有的人,亲人才是对他最狠的利刃。”
“各人有个人的活法,如果你真的在乎一个人,就别指责他你所不能理解的行为,他需要的,不是你去告诉他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你要做的,就是站在他身边,支持他就好。”
穆栀讷讷点头。
过了一会儿后,蹙起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转头看向他,“蔚擎……你今天,感觉……有些奇怪。”
蔚擎眉梢微动,没有接话。
“你跟我说这些,好像是在说阿善大哥的事。但是……”穆栀抿唇,又皱着眉头,思索许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感觉你像是在说其他人。”
“嗯。”蔚擎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道,“我说的是我。”
穆栀一怔。
蔚擎不再说其他,而是伸手把穆栀的手放在手心,低声说:“记住了。”
穆栀听着有些茫然,和疑惑,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但还是点头应了一声,“记住了。”
“乖。”蔚擎抬手搙了一把穆栀的软发。
更是让穆栀感觉怪异。
前面开车的百福,闻言,心底暗自咋舌,果然还是昨天的信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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