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栀开着一辆轿车行驶在陵城的大道上。
春风拂面,两道的槐树在风中碧绿苍翠。
有发现驾车人是个女子的路人都纷纷讶异抬手指过去,像是看见西洋戏法一样惊奇。
穆栀这是第一次在陵城驾车,先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都是开的同学家的轿车。
恰好今日她本身就为见程念慈准备的衣服就是灯笼长袖的雪白上衣,衣摆扎在卡其色的裤子里,鞋子是深咖色的靴子。
长发利落地绑起来,把车停在学校门口,下车坐倚在车头,长裤靴子很是帅气,灯笼袖又添了几分甜美,配着轿车,很是养眼。
一下课放学,从学校出来手挽手而出的女学生都忍不住频频侧目,想来倘若她是个男子,更是眼底要有惊艳爱慕了。
程念慈抱着几本书从学校里走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了惹人注目的穆栀,对于她总能以独特的方式吸引众人的目光,程念慈已经习以为常,无奈地笑了笑。
踱步上前,小高跟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同样看到程念慈的穆栀,立马直起身,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程念慈笑着坐进车里,直到穆栀坐回驾驶座,启动车。
她才紧张地问:“小栀,你开车……没事么?”
穆栀嗤笑一声,“现在才想起来问?都上了贼车了,晚啦!”
不过看到程念慈有点小紧张的模样,穆栀也不再吓程念慈了,“好啦好啦,放心吧。我车技好着呢!”
“再说了,你想啊,我若是开车技术不过关,我二哥能让我开着车来接你么?”穆栀望着后视镜,倒了个车,驱车拐了个道儿。“我在卿凤楼定了位置,点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哦!”
“你慢点。”程念慈知道穆栀眼睛好了,还是在宋景林大寿之后。
那天本来她外公程云正是让她同去的,不过因为学校有个老师家里临时有事,她帮着批了一晚上作业,便没有去。
后来才听说穆栀的眼睛好了。
看着她眼里奕奕的神采,程念慈也开心地翘起了唇角,可是见她脚下忍不住把油门踩得更深,又不由得担心。毕竟她才好,总归小心些,别再出什么事才好。
把车开到卿凤楼,然后让门口的迎宾生把车开去停好。
穆栀拉着程念慈便朝雅间走。
推开房间,径直走到窗边坐下,窗外的风吹过江面,带着清爽跃上窗口。
河堤两岸杨柳依依。
这里的景致最好,程念慈最喜欢,所以穆栀早早地便定了房间,还特别定的这个雅间。
两姐妹许久没有私底下这样单独吃个饭了。
上次两人说女儿家的悄悄话还是穆栀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总是在措辞和话题上有些顾忌的。
“你的眼睛,彻底好了,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程念慈喝了一口刚出的新茶,关心到,“去医院再检查了么?”
“检查了检查了,放心吧!绝对的没有任何问题!”穆栀嘻嘻笑了两声,拿起筷子对齐,然后夹了程念慈爱吃的桂鱼,放到她的碗里,“尝尝,还是不是从前的味道。”
“嗯。好吃。”程念慈吃了一口,点头道。
见程念慈吃得开心,穆栀也十分开心。
她这个念慈姐姐呀,生得不幸,活得默默安静,她希望至少程念慈能够过得是幸福快乐的。
“还出国去么?”程念慈帮穆栀盛了一碗汤。
“不清楚。暂时不用过去了。”穆栀摇摇头,接过喝了一口,美滋滋地砸吧砸吧了嘴,“不过也说不准,万一等过段时间,奶奶觉得我还能力欠缺,仍需调教估计还得回去。但总归还是要回去一趟的,毕竟还得回去把学业完成的。”
“你……”程念慈看着一口一口喝着汤,十分满足的穆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在英国,没有试着去选修一下建筑学么?”
穆栀喝汤的动作一顿,勺子从指间话落,瓷器与瓷器清脆碰撞。
她缓了一会儿神,笑了笑摇头。
“为什么?你若是喜欢,私下学一学,穆奶奶也不会说你什么的,又为何……”
穆栀抿了抿唇,勉强撑起笑意,故作轻松道:“俗话说,拿起来容易,放下难嘛。我可不想成为拿得起放不下的怨妇,那就索性……不去拿咯。这样,不曾拿起就不会说放下不放下的。省得舍不得嘛!”
程念慈看着穆栀的强颜欢笑,也不忍心再说其他的。
都说她家中富庶,又是穆家的掌上明珠,被捧在手心,宠成公主一般。
可谁又知道,她也为此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喜好和梦想?
每个人都知道穆栀有两个宠她的哥哥,却只有她知道穆邵卿和穆邵礼有一个宠他们的妹妹。三兄妹之中,必须有一个人继承穆家的家业,谁没有自己想做的事。
穆邵卿喜欢军校,穆邵礼喜欢结交,为了两个哥哥不为难做自己喜欢的事,所有的重担就只能穆栀一个人去承担。
有时候,程念慈真的很羡慕他们穆家三兄妹在乎彼此的情谊,和为彼此委屈自己为对方牺牲的心意。
“那你难过吗?”想了很久,程念慈都不知道究竟怎么措辞最好,只能干巴巴地问出这么一句。
“也不存在什么难过不难过的。”穆栀耸了耸肩,“至少奶奶看到我学经济很开心;也不会逼着我大哥二哥做生意了嘛!有得必有失,看选择嘛,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见程念慈还想开口劝说,穆栀赶紧转移话题打住,“好了啊,你要再说,我就跟你说我二哥了哦!”
程念慈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喜欢建筑学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曾经为了能学这个专业做了多少准备和努力的人。
她也只有跟程念慈才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隐瞒她什么,只不过这个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提起只是徒增感叹罢了。
不过她倒是不明白,为什么程念慈喜欢她二哥,她二哥也喜欢程念慈,却两人要装作没有任何心慕情谊一样。
而她大哥跟宋秋歌,倒是宋秋歌从一开始就说清楚,这么多年也从未改变过,喜欢就是喜欢,简单直接从未遮掩。只是她大哥……闹不准什么到底怎么想的。
想着穆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好像他们三兄妹这感情方面就每一个顺畅的。
一听穆栀说穆邵礼,程念慈便果然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穆栀又讲了一些其他的,程念慈也不是生气,说到其他的,便也聊了起来。
一顿饭,除了刚刚的几句话,两人都是十分开心。
看了一下时间,两人便准备回去。
两人刚拉开房间,便看到斜对面的门口站着施恩满等人。
只见施恩满抬手就甩了跟前的施君玉一巴掌,“原以为你有些用处,脸都被你丢尽了!”
施恩满本来就是军校校长,受的训练也不少。
施君玉被这耳光一甩,几乎是一个趔趄,扶着一旁的墙才堪堪站稳。
施恩满见状,更没什么好脸色,甩了她一个眼刀子,抬脚就朝楼下走去。
施君良瞥了一眼捂脸的施君玉,嗤笑一声,鄙夷道:“还以为傍上了……呵!”
穆栀拉住程念慈,等施恩满和施君良等人离开后,见施君玉站在原地,捂着脸,无声地哭泣抹了好一会儿眼泪。
大概两分钟后,施君玉强迫自己把情绪憋了回去。
她深呼吸两口气,擦干眼泪才朝楼下走去。
谁知道走到门口,发现哪里还有施恩满和施君良等人的身影。
天黑以后的夜风,还带着点寒意,不知道是真冷还是心冷,施君玉缩着脖子,抱着自己的胳膊摩挲了一下衣服布料。
拉着程念慈跟在她身后下来的穆栀,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耳边还回响着刚才那一声耳光的脆响。
她蹙眉抿唇,侧背对着施君玉出门去,看到门口有候着的青社的黄包车,想了想上前。
她掏出证明身份的吊坠令牌,那拉黄包车的人立马恭敬地站好,“是要去何处,还是有何吩咐?”
穆栀侧过身,指了指门口处的施君玉,“看见那个姑娘了吗?”
黄包车夫点了点头。
“把她安全送回家。”见黄包车夫又点了点头,穆栀拍了拍他的胳膊,“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车夫连连应到。
看着车夫拉着施君玉离开,穆栀才开车送程念慈回了公寓。
等程念慈进屋,穆栀开着车回家,再过一个路口就能到能直接拐到穆宅前的那个街道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又调转了车头,朝另一个方向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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