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把自己晾在了棠眠小院的屋顶上。
在京中溜了一圈,她才意识到自己除了这永安王府根本没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将军府,是萧长龄的地盘。
大司马府,跟赫连明那似乎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晋王府,不对,为什么会想到晋王府?
好烦。
十七深深地叹了口气。夜月皎洁,少女脸上的惆怅被照的一清二楚。这样宁静的夜晚,也开始让十七开始认真思考起一些事情来。
比如,自己与萧长龄之间的关系。
她与萧长龄确实是主仆关系,但是很显然,如果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那萧长龄对她实在是太过宠溺纵容。她可以拒绝他,她可以调笑他,她可以对他发脾气,她可以在他面前做很多普通下人甚至是阿申何似都不能做出的事来。但是他今天却又把她带进了万花楼,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当做众人的一个玩物,供人调戏,在人前出丑。
十七猜不透萧长龄的心思。
酒意渐渐浮了上来,十七摇了摇脑袋,轻盈一跃朝着文轩阁的方向飞了过去。足尖落在熟悉的屋顶上,屋檐旁搭了一只木梯,一道纤瘦的身影正幽幽地坐在屋顶上,抬头是满天的繁星,手边是两只酒壶。
萧长龄若无其事地一瞥十七,拍了拍身旁的空地:“就知道你会踩着屋顶回来,坐吧。”
十七冷冷地斜视了他一眼,一脚踢开了搭着屋檐的楼梯,一个漂亮的翻身直接跳下了屋顶。
“真是记仇。”萧长龄面不改色,兀自朝口中灌了一大口酒。酒是好酒,香浓醇厚,若是寻常人喝了,怕是几杯便要倒了吧。
萧长龄放松地躺了下来,眯着眼认真地看着空中的繁星。
怪不得十七每次心情不好就喜欢躺在屋顶上。
屋内,十七解了衣衫直接钻进了床,却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这次饮下的酒似乎与之前几次都不一样,烧的她又热又躁又痒,心里一团邪火恨不得燃遍了全身经脉,纵使她强迫自己闭着眼也始终无法入眠。
这是什么破酒,只一杯将把人醉成这样么?
十七烦躁地一踢被子,屋外酒壶落地“哐当”一声砸的粉碎。十七心下一惊,这都几更了,难道萧长龄还在屋顶上?
想到方才是因为自己泻火一脚踢翻了萧长龄的木梯子,十七愈发不安起来,赶忙披上了一件白裘轻盈跃上了屋顶。
萧长龄果然还在。
他的脸上染着两抹淡色的绯红,素日寡淡的面孔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冶丽。见十七皱着眉上了屋顶,他莞尔一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踏着瓦片一步一步地朝十七走来。
“你还是来找我了。”萧长龄笑得无邪,与平日那副淡然的模样全然不同。
“你怎么醉了?”十七想要上前扶他一把,却见萧长龄摆了摆手。
“我不要你扶,你下去。”
“你醉了。”
“你不下去,我就……自己跳下去了。”
十七心里正憋着火,看萧长龄这一副明显的醉酒姿态又不得发泄,只能黑着脸跳下了屋顶,皱着眉注视着独自站在屋顶上摇摇晃晃的萧长龄。
“主子,我给你放好梯子了,我先进屋了。”十七将方才踢倒的木梯扶了起来,心里那团妖火终于要憋不住了。
“十七。”萧长龄忽然轻笑了一声,“我会飞,你信吗?”
“……我去叫阿申来看你飞,你先别动。”十七实在是忍不了了,转身就朝着阿申的屋子方向走去。萧长龄却忽然扔了手里另一只酒壶,张开双臂,大喊一句:“飞啦!”
十七一转身便看见那抹被狐裘包裹着的瘦削身影正从屋檐上急速下降,只能暗暗咬牙一跺脚,飞上去接住了喝得烂醉的萧长龄。
“你是不是喝成傻子了?不是说自己酒量大么?喝成这样站在人家屋顶上还要别人给你善后?明明今天受委屈的是我,我怎么还得来哄你这样一个醉汉呢?我怎么那么气呢!”十七一把搂着萧长龄的腰稳稳地落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发泄。
萧长龄迷蒙着一双眼,安静地等着十七一口气将心里的怒气发泄出来,随即,双手环住她的脖子。
轻轻吻了上去。
这是一道轻如鸿毛的吻,只是小心地在她的唇上嘶磨了一刻,便悄然离开。
而这样一道轻吻,却像是失去光亮的人久寻不到的一只火折子,霎时点燃了十七心中压抑的那团邪火。
十七一下子捏紧了萧长龄的腰。
心头撞鹿,骨软筋麻。像是一脚深陷在湿滑的沼泽地里,明知被什么拖着下坠意识却始终挣脱不开。
次日清晨,十七没有在院内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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