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清涟意想不到计划会如此顺利,雄武堂的好手三两下翻上苗寨筑起的木桩墙,进去一瞧驻守寨门的苗兵七倒八歪地躺倒在地流着哈达子打起呼噜。
雄武堂的打手在悄无声息中轻而易举撂倒一片苗兵打开寨门,此刻就连苗寨寨主都陷入死睡不问外面是非,熟知兵法又如何,谁也经不起延秦府县令这么多天胡乱折腾,苗寨上上下下全把今夜难得的宁静当作杨清涟往常准时上演的疑兵之计。
当苗家兵民还沉寂梦乡之中时,杨清涟携延秦府上上下下数千壮汉堂堂正正地从大门潜入。
皓月当空,汉家儿郎眼中闪烁着红光堪比寨中的篝火,才踏进寨子半步,所有人犹如贪狼狩捕,顷刻四向扩散每个角落都不愿放过。
当睡眼稀松的苗人反应过来时,整座苗寨早就火光冲天,不到片刻功夫,过往被官府视为坚不可摧的苗兵慌不择路弃甲曳兵溃散而逃。
虽然杨清涟早在攻寨之前料想到此次镇匪会出现压倒性的局势,考虑到为了防止苗汉日后恶交,特意提醒手下民兵不到万不得已断不可痛下杀手,最后还抛出生擒赏银二两,杀敌致死仅予百钱,苗人已无意反抗仍无故伤人者重鞭二十的赏罚令。
然而汉家百姓一见苗人逃窜败相,曾经被欺凌的屈辱浮上心头,顿时杀心骤起,怒火蒙眼,空留县令大人呆在原地,什么千叮万嘱全抛在脑后,一时间腰间的宰猪刀,肩上扛的锄头,背上负着的砍柴斧朝天高举:“杀他娘的苗贼!”
“罗堂主,快唤些好手拦下他们!”杨清涟担忧如此下去部分悍不畏死的苗人会狗急跳墙,引起不必要的伤亡,于是在纷争的杀伐中竭力命令他们止住杀手,可死人的哀嚎,漫天的怒骂掩瞬间淹没了他的声音,混乱之中杨清涟拉住罗达能的衣领赶紧派人控住场面。
汉子满脸为难:“大人...您...您瞧乱到如今这样...哪还停的下来啊!”
“哟~傻官,我还以为你一定能赢下赌局。”半空落下两道人影,正是凯旋而归的纳兰折风与白落凤。
杨清涟喜极而泣,小跑过去,带着哭腔差点跪在二人跟前:“白兄弟,你可得想办法帮我镇住这场面。”
白落凤苍白的面容在火光的照射下难以被察觉,他看着无助的杨清涟无奈的叹了口气,收回搭在盲剑肩上的手,缓缓移向握在另外手掌里的墨冥。
纳兰折风察觉到白落凤细微的举动,紧忙动手按住他要抽剑的手:“你怕不是疯了,已经到了此等田地还想动用墨冥?”
疲惫的脸上露出安抚的微笑,白落凤用力推开纳兰制止的手道:“就拔出一截,应该没什么问题。”
盲剑知道他心意已决,不再阻遏,但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不经意中后挪半步,用自己的肩抵在白落凤的背上,防止他稍后力竭后倒。
“傻官,抱头蹲好咯。”一声令下,墨冥即刻亮出鞘外,霎时之间四周繁茂的树木被风吹袭至呜呜作响,仿佛孤舟上的嫠妇幽怨悲泣,沉溺窝中的归鸟陡然尖鸣,群鸟飞出深山遮住半边星空,转眼之间整座死寂的空山皆然喧嚣。
此前失了理智的汉民们身后徒然感到凉意,他们抬头望着聒噪难安的鸟群,挂在天上的玉盘逐渐被云层挡住,群山即刻宛如掉入墨缸中失去光洁。
整座苗寨的气氛当即变得压抑无比,十万八千里外的云雾似乎就降到头顶上,人们无不丢弃手中的伤人利器,躬身蹲地按着胸口大口吃气。
白落凤见达到成效,墨冥随之没入鞘里,他咬牙抵抗头晕目眩,对着蹲腿的杨清涟说道:“总..算给你收拾完...烂摊子。”
只是他脸上的微笑以及飘忽的目光在瞅见杨清涟的那一刻突然凝结不动——县令老爷居然在瑟瑟发抖!
墨冥可是凡间邪剑,仅白落凤所知此剑在争斗中是以催发凡人心魔,干预人的六感进而混淆识魄,每当剑身现出一截便产生幻视,现出两截便会出现幻听...
在场所有人,包括雄武堂的武夫最多也不过学了些外门功夫,对于墨冥的侵蚀他们势必动弹不得,意志薄弱者单就一截足以疯癫无常。
但是这官看来更像是被异象吓到,白落凤最终两眼翻白,视野一下子跳到天上,嘴巴里嘟囔着不论如何都要说出来的话:
“我真的没救错人。”
一场风波终归平息下去,此夜苗人战死六十二人,重伤四十七人,轻伤不计其数,至于汉人仅有三人重伤,十八人轻伤,杨清涟凭七日时间扫平延秦数十载苗乱的壮举深深地铭刻在当地百姓心中,数千壮汉押着不可胜数的战俘以及过去被抢夺走的牛羊粮财载歌载舞向山下驶去。
行在队伍最前头的杨清涟不时回头检查担架上过度劳累的白落凤,他眼前依旧挥不去昨夜血腥残暴的屠杀,纵使身旁人们的欢声笑语幸福洋溢,在他眼中全无故演变成吃人的狰狞样,杨清涟明白在他心中的虎头铡要落下了。
相较于杨县令的毅然决然,苏家四刀卫此时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自家小姐彻夜卧床不起,双刀心存顾虑,老觉得白落凤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对他动的心思,根本没有根治小姐身上的死气。
鞭刀已经恢复正常,此刻万分懊恼地坐在墙角自责:若不是自己如此冲动,小姐怎会到现在仍旧生死未卜。
其他二刀也焦躁地在屋中来回踱步。
“双刀,不如我们再他们抓回来!”苗刀处在崩溃的边缘,被逼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不然庄主得知此事,我们恐怕...”
“混账!你难道还看不清那二人实力,仅用一截剑刃锋便能伤到鞭刀的神识,还有那个来路不明的瞎子,体含跳出五行的寒气。你以为单靠我们四人能完全制服他们?”双刀正拊膺切齿之际,一个汉子破门而入。
四刀卫以为敌袭,正准备扑拥而上,亮目一看赶忙退却。
汉子进屋后立马翻找起苏家姑娘的人影,当他发现侄女安详躺在床上时,转头发指眦裂对着苏家四刀卫沙哑质问道:“露儿...露儿...她怎么样了?“
(ps:我去去~原来章节重复了,幸亏有人提醒我才改过来,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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