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意外之火与祈愿者
那种约定未来的事情，我做不到。因为，我不知道，未来的那个自己是否还是此时的风飞沙……
----------风飞沙
处理好村长的问题，由于大出血的影响，身体还是十分虚弱的风飞沙再次躺了回去。
本来以为终于不用操心了的苏意，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她强行委托了去与村民们交涉。撤离的行动必须提上行程了，不只是因为村长的示警，风飞沙她们其实也或多或少感觉得到村子周围不安分的气息。
即使暂时仰仗着对山神的畏惧，它们还不敢直接来村子这边，但这种情况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风飞沙她们商量后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上路，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看着村民们那种让人不爽的眼神，苏意更是没什么好心情，随口通知他们准备好行礼明天正式出发，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对了，沙沙，之前变异犬那里遇到的那个陆云也到了这村子了，还有一个把你叫做天使的小男生。他们说是想要加入我们，一起走，怎么办？”
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两个人，苏意还是向风飞沙说了这件事。
“嗯，那两个人我还有点印象。我确实是说过如果他们跟上来的话，可以一起走的。反正B市也不远了，再多几个人应该也没什么差别，就带上他们吧。”风飞沙回想起来那两个人，抱着能帮忙就帮一手的心理，对苏意说。
既然现在风飞沙已经恢复了意识，苏意的防备心也就可以稍微放松了，没有再拒绝的必要。
她点了点头说：“确实，反正都要带上那一大群村民了，多一个两个人也无所谓，就这样吧。”
南云薇三人基本都属于只关注自己人的类型，也都没有反对的意思。最后决定了在明天走的时候也叫上他们一起。
眼看正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南云薇看起来还是有些话想要和风飞沙单独说。
那一脸的纠结让苏意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坏笑一声便叫上小水，硬拉着正扑在风飞沙床边喋喋不休的提拉给她留下机会。
早就看提拉那模样不爽的猫耳女仆难得的听话，拎起愤怒地挣扎着的提拉，径直离开了屋子。
苏意将暂时失明的南云薇扶到风飞沙床边坐下之后，说道：“好了，我们几个先出去转转，云薇你就在这陪陪沙沙吧。”
说完，她也跟上小水她们的脚步，走出了房间。
南云薇想说的话好像很多，但一时之间反而难以组织好言语。本来都整理地差不多的情绪，在真正要与风飞沙单独相处的时候，又突然翻涌起一阵波浪。
寂静得仿佛时间停止了运转，空气中有些尴尬的气氛悄悄地弥散开来。
就在南云薇脑中一团混乱的时候，风飞沙率先打破了沉静的空间。
“云薇你在想什么呢？脸上表情好怪。”
南云薇混乱的思绪完全暴露在脸上，那种滑稽表情让她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她满眼的笑意让南云薇稍稍放松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之前连累你差点丧命，虽然你可能不在意，但我还是要说，抱歉了。”
“你就是想说这个才把脸搞成这么古怪的样子吗？”尽管对方根本看不到，风飞沙还是认真的盯着南云薇，咬字清晰地念出自己的回话，“那么，我的回答是，没事的，并不是你的错。”
她也是可以理解南云薇的想法的。这种因为自己而连累友人的事，过去她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回。
在这个情况下，好好地接受对方的道歉，要比任何劝解都有效得多呢。
而现在南云薇那放松的神情，显然说明了她做法的正确性。对于南云薇来说，虽然可以理解苏意的那种说法的道理，但到底性格不同，真正让她做起来却是完全做不到的。
单纯一味地享受对方的舍命相救，就算对方根本不在意，她也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所以，最终她选择的仍然是好好表达自己的歉意，之后再以自己的方法来弥补这次过失。
“不过，同样的，你也要接受我的道歉哦。”轻抚着南云薇的脸颊，风飞沙说道，“你这眼睛肯定是因为救我过度使用了预知眼吧？真是对不起，又一次让你陷入失明的地步，很难受吧？”
话锋一转，风飞沙将两人的地位调转过来，让自己成为了道歉的那一方。
她那真诚的语气让南云薇心中一暖，尽管为她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但如果能换回她的关心，那就是更加完美的特等奖了。
“————不，本来就是因为我才会……”
南云薇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柔软又有些冰凉的手指便点在她的嘴唇上，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可没有接受以外的选择肢哦！这是之前接受了你的歉意的回礼~乖乖地接受就好了。”
只凭着那微微上扬地语调，即使此时看不到风飞沙的样子，她的脑中也自发地勾勒出那略带调皮的笑颜，美丽而醉人。
对方纤细的手指传来那柔软的触感撩动人心，之前由于愧疚而深埋心底的烈火都有了复发的迹象。
再加上近在咫尺只属于那人的独特香气，让她有了不顾一切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不过还在理智可以控制的范畴……
糟糕，这已经是重症了吧？
仅仅是只言片语的留白，就让她陷入不轨的妄想之中，都像是变态了呢。可是，南云薇也没有想要治疗的意思。
这样不是也很好吗，单相思的少女脸上微红，展露出幸福笑容。
“……好，好吧。我接受道歉总行了吧！”南云薇不着痕迹地将风飞沙的手指移开，脸上带着还未散去的红晕说道。
这种状态实在太过危险了，脑内补完可以有，但她不敢再继续放纵下去。
如果风飞沙知道了自己脑中污秽的想法会怎么样？如果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她会讨厌自己吗？
曾经听说过那杨临和她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肯定还是喜欢男性的吧。
她会不会觉得这样的自己恶心呢？
明明知道全是无意义的乱想，但她还是无法控制。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兀自回转在她心间，随着血液的脉动，扩散到全身上下。
直透灵魂，这如病毒蔓延般怅然而又胆怯的情绪让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怎么了？感觉突然整个人都阴暗了下来呢。”
看到南云薇苦笑的样子，风飞沙有些疑惑的坐起身来，面对面盯着她的脸问道。
她毫无自觉的行为几乎是压倒了南云薇最后的理智。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近到连呼吸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只要稍微向前一低头，她就可以与那诱人的红唇亲密接触了吧？
失去视力反而让南云薇更加无法甩脱自己脑中那更加魅惑的容颜。几乎是本能地，她将风飞沙勾勒成，曾经在未来视中看到过的那种色气模样，等待着自己的爱抚。
真是肮脏呢……自己……但是……停不下来……
星火燎原地冲动几乎让她再也无法抑制住，事实上她也确实没能抑制住。
脸上是近乎坏掉的赤红，南云薇双手用力勾住风飞沙的脖颈，低头便狠狠对着那樱唇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异样亲密接触让风飞沙忍不住睁大眼睛，她震惊地张大了嘴想要说什么。
可面对索吻的恶狼这可说不上是什么好选择呢。
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南云薇灵活的舌头趁机抵了进去，与她的香舌交缠在一起。
香甜的液体随着舌尖的进攻和闪躲而发出羞人的声响。
唇齿相接的温湿与刺激让南云薇更加忘我，不再有胡思乱想地余地，只是，肆意地享受这一瞬的狂欢。
轻微的反抗在难以抗拒的热情中逐渐变成了无防备的顺从。旖旎的呢喃声将整个房间染上属于年轻少女们的桃色。
完全被带入节奏的风飞沙，直到南云薇的手离开高耸，从自己的腰间向下游走才反应过来。
她急忙地紧抓住对方还想要做些什么的手，挣开摄住自己唇舌的南云薇，惊慌地说：“不，不行……”
被迫分开地两人，舌间牵出一道黏浊的银丝，似乎表达着留恋的不舍。
乍然惊醒的南云薇大脑重新恢复运作，回想起自己刚才做出的事，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想死。
她居然强吻了风飞沙，甚至连表达心情这种必备的步骤都没有经过，而且被抓住的手似乎昭示着她还想要更进一步的做些下流的事。
对方肯定会很生气吧？不，这已经算是强制猥亵了吧？好在同性应该是不违法的，而且现在的社会也没人维持法律了呢……
不对，不对，不对，还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如果不能好好处理的话，恐怕连做朋友都会很尴尬的，必须好好地糊弄过这关才行。
南云薇冷静地分析着最科学的应对方式，最终吐出了应当是完美的台词。
“能把你交给我吗？”
这叫什么冷静啊！又说了什么奇怪的台词，这下真的要完蛋了啊……
她不用看都知道风飞沙此时肯定是用奇怪的视线看着自己了，赶忙弥补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是的，我喜欢你。”
南云薇认命地爆发出这一生最大的勇气，孤注一掷地喊出了毫无质量可言的表白。
屋子里寂静得让她有些难受，大概这是她最后悔预知眼使用过度而失去视力的时候。
面前的那人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呢，是恶心还是一片淡然？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地就没有留下成功的可能性，双方仍然紧握不放的手，此时却让她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温度。
她那燥热的体温渐渐地下降，等待审判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远超最严酷刑罚的折磨。
对方还没有给出答案。或者说，这其实是已经很明确的回答了嘛。
南云薇狼狈地抽出还被紧握的手，脸色显得苍白而寂寞。
一切都是自己的行为造成的。或许找到比起现在要强上一万倍的机会，表达自己的心意，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结局。
但是，已经被自己搞砸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控制住自己呢？你这废物。
到了这种地步，她即使再不甘又能如何呢。南云薇低下头，咬住嘴唇，整个人显得更加瑟缩。
“说实话，我也是有些被你吓到了。”在她听来，风飞沙那清冷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终于传到耳边，“首先确认一下，你说的这话并不是开玩笑的吧。”
冷静到残酷的话语让她有些心痛，可她还是含着万一的期望，急切地说道：“不是玩笑！我喜欢你！已经喜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真的……虽然我也知道同性大概很难接受，但是……”
音量随着话语的继续而渐渐变小到轻不可闻，劝说地台词连她自己也觉得十分无力。
“嗯，真的没想到你是一直抱持着这样的心意。”风飞沙木然盯着窗外的蓝天，感叹道，“可惜大概现在的我确实是没办法接受的吧。”
明确的拒绝，已经没什么好自欺欺人的了。南云薇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无法吐出来。
“我之前发生的事也有给你们说过的吧？我想，短时间里我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去爱一个人的。并不是因为云薇你的性别，只是单纯地没有这种想法而已。”
她看不到，此时的风飞沙脸上是苦涩地落寞，就算再怎么用正常的外表来掩饰，不被过去影响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前世的惨剧像是沉重的锁链一样牢牢地禁锢住她的心，动弹不得。
“……无法回应云薇的爱意，我实在是很抱歉。但是，希望你不要太在意，这完全是我自身的问题。”她那温柔地过分的语气之中似乎却包含了些希望的痕迹，即使只是那么渺小的一线生机，南云薇也忍不住喜出望外。
过去的黑暗吗？既然是现在不行的话，那我就一直等下去，直到把你从那深渊硬拉出来就好。
这样的想法回荡在南云薇心间。
“不过，老实说我并不是什么好的伴侣呢。你看，任性、迟钝、无聊，这些问题杨临可是有过亲身经历的。云薇你最好还是能……”
“不，你是我最理想的目标。”南云薇那过于强势的语气打断了风飞沙的劝解，“按你的说法，你并不排斥同性，也不讨厌我的，对不对？”
“————大概是这样的吧，可是……”震惊于她这不同以往的攻势，风飞沙小心地回答着。
“没有可是！你也不用来回应什么。只要现在你不会讨厌我，不会将我从你身边赶走，那么就足够了！”是了，早就有这种觉悟的不是吗？何必一味地贪婪着更多。从那时候开始，这种最卑微地祈愿，不才是自己早已熟悉的姿态吗！
南云薇这样的宣言让风飞沙反而有些尴尬，她手指绞在一起，有些愧疚地说：“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尽量走出自己的过去，不过到时候会怎么样，只能未来再看吧……”
“嗯，约好了哦。”抑郁的气氛一扫而空，南云薇郑重地点了点头。
温暖地日光穿过窗子照射进屋内，将这一刻两人相对的身影拉长放大最终交融在一起。
执着于现在的南云薇，困锁在过去的风飞沙，同时，向着未知数的未来，踏出了珍贵的第一步。
少女们纯洁的希望，那是，惹人怜惜耀眼无比的珍宝。
只是，未来这种东西，可不全是甜点那样天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