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最辉煌的时候还是要数杨老令公杨继业那一代,后世流传的杨家将就是以杨继业以及其子女为原型而创作。当然文学创作难免就有艺术加工的成分在里面。比如杨宗保,那就是个虚构的人物。至于杨文广,后世的说法有两种,一说杨文广是杨延昭,即杨六郎之子,就是说杨宗保是以杨文广为原型虚构出来的人物。也有说杨文广是杨宗保之子,杨六郎之孙。
而张宝听到的有关杨文广的情报,则是杨文广是杨延昭之子,膝下育有四子,其中杨怀玉最为有名。不过此时住在汴梁的杨家后人,也就是杨家的正房,却是长子杨怀仁这一支。
民谚有云,富贵无三代,清官不到头。杨家传到如今已经到了第九代,没落已成现实。一个将门,如果没有战功,拿什么光宗耀祖。此时的杨家还有一个杨温充当杨家的门面,但这已经用完了杨家最后一点人际资源,这也是为何水浒传里杨志明明是杨家嫡派子孙却必须要四处奔波打点上下跑官的原因。
杨家没落了,但终归曾经辉煌过,而张宝这回来杨家的理由却有点说不出口。汴梁城最近出现了一个采花贼,专门半夜勾搭深闺小姐,良家少妇。当然这不是重点,采花贼嘛,不干点偷香窃玉的事情那就是不务正业了。但这回的采花贼有点与众不同,是个女的,而且被她采的也是女的……这就有点意思了。
想要破案那就必须要寻找犯人所留下的蛛丝马迹,从受害者那里了解犯人的情报是必不可少的。但此案有些特殊,受害者家不愿张扬,而受害者也对此事羞于启齿。张宝无奈,只好独自一人前来问案。没办法,老百姓总是好听八卦新闻,采花贼一案如今在汴梁城内虽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但具体谁家是受害者却还不清楚,带着夏虎一同来,那无疑是在证实先前某些好事者的猜测。
张宝一人前来,即便有人问起,也可以解释为张宝是前来结交杨家,而不是来问案,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受害人的**。
杨家知道张宝的来意,不过对于张宝的好意他们却不怎么领情,至于张宝提出的想要见一见受害人的要求,杨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没达到目的的张宝只得离开杨家,心里不住腹诽,“尼玛,当老子是神仙呐?能掐会算?不问清楚案发经过就能把采花贼给抓着?”
心里正不爽的张宝也急着离开杨家,正好此时是饭口,张宝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饭铺要了碗面,打算对付一顿,等下午再去拜访一下潘家,试试运气。可没想到面条刚吃到一半,就见一对父子模样的人跟杨家的门房起了争执。
看热闹是人的习惯,张宝此时也没事,有热闹可看那就看呗。而跟张宝一个心态的人还有不少,都是边吃边看,就当看戏了。
那对父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来自外地,而从他们想要进杨家的举动来看,应该是来投亲。只不过杨家的门房却不让对方进门,哪怕是那对父子苦苦哀求,依旧不肯帮忙进去通禀一声。到最后那对父子无奈,只得离开。
“爹,孩儿饿了。”路过饭铺的时候,小孩摸着肚子对其父说道。其父闻言面露难色,“羊角儿,忍一忍,等出了城爹再去给你找吃的好吗?”
“嗯。”小孩倒是懂事,没有哭闹,但还是忍不住往正在吃饭的人那里使劲看了两眼。
张宝见状有些不忍,跟一旁的店伙计耳语两句,店伙计本来也有些同情这对囊中羞涩的父子,只是他不是掌柜,不能做主请客,但现在有了张宝这个“冤大头”,他当然乐意帮忙。当即热情的拦住了那对准备出城的父子,将二人请到了张宝那一桌,随后去后厨端面。
“多谢这位公子。”有人请客吃饭,这对走投无路的父子来说可说是天大的好事,父子坐定以后,当父亲的开口向张宝道谢道。
“老伯不必客气,你们是杨家什么人?”张宝笑了笑,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唉~老汉姓杨,也算是杨家后人吧。只是如今……唉~”杨老汉语气充满了惆怅和无奈,这更是勾起了张宝的好奇心。
“不知老伯怎么称呼?”张宝又问道。
“老汉姓杨名畋,父名杨广荣,祖父杨怀玉,曾祖杨文广。羊角儿,慢点吃。”杨畋回答完张宝的问题又提醒正狼吞虎咽的儿子道。
“杨怀玉……哦,那方才杨家不许你们父子进门又是为何?”张宝纳闷的问道。杨文广有四个儿子,杨怀仁、杨怀兴、杨怀恩、杨怀玉,按理说杨畋也算是杨家的亲戚,怎么会连大门都不让进?
“唉~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杨畋叹了口气,不过那意思张宝听明白了,杨家嫌贫爱富,不肯接济穷亲戚。
“那杨老伯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张宝又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杨畋对此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原本是抱着一线希望赶来汴梁投亲,不想却遇到这种情况。杨家不肯认,那他们父子在汴梁就是举目无亲,身上的盘缠也早已用尽……
“杨老伯,方才见你出口成章,想必是念过书的吧?”
“……念过几年书,只是终归不是念书的材料,连个秀才都没考中。”杨畋有些尴尬的答道。
“杨老伯,实不相瞒,我叫张宝,在城外有座庄子。我本打算请个教书先生去庄子里负责教授小孩子们读书识字。既然杨老伯念过书,那不知可愿去我那里屈就一下?”张宝微笑着问杨畋道。
杨畋有点感动,他这是遇到好人了。本来被杨家拒之门外时他是心如死灰,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一刻甚至有一死了之的想法,但好在他身边还有个儿子要照顾,这才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但不想寻死了那就要想办法活着。可眼下父子俩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诺大的一个汴梁城里没有他父子的容身之处。此时张宝的邀请无异于雪中送炭,解了杨畋父子的燃眉之急。杨畋满口答应了张宝的邀请,又想让儿子跟自己一起感谢张宝的援手之恩。不想一看儿子旁边堆的满满一摞的海碗,脸色不由就变了。
“杨老伯,没关系的。小兄弟看来饭量不小。对了,不知道小兄弟今年多大了?”张宝不等杨畋责怪儿子便岔开话题问道。
“羊角儿今年九岁,让东家笑话了,他就是能吃。”杨畋有些尴尬的向张宝介绍道。
“能吃好啊,能吃是福。”张宝笑着说道:“我看小兄弟身板硬实,是个习武的材料。正好我义父周侗现在就住在庄子上,等回头请我义父看看,说不定他老人家回收小兄弟为徒。”
“你义父厉害吗?”羊角儿听到这话把埋在碗里的脸抬了起来。
“羊角儿,不得无礼。”杨畋紧张的呵斥道。
“呵呵……”张宝笑着伸手将挂在羊角儿脸上的面条拿掉,“厉不厉害我说了不算,回头你去跟他老人家比试比试就知道了。”
……
多了杨畋父子在身边,张宝便改了原定的计划,反正估计去潘家的结果也跟去杨家差不多,都是要脸面的,虽然没落的。可让他们家的受害人亲口跟张宝讲述案发经过,估计不太可能。这起案子想必也会跟上一回汴梁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飞贼案一样被挂起来。所不同的只不过是上一次案子的主犯如今就住在张家庄子,而这回的主犯,张宝是真的找不到线索。
“东家,这就是你的庄子?”等杨畋跟着张宝回到张家庄子,看着正在庄子内外忙碌的人们,不由惊讶的问道。
“是啊,这就是张家庄子,也是你们父子以后的家。杨先生这下不用担心羊角儿的伙食问题了吧?管饱。”张宝笑着开玩笑道。一顿饭吃了十碗面,而且还都是成年人用的那种大海碗,九岁大的羊角儿的确有些与众不同,简直就是个饭桶。
杨畋听了面露尴尬,不由瞪了害他出丑的儿子一眼。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这儿子这么能吃。在他的印象里,儿子一顿吃上五碗饭就吃饱了,却没想到以前儿子是有所保留,心疼他这个当爹的。而羊角儿一听日后可以吃饱,顿时乐得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缘分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又真实存在。周侗一见羊角儿就喜爱上了这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等听完张宝的介绍,当即答应收羊角儿为徒。周侗教徒弟教了一辈子,那看人的眼力岂是白给的。自然一眼就看出羊角儿练武的资质出众,如今羊角儿才九岁,这时候练肯定来得及,而且羊角儿出自杨家,杨家枪那可是很有名的,但凡是杨家子孙就没有不练的,只不过由于个人资质所限,所练的成就也各有高低。
而杨畋,就属于那种练的比较差的。杨畋的祖上是杨怀玉不假,但父辈英雄儿孙未必就一定是好汉。杨畋生来体弱多病,好不容易把身体养好了,也耽误了习武的最佳年纪。后来又有了能吃死老子的羊角儿,为了填饱羊角儿的肚子杨畋是什么都干过,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不得不前来汴梁投亲。万幸遇到了张宝,要不然杨畋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父子该如何是好。
不过也难怪杨家人不让杨畋父子进门,杨畋父子在来汴梁的路上把家里的族谱弄丢了。那是唯一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没有这个做证明,杨家又怎么会认下他们这对素未蒙面的父子。光凭空口白牙一张嘴,实在难以取信于人。
杨畋来汴梁投亲的目的是为了给儿子找一张饭票,现在被张宝收留,又聘请粗通文墨的他担任庄子里的教书先生,杨畋已经很满足,也就不再想去杨家认祖归宗的事情了。他算是看出来了,眼下汴梁的杨家情况也不怎么好,与其寄人篱下受人白眼,倒不如住在张家庄子自在。
更何况羊角儿不知道周侗,可杨畋却是对周侗久仰大名。别的先不提,单是周侗收羊角儿为徒这一点,就是羊角儿的福分。对于没有办法将杨家枪发扬光大一事,杨畋一直心存遗憾。他虽然牢记杨家枪的各路招式,但却无法理解其中的精妙之处,既然自己都闹不清楚,那就更别提传授别人了。
现在好了,羊角儿有了周侗这位名师的指点,那这套杨家枪法必能通过羊角儿继续传下去。对于为自己带来这一切转机的张宝,杨畋自然是满心感激。等到在张家庄子住了十余日以后,通过与人闲谈了解了张家庄子的由来,杨畋对张宝就不仅仅是感激了,更多了一些佩服。
别看张宝年纪只比羊角儿大四岁,但却已经凭借自身的本事赚下了一份家业。而且更难得的是,张宝这人心善,是个好人,为富不仁这话落不到张宝的头上。想想此时已经在南山张家花园安家落户的那两百户近七百人,再想想此时自己身处的张家庄子,杨畋又一次感觉自己这回来汴梁投亲来对了,若是不来,又岂能遇到张宝这位贵人。
而被杨畋视为自己贵人的张宝此时却是愁眉苦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张宝无奈的说道:“别哭了啊,你家小姐被你家老爷关了起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跑来跟我说这事有什么用?”
“可是我家小姐说,除了你能帮她,就没人能够帮得了她了。”小丫头哽咽着答道。
“……合着你家小姐这是打算赖上我了?”张宝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张公子,你帮帮我家小姐吧。老爷这回真生气了,说什么女生外向,要给我家小姐尽快找个婆家。我家小姐说了,你要再不管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巴不得不认识她。”张宝郁闷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