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叶勒一直被晾在了挂甲寺,每日里除了看书外,便是游手好闲做起了米虫,当然这家伙一得着机会便会去撩拨苏大美人一番,只是这般打情骂俏,最终都以打他而告终。
或许是这挂甲之名如何都算不上亲民,所以它名声虽大,香火却是津门八庙里最为惨淡的一家。别说跟这香客鼎盛的天妃宫,便是与那实在算不上如何起眼的城隍庙,都差上好大一截!
好在像这等庙产,光庙田就是过千亩的,鄂氏族人自己自足也足以衣食无忧。只是如鄂氏这般的氏族是不经商的,故而虽传承数百年,也就止于衣食无忧而已。
这冷清幽静的挂甲寺也就成了叶勒的樊笼,闲极无聊他今晨竟然跑去与鄂氏族人学上几式拳脚!奈何这位大少爷全无半点基础,混元桩只站了小半个时辰就双腿发胀,眼冒金星!
就在他摇摇欲坠险险一头栽倒之时,一只修长却十分有力的手稳稳的将他扶住。只见那只手按在了他的膏肓穴,委屈两指顺着他的华佗经从上往下这么一捋(历史虽面目全非,然在华佗仍是在那个属于他的年代里如期而至),叶勒便身体前倾打了串嗝,吐出七八口凉气。
就这么一下,叶勒便舒服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口中还传出了低低的呻吟声。
“呸!真猥琐!”每日里必定来此练功的苏瑶对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便头也不会的转身而去了。
叶勒干笑了两声,这才扭过头去见出手的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玄敬道士,当即躬身施礼道:“道士慈悲!”
玄敬摆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两人便一前一后穿过回廊,这一次进的竟然是一间书房。房间里只有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张竹榻,想来定是主人独处之所在,并不见客。
玄敬除下鞋子,盘膝坐于竹榻之上,指了指书桌上厚厚一叠的卷宗,微笑道:“以后清晨就随他们去打打拳,平日里闲暇了便来这里读书!”
叶勒闻言点头,端端正正的坐到了书桌前,小心的翻开了一卷,眼睛却是再也挪不开了!
燕历三十九年七月,太子赵泽以魏崇明、严世凯为先锋,宋定、何钦、李开远为爪牙,帅兵三万,突袭青州南城……
燕历四十年九月,齐龙骧将军孟良屯田青城宫,戍营垒,列两万兵甲背水而阵,皇四子赵泰引千骑奔袭,七进七出,纵横无匹,烧毁粮草五万斛……
燕历四十年九月,皇五子赵楷经略广阳,屯田、养兵、劝学,四年间举士三百,精骑两万,粮草十万斛……
吏部尚书司马宇,善举贤才……
“道士这些卷宗鄂氏里没有存档么?”叶勒翻了完其中一卷扭头望向玄敬,但见他很是童趣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不由吐了吐舌头。又复问道:“我若尽数将此读完,道士给我安排个何等差事?”
“谋士!”
“谋何事?”
“先就这津门之事,我且看你手段如何!”
“六皇子欲以之为根基?”
“谈不上,棋子而!”
“也许真能成其根本呢!”
“哦?拭目以待!”
“道士可否带我去见几个人?”
“现在?”
“正是!”
“何人?”
“盐运司史长生,津门镇总兵郭淮,本地最大的商贾,还有此间最有实力的江湖势力的主事人。”叶勒细数道。
“金雀楼如何?”玄敬笑眯眯道。
“金雀楼是何所在?”叶勒好奇道。
“金雀楼,银鱼馆,三更索命五更还!”
叶勒倒吸一口冷气!
金雀楼本是西北的一个宗门,说起它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宗立派的,如今已无人知晓了。无人知晓的原因有二,一是它的历史实在是太久远了,远到第一位出自该宗门并名扬天下的刺客已经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了!而那位刺客的名字叫做朱亥!
使暴秦,喝猛虎,窃符救赵,忠义无双!后世诗仙特著《侠客行》以彰其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至于金雀楼难纠其来源的第二个原因就要说道它的建制,最初的金雀楼不过四门:雪、兰、竹、菊。每一门仅一主、一婢、一仆三人而已。据说那名动天下的朱亥便是当年菊门的那个仆。由此却不难想,当年的四门之主当是何等的风流人物!
及至小战国年间(汉后两百五十年),金雀楼于四门之下又设三十二房,不过与四门不同的是,三十二房每一房的名字并不固定,通常每逢门主更换,该房的名字也会之异动,不过近千年来各房的名字异动并不算大,常用的不过:鹊桥仙、楼上曲、月当听、风入松、凤凰间、不得行等百来个词牌名。
三十二每一房的建制一如他们的名字一般并不固定,其中最是有名的当属那手刃魏国宰相高澄醉蓬莱的房主的兰京!不知是否是因为兰京当年的醉蓬莱是一主十八卫原由,后世的房主便是多寻此例,时至今日三十二房也就基本固定,偶尔有几房少的却也是常事,但多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三百年前,金雀楼于三十二房之下再设一百零八网,不同于三十二房较高的自由度,一百零八网在建立伊始便确立以天罡地煞为名,由上四门直领,每门各领天罡九网,地煞十八网,每网的人数固定为五名,目的是为三十二房拣选人才。
“道士吓我!”听完玄敬对于金雀楼的介绍,叶勒没好气道。
“你既吓我,只吓回去便已是道士慈悲了!”说到这里玄敬颜色一转,忽然笑眯眯道:“不过也未必是吓你!”
于是乎叶勒怂了,怂的很是彻底,只见他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搬起椅子凑到了道士身边,那副模样简直极尽谄媚之能事!
只是他尚未开口便被道士伸来的手掌挡住了脸道:只见玄敬翻了好大个白眼开口道:“休来诓我!”
见此情形,叶勒无奈,只得颜色再转,正襟危坐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在津门立住脚,人望必为头等要务!”
道士闻言长长的哦了一声,寻思了良久渐渐品出了些味道,这才开口道:“官、商、江湖,当以何者为先,谁人次之,哪个最末?”
“江湖为先,商贾次之,官家最末!”
“你莫以我大燕十三镇津门为最末,便轻视之!”
“三千甲兵着实不少了,只是天下之事最好还是寻一个先易而后难!据我所知,津门之江湖可是光怪陆离的紧啊!”
噗哧!玄敬笑了,很开心的那种捧腹大笑!若说天底下再有如津门这般捣鬼的江湖,那便是打死他也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