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终于轮到他上场了!
说心里没有点儿激荡的情绪,那是骗人,虽然王胤现在也算是“身经十数战”的人了,但在人前、大庭广众之下,这毕竟还是第一次。
想要做到完全视他人如无物,谈何容易。
人活在这世上,不是求名便是求利,真正能够淡泊这些的,能有几人?至少王胤做不到,而眼下他踏上这擂台,在众人面前战斗,也算是一种“表演”,心理上有些紧张情绪,在所难免。
不过王胤还是能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证在一个克制的范围内,事实上临战之时,有所兴奋和紧张,反而是件好事,这能够刺激到身体与精神的活跃,有利于激发出个人更好的状态。
不过凡事都是过犹不及,因而王胤一边在沿着梯子慢慢走上擂台,一边也在暗暗调整着自己的心绪。
谋士不同于武将,情绪激愤反而不利于发挥,而应该要时刻保持理智和冷静。
登上擂台之后,王胤才来得及去看看对面作为他对手的那个青年。
二十出头,束着高冠,以白色纶巾包裹着,样貌还算过得去,倒是有一种儒雅的气质,配上一袭长袍,多少有些加分。
不过这可不是选美大赛,所以外形这些都无关紧要,他看到王胤望过去,也很平和的点了点头以目示意。
一般没有什么仇怨的,都会希望这一场比斗是点到为止地,尤其是在经历了第一天上午的第一二场,出现了不少两败俱伤最终导致即便通过了的人,也很可能会因为恢复不过来,无法参加下一轮或者是下一轮的时候实力大跌,或许只能弃权以维持体面的地步。
毫无疑问,这对于后来的参赛者们予以了深刻的警醒,不管到底有多少人能够有走到最后的自信,又或者将目标定得这么远,但至少,能够多走一步总是好事,尤其是这样的赛制,未尝不会有实力稍差、却运气稍好地。
人嘛,总归要怀揣着一些美好的想法,万一实现了呢?
而且从之后开始也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参赛的年轻谋士们,其谨慎而审时度势的一面完全展现出来,不仅在于将擂台战“表演”出了精髓,除了“穿行”的追逐之外,应用能力更加娴熟的一些人更是玩起了其他的花招来,比如说以外放的体内世界凝结出各种兵器,因为层层虚幻的叠加,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达到一定的实体的效果,于是这些明明是以运筹帷幄著称的谋士,以刀剑交击取代原本简单的拳脚对碰之后,却硬是打出了武将的感觉。
当然,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武将那般生猛,甚至真要较真去看的话,他们之间的招式其实漏洞百出,但这对于围观群众们却无疑是一个崭新的体验,至少这些有资格进来观看的人不同于外面现而今虽然已经少了许多但没到比赛时刻还是会围着不少的那些普通百姓们,对于谋士这一方面要了解得多一些,也正因此,这便为他们带来了更多的新奇体验的感觉。
就好像有一种,看着一群小孩一本正经演着大人戏的感觉,实际上小孩子的演技有多少真能够与大人相比地?所收获的奖赏与好评,大多靠的不外乎是灵性,以及观众对于还在的宽容罢了。
“铛!”
这时候,昭示着本场比赛正式开始的铜铃遭到撞击之后产生的脆响,传遍了整个竞技场。
不仅是在示意着本场的十对参赛选手们,也是在提醒着周围三面围坐的观众。
和外面的百姓聚集人数越来越少不同,在这竞技场内的围观群众倒是始终不见少,甚至似乎还隐隐多了些,只不过稍稍注意些的话,就会发现其中的许多面孔都与之前不一样了,显然“一票共用”的情况很普遍,而濯龙园对外的检查,也仅看能够证明身份的凭印——相当于票引,其他一概不管,反正在这种地方,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
每次都至少有一位治国级谋士坐镇的场所,能够意外到哪儿去,要知道治国级可也有一定的预测祸福能力的,除非实力远超他们的,否则想要完全瞒过他们很难,而这样的人么,恐怕还看不上来这么一个小小的青年谋士竞赛捣乱。
王胤也集中了注意力,不过出奇地,在此刻他感觉到自己兴奋的情绪还在,那是对于终于有一个能够验证之前自己在皇城北宫里的虚幻梦境磨练出来的战斗经验、技巧甚至本能的机会的兴奋,但是紧张之类的情绪却慢慢消退了下去,当然理智也一直存在着。
他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这方擂台正对着的那处观众看台。
一眼就看到了主父偃、张汤和陈群他们在那儿,见自己望过去还对着自己点头示意,当然他们身边还有汲黯、谢安等人。
这两三天,王胤已经看过了他们几人的比赛,张汤和陈群甚至被安排在了同一场,于他们而言,尽管表现不能说比主父偃更加惊艳,但任是谁也都看得出来,有着硬实力上的差距,他们虽然并没有做出霸道碾压的姿态,但最后的取胜却都显得很轻松,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向仞很不幸地在这第一轮里就遭遇了一位大敌,颍川陈家的陈数,同样是一位齐家境谋士,只是没有荀攸那般名气大,但对付向仞,他确实在仿佛戏耍一般的游刃有余之后,干脆利落地一次三连击,直接击败了向仞,好在向仞似乎早有准备,最后还是撑住在台上,没有像那个主父偃的对手一般跌下擂台出洋相,算是保全了几分面子。
反倒是看起来不声不响的汲黯和王胤的那个“师弟”苏武,两人都在一番胶着缠斗之后,获得了最终的胜利,而且他们因为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场——王胤并没有去看,只是听说,当时选手们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因而最终毫厘之差获胜的他们,也没有象是当初一样损耗过大甚至负伤,不会影响到下一轮的对决。
而现在,则轮到了他们来看王胤了。
抛开这些杂念,王胤定了定心神,向着对面的对手打了个揖手,“王胤王承嗣,请指教。”
“好说好说,在下夷陵向朗,请……”最后一个尾音还在舌尖盘旋时,他人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王胤并没有跟着“穿行”,而是脚步飞快的开始挪移起来,至少要保证对方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