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马!”
南宫乙猛然一拍大腿,突然大叫了一声。
刚才,他只顾扛着苏澈离开,根本没有空余的手腾出来牵马。
南宫乙原本以为,那匹马陪伴着他跋山涉水,感情深厚,因此不必牵引,便会主动跟在自己的身后。
然而,天下之大,并非所有的马都能如此通灵性。
“姜子牙的书信当真还在马上?”
苏澈不禁皱了皱眉。
他心里知道,姜子牙写给崇黑虎的书信,乃是为了说服崇黑虎,缚兄伏法。
闲来没事的时候,苏澈也曾看过原著中的那封书信,姜子牙先以君臣之礼,数落崇侯虎的罪过,又以家国大义,劝谏崇黑虎,让他大义灭亲。
虽然道理一大堆,但在苏澈看来,区区一封书信,如果是换了别人,即便是姬昌亲笔而书,也未必能够打动崇黑虎。
而最终真正打动崇黑虎,让他甘愿缚兄伏法的,很有可能是因为姜子牙的身份。
作为截教门下弟子,崇黑虎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姜子牙的鼎鼎大名。
所以,那封书信的真正意义,并不在于内容,而是在于书写此信的主人。
“我身上也放不下那么大一坨书简啊!”
南宫乙比了个手势,哭丧着脸。
此时,书信多用竹简,至于布帛之物,一来珍稀罕见,二来容易散墨,故而每次书信呈递,携带起来,都是极为笨重。
“那你还愣在这儿干嘛?”苏澈脸色一沉,“赶紧去把马找回来!”
南宫乙这才如梦初醒,飞也似的往回跑去。
过了许久,南宫乙终于跑了回来。
“公、公子……”
南宫乙气喘吁吁。
“怎么?马不见了?”
苏澈见他空手而归,结果不言而喻。
“我听人说,马被一名女子牵走,往城南去了!”
顿了顿,南宫乙匀了呼吸,这才说道。
“那你为何不追?”
苏澈问道。
“我怕公子久候,所以先行回来告知一声!”
南宫乙愣了愣,道。
“小乙子,你知道你以后是怎么死的吗?”
苏澈以手扶额,简直哭笑不得。
南宫乙愣然摇头。
他以为,苏澈和姬昌一样,善演先天之术,眼前蓦然大亮,赶紧趁机请教。
“公子,我以后是怎么死的?”
“蠢死的!”苏澈喝道,“赶紧追啊!”
言讫,更不顾南宫乙,朝着城南方向,狂奔而去。
南宫乙蓦然醒悟,紧随其后。
出得南门,越往前行,人迹越少。
行至三十里外,转过一座山峰,忽见大湖横于眼前。
湖水浩荡,一望无尽。
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湖面上空,阴雾笼罩,乌云弥漫,如峰峦叠嶂,覆压而下。
然而,回首望去曹州方向,仍是晴空万里。
目睹如此奇异景象,南宫乙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变了变脸色。
“公子,这好像是雷泽!”
“雷泽?”
“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伏羲!”南宫乙面带一丝惊恐之色,“据说,雷泽之中,居住雷神,人首而龙身,或有经过雷泽者,即吞而食之!”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雷泽?”
“雷泽就在曹州附近,其上多结云雾,雷神以为华盖!”
南宫乙虽然也是第一次来曹州,但他于南宫适膝下长大,从小听说许多逸闻,而伏羲作为人文始祖,他的故事自然也不会很少。
苏澈凝足远眺,但见天空云雾不断翻涌,仿若浪潮。
突然,几声野兽的吼叫,隐约传来。
“难道是雷神?”
南宫乙脸色为之惨变。
他纵横于沙场,死且不惧,但对于这些神怪之事,心里却有些忌惮。
苏澈竖耳倾听了片刻,摇头道:“不,应该是虎吼声!”
“虎吼?”
南宫乙仔细一听,果然有点像老虎的吼声。
只不过,除了虎吼以外,似乎其中还夹杂了其他动物的嚎叫。
苏澈心中好奇,对南宫乙道:“你在这里等我!”
话音刚落,苏澈更不犹豫,朝着雷泽,发足飞奔。
望着苏澈逐渐隐没于雾气中的背影,南宫乙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越近雷泽,雾气越浓。
苏澈突然凝住了疾行的脚步。
前方不远,地面之上,果然躺着一头白额虎。
但见那头白额虎体型巨硕,四脚为绳索所缚,虽拼命挣扎,亦无济于事,急得怒吼不止。
“公子!”
南宫乙终于赶了上来,大声喊道。
白额虎乍闻人语,猛然怒吼,声音震耳,冲着苏澈和南宫乙龇牙咧嘴,目透凶光,仿佛是想扑将上来,将两人碎尸万段。
然而,白额虎四肢被绑得十分牢固,无论它百般愤怒,却也莫想挪动半分。
“果然是老虎!”
南宫乙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不止是老虎!”
苏澈环顾四周,淡淡地道。
除了这头白额虎以外,每隔里许,便有一头猛兽被缚,倒在地上,或咆哮,或哀鸣,沿着雷泽的形状,依次排开,好像是什么阵法。
“老虎,夔牛,孔雀,大象,山羊,野狼……”
目光所及之处,便有六只不同的奇禽异兽。
更重要的是,一条晶莹剔透的绳索将这些野兽全都串联了起来,好像蚂蚱一样。
南宫乙走上前去,拾起绳索,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有股腥臭味!好像是什么牲畜的筋!”
南宫乙往地上啐了一口,赶紧丢开。
摸了一把绳索,但觉腥味沾手,南宫乙心中厌恶,在地上擦拭了几下。
“该不会是龙筋吧?”
苏澈暗自猜测。
“公子,你说什么人能抓来这么多牲畜?有何企图?”
南宫乙回到苏澈的身边,手捏下巴,颇为费解地道。
“不知道!”
苏澈回答得很干脆。
“难道是为了祭祀雷泽神灵?”
南宫乙自言自语地道。
“很有可能!”
苏澈点了点头。
传说中,华胥履迹雷泽,孕而生伏羲,倘若华胥族或伏羲一族将雷泽视作神灵,而这些奇禽异兽则是进献的祭祀之物,倒也说得通。
“公子,你说我的马会不会也被这样绑了起来?”
南宫乙突然说道。
话音刚落,苏澈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凄惨的马嘶声穿透浓雾,传入两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