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玖皇妃不停地流血,清醒的时间很短,有时必须靠姥姆的力量才能睁开眼。
姥姆的双手一直抚在耶玖皇妃的腹上运气,大股大股的热气从她的手掌心涌出,源源不断地输入耶玖皇妃体内。
耶玖皇妃终于再次清醒过来,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众人,下达最后的命令:
“我不能让我皇儿死,他还没有看见天上的太阳,也没有看见过东方的红色海洋,他命中注定不该这么殒命。你们得带他走,逃出去。”
姥姆说:“对,逃出去,逃回荆南耶玖王宫,王爷必会想办法护皇长子周全。”
耶玖皇妃继续说:“谷雪、半雪,你俩拿着我的令牌抱了皇长子快些从翼门出宫,那里的羽翼人长期受我父王资助,一定会帮助你们的。姥姆也一起走。”
“你呢?!”众人急急问。
皇妃苦笑摇头:“我已经走不动了。只有我死了,皇族和众大臣才会放弃追杀我皇儿。只有我死了,烈山氏才会揠旗息鼓,不再加害我皇儿!”
“皇妃!”谷雪和半雪凄惨地叫道。
“快走,再不走就不及了,你们要让我皇儿活下去!”皇妃昂起头,拚力大吼。
宫门外,剧烈的撞击中宫门被撞开,寿元宫侍卫作鸟兽散。
二十名天威军金枪手穿着银白铠甲,披着金黄明艳的披风,戴着红色头盔,盔巾飒爽,胸铠上的烈焰雄狮咆哮怒吼,威风凛凛。
天威军金枪手手中寒剑一挥,那些作鸟兽散的宫门内侍跑不及的,便一个个倒在自己的血泊里。宫门外响起声声惨叫。
谷雪抱了皇长子。
半雪正要跑路,转念,回头抄起那因喝过安息药水而昏睡中的二公主,跑出侧门。
谷雪回头大叫:“姥姆,快走啊!”
姥姆摇头:“我的公主要死了,我得陪着她。再说,我会让人看到三具尸体,是公主和皇长子、还有小公主的。你们走吧,我会用最后的力量祝福你们!”
谷雪一怔,抱着襁褓奔出。
耶玖皇妃望着姥姆微笑:“对不起,我一直让你操心了,你如娘亲一样将我养大,还得陪着我受死。”
“我的公主,和你一起血肉交融死在一起是我此生最至高无上的荣耀。当年,是你让我全族人脱离奴籍,我愿意为你而死!”
穿着耀眼的银白铠甲、披着明黄艳丽披风的天威军金枪手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开满枫香花的宫殿。
姥姆的双手已充数得玄黑,她微笑着继续给皇妃擦拭汗水和血迹:“我的公主,你自小就爱清洁,姥姆不会让你带着污秽离开这个世界。”
“告诉我的皇儿和公主,我爱他们!”弥留之际的耶玖皇妃再次睁开眼睛,喃喃地乞求道。
“当然会的。”姥姆平静而充满慈爱地说,“他们会听到你用生命和血水浇铸的一生不朽的语言!他们永远会铭记挚爱他们的母亲在生命最后一片枫香花飘落时的祝福!”
半雪和谷雪已没有踪影,只有漫天的暗红色纱帐在枫香花中飘逸。
天威军金枪手走进红色纱帐中,四名跪着的侍女欲上前阻挡,金枪手寒剑一挥,四名侍女啊地一声倒地,生命之花如同一片落叶一样瞬然飘失。
姥姆伸出手合上公主的眼睛,把自己鲜红得凄惨的唇轻轻印上公主那惨白而娇嫩的薄唇。
公主的喉咙轻轻地颤动,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名天威军金枪手走近耶玖皇妃产床,鞠躬启禀:“耶玖皇妃,陛下请皇妃将皇长子交付于我等带回紫宫!”
金壁辉煌的寿元宫此刻万般寂静,无声无息,唯有枫香花在血色中绽放。
耶玖皇妃面带微笑。
金枪手又说了一遍:“耶玖皇妃,请将皇长子交付于我等。”
耶玖皇妃的脸仍然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但覆盖在她身上的暗红色绣有枫香花的七彩锦被下似有什么在蠕动。
金枪手不耐烦了,踏上前一步,伸手挪开姥姆的头,似乎看见什么东西在皇妃暗红色枫香花七彩锦被下缓慢游离。
金枪手掀开皇妃锦被寻找皇子。
雕花镂玉产床上,耶玖皇妃的身体已化为一滩血水。
金枪手再睁大眼睛看时,分明产床上摊着三滩血水,血水中凝聚着两团若有若无的血骨,是那一母二子的血肉之躯。
众金枪手也觉惨不忍睹,尽皆回过头去不再看。
一金枪手拿过烛台上火烛扔在产床上。
一串浓黑血腥的紫烟串起,火光中,隐隐有血骨燃烧的噼啪声。
大徽朝第十八世帝澹台皓修得到报告:“耶玖皇妃与皇子、皇女均死于产后褥热,皇子皇女皆已胎死,血化为水,全宫封闭,合宫人等处死!”
三天后,大徽朝第十八世帝澹台皓修向荆南国耶玖王发出御旨:“大公主难产而亡。着即送二公主入紫宫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