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李宗与王梓恒具都认得,正是云州城通判秦福东,属于比较阴狠的较色,说到官品确实比王梓恒还要高上一些。
张威虽然喝的昏昏沉沉,却也感觉到了来人并非善意,乜着眼向秦福东瞄了过去,秦福东昂着头举着酒杯,眼角下垂下来也与张威对视,张威看着秦福东的眼睛,想起被他送进鸣翠楼的刘公公当初就是这般欠揍的模样!
想到刘公公张威就恨意萌发,看着秦福东的面孔,恨不得一拳就击将上去。
张威酒虽喝多,但绝还没到认不清人的时候,就算眼前站的正是那位刘公公,他在城主府也绝不敢造次,只得摇摇晃晃站将起来,将酒直接泼入了喉咙,那秦通判看到张威喝光,三角眼转了几转,亦是一饮而尽!
秦通判用手抹了下他那稀疏胡子,残留在胡子上的酒液被他一把甩了开去,他拿过桌上的酒壶,亲手给张威斟满。
秦通判左右两手分拿着两个酒杯,两个杯子边缘轻轻一碰,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了石头,说道:“相聚即是有缘,再敬前辈一杯”,说罢,一仰脖子便自顾自喝了下去。
张威虽然已经是醉的厉害,神智却还算清醒,摸了摸怀中给他立过汗马功劳的那把刀子,咬着牙心头暗忖:“老子就陪你喝罢,看你后边玩什么把戏,老子在云州呆够了,最多给你一下子,老子回安乐城罢”!
秦通判看张威呲牙咧嘴,以为是对方怕了,冷笑道:“前辈如果不胜酒力,在下绝不强求”。
秦福东又冷眼看向一侧的张裨将,冷冷说道:“靠人吹捧得来的本事”.....话到这里微微一顿,复又说道:“那就算作本事罢”!
张裨将知道这秦通判是冲他而来,强自按捺住酒意,一双眼看向了王梓恒,两人眼神微一接触,王梓恒流露出一丝苦笑,转头背过了身去,完全一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张裨将只得眼巴巴的看向张威,心道:“张前辈总是有真本事的人罢”!
张威的惺忪醉眼定定的看了看面前酒杯,手一扬脖子一伸,只听咕咚一声,原来他把这杯酒喝了下去。
那秦通判不再去理那张裨将,自顾自落下座来,他原本就是要借与张威喝酒来搓武将们的锐气,如今目的已达,他便不再继续生事,毕竟这是在杨笙的寿宴之上,事情做得过了,收场也是麻烦。
等张威喝完这杯酒慢慢回过神来,秦通判早落下座来,张威看他似乎不再生事,心中发狠忖道:“等一会老子舒服了,却是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
张威抬头看了眼张裨将,挥手把他喊了过来,张威搂着张裨将的肩膀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张将军稍安勿躁,等一会老子去给你找回这个面子”!
张裨将喉头咯咯作响,连咽了几口唾液,却激动地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见他狠狠地点了点头,射向秦通判的眼神里似乎散发出了幽幽光彩。
“叮咚,叮咚”,传来两声琴弦的鸣响,声音虽不甚高,却显得格外悦耳,把酒宴间的嘈杂之声尽数遮盖了过去。
原本喧闹的宴席忽然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屏住呼吸,侧起耳来似乎要寻那琴声的来源。
口鼻间一阵幽香传来,竟然盖过了酒筵上那浓重的酒气,一婀娜的红衣女子怀抱胡琴已经施施然走到了众人面前,那女子肤色甚是白皙,一点朱砂正中眉心,有如身上红衣一般艳烈非常。
席间众人早已有七八分醉意,见如此美貌一女子来到,更像是又喝了一杯酒一般,平添几分醉意。
有几人更是看着那美女娉婷的身影,眼里直欲冒出火来!
凡是官位在身之人,有好些需要靠家族联姻来维持关系,家中夫人出自名门,往往会凶悍异常,更有甚者,就算是纳个妾也要等待家中正房夫人点头同意才敢,既然需要正房夫人点头通过,能过关的往往颜色上差了些许,愈是丑陋一些的反而越会得到正房夫人的青睐!所以凡是为官之人,家中妻妾虽是甚多,能拿出手的却没有几个。
这几人吃尽了家中母老虎的苦头,往往见到美女便会仔细品评,具是存了一样的心思,“不让带回家,饱饱眼福总可以罢”!
张威看到张月,一如既往的摸出了怀中折扇,刷的一声甩将开来。
张月此时已经来到了酒宴大厅中央,面向上首道了个万福,朱唇轻启,柔声说道:“小女子祝城主大人寿比南山,万福金安”。
杨笙微微颔首,把手一挥笑道:“张姑娘免礼,开始吧”。
张月后退两步抱着胡琴转了一个身,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大人,小女子献丑”!
铮铮声响,琴音已经如流水般从她指间传了开来。
张威挥着折扇悠然自得,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月,心中却还盘算着怎样去修理那秦通判,既然张裨将如此看重于他,自然是要给他出一口恶气才好!
而李宗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在张威与王梓恒身后小心伺候!
张威眼神一瞟间,看向了首席之上那白面长须之人,心中咯噔一下,心道:“此人怎的如此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张威眉头紧皱起来,苦苦思索那人的来历,而那人似乎知道张威也在看他,两道不怒自威的目光射了过来,张威被他看得发悚,只得慌忙低下头来,心道:“此人是谁,目光怎会有如此慑人威力,我记忆中绝对见过此人,却绝对没有见过此人的目光”。
张威待心神稍定,又有些不死心,抬头又偷偷瞄了过去,而常倦此时正举起了一杯酒,欲要送往唇边。
他看到张威又看向了他这里,面露微微一笑,手中酒杯向前一送,两眼看向张威,似乎在致意一般。
张威心头却是大惊起来,四下瞄了瞄看看并无其他人回应,而常倦却一直面露微笑,盯着他这里。
张威冲常倦咧了咧嘴吧,用左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尖,透露的意思宛然便是,“你要找我吗”?
常倦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向张威似乎挤了一下眼睛,将杯中酒轻酌了一小口,放在了那里,目光看向了张月姑娘。
张威此时欣喜非常,一口将酒喝掉之后,将酒杯置于掌心来回摩拭心道:“阴差阳错之下这次来却是来对了,那首席之人既然认得他,那就不算是混进来的了”。
张威又斜眼瞟了下秦通判,心中要修理秦福东的心意更是加重了几分。
而王梓恒与李宗一直侍奉在张威这个怂货身边,只怕他一时高兴便捅了篓子,更是一息息数算着,只盼酒筵快些结束。
常倦与张威的小动作一点不漏的落在了李宗与王梓恒眼中,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好多。
此时张月姑娘一曲方罢,施了一礼之后退了下去,众人隔了良久才爆发出一阵如雷掌声。
酒筵之上复又喧嚣起来,众人当中有人似乎对邻座不满,笑骂道:“你这怂货,张月姑娘弹奏的曲子虽好听,你也不至于听得尿了裤子”!
而另一人有些不服辩解道:“张月姑娘的曲子绝对是极好的,我强自忍耐了好久,却实在是不忍离开,裤子尿了可以再换,这样的曲子听了这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两人醉酒之后,早已放浪了形骸,话语说得甚是高亢,早已不顾了众人投来的目光。
张威也早已忍耐不住,正欲找地方解决,却看到一侧的秦通判立起身来,举步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