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顺这头将东西整理好便到隔壁石铁柱家去了,本还怕这大清早地去敲人家里门会打扰他们一家人休息,可谁知石铁柱一家竟是已经起了。原来他们家昨天看天色便料想今日雨会停,所以打算一早到山里去采一些野蘑菇。
通常一到野蘑菇、山笋生长的季节,朱溪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暂时放下手头的农活去上山采摘那些大自然的“恩赐”,若是哪家采得多的,通常会制成干蘑菇,如此便可储存很长一段时间,当然也可以选择将新鲜的蘑菇送到镇上、城里去卖,总之是个很不错的进项。虽说这个时节并不是蘑菇生长最旺盛的时候,但若是运气好,也可以收获不少。当然,这自然还得动作比别的村民快一些才行,所以也难怪石铁柱他们一家今日起这样早了。
朱年年并没有跟着朱一顺进石铁柱家里,只静静在门口等着她爹。她心里多少还是埋怨石水牛那日看轻有鱼的事的,包括他说有鱼永远不会回来那话也叫朱年年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石水牛一语成谶,尽管朱年年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事不应该让石水牛背锅,但朱年年一时还是没办法释怀的,所以最近不想见石水牛是肯定的。
然而朱年年不愿见石水牛却拦不住石水牛要来见她。
“阿年!”石水牛急急地冲出门想到朱年年家去,结果意外地看到朱年年就在自家门口站着,忙激动地就迎上去打招呼。
朱年年看到石水牛第一反应是转身走人,只是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事该躲避的人不该是她,于是就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并没有回应石水牛的招呼,也没打算搭理他。
石水牛的激动与热情在朱年年面前碰了壁,整个人立马就颓丧了不少。只是石水牛心里还记挂着事情呢,所以这会儿尽管尴尬却仍旧着急地问道:“阿年,我刚刚听你爹说你们要去县城里?你们去县城做什么?你不会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吧?”
朱年年闻言微顿了顿,看来她爹是没把此行的目的和铁柱叔他们一家说。朱年年觉得如此最好不过,有鱼这事当然是越少人清楚内情越好,日后也少一些麻烦。是以这会儿石水牛问,朱年年自然不会告诉他实情。本来是压根儿不愿搭理他的,只是大家好歹相识一场,又看他是真把自己当朋友,朱年年瞥了眼石水牛,到底还是闷声说道:“事情办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你会回来就好……”石水牛闻言大大松了口气,转而又对朱年年道,“阿年,你可要早些回来,县城里除了比咱们村里大些外,想来也没什么意思,更没有咱们村里这么多玩得好的伙伴。”
“水牛哥,要是我刚刚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回朱溪村了,你会难过吗?”朱年年深深地望着石水牛,突然沉声问道。
石水牛闻言想也没想地就急声回道:“当然会!阿年,要是你真的永远不回来了,我会难过死的。说什么我也要尽力让你改变主意,把你留下来。”
石水牛此刻望着朱年年的目光中隐隐闪烁着亮光,他觉得朱年年问他这个问题大约是代表了什么特别的含义,比如,是不是朱年年在试探他的心意……石水牛想到这儿,整张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心里头紧张又兴奋。就这片刻的工夫,石水牛更坚定了他长大以后要娶朱年年的决心。
朱年年可不知道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竟让石水牛误解成了这样,甚至还产生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她听到石水牛的回答后瞬间便拉下脸来,气懑地瞪着他道:“你现在知道你那天说的话有多过分了吧!我说永远离开再也不回来,你一个朋友都会难过,那你可有想过你说我家小鱼儿永远不会回来时,有多伤我这个做姐姐的心吗!”
石水牛前一刻还异常火热的心在听到朱年年这话后瞬间冷却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糊涂又可笑,阿年原来只是因为上回的事还怪他所以才会那么问的,可他竟然自作多情地以为阿年那是在暗示他什么……
“阿年,你还在为那天的事怪我吗?那天你突然就生气地一个人走了,我和长贵长宝在后头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都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我当然怪你!你那么说我弟弟坏话、还希望他永远不回来,我不怪你难道还要感谢你吗?”朱年年只觉得自己胸腔里堵着的那口气就要憋不住喷发出来了,这个石水牛,他到现在竟然还不觉得自己错了,甚至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刚刚自作多情的误解本就让石水牛郁闷,此刻被朱年年用这样的语气埋怨,石水牛心里越发羞恼了,他望向朱年年沉声说道:“我不觉得自己那些话说错了,我心里也确确实实就是希望那小子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自从那小拖油瓶跟屁虫到了你家里,阿年你就很少来找我们玩了,我当然不喜欢他继续呆在你家!还有,阿年你拿你的事和他做对比根本就不对!他只是朱溪村的一个外来人,他离开就离开了,谁他妈在意他!”
朱年年听着石水牛这话简直要被气炸了,愤怒地冲他喊道:“照你这么说,那我朱年年也是这朱溪村的外来客了,我只在朱溪村呆了两年而已,不配和你这土生土长的朱溪村人玩儿!还有,谁说小鱼儿没人在意了?你不把我和我爹当人是吧!”
石水牛这会儿见朱年年发这么的大火,吓得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生怕朱年年往后为这事记恨自己,石水牛忙改口哄道:“阿年对不起,你别生气,你明知道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气你的……”
“我不知道!”朱年年可不管石水牛的道歉,此刻只冷冷地瞪着他道,“石水牛,你以后要是再敢说一句小鱼儿的坏话,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好好好,我以后再也不说他不好了,我以后拿他当亲弟弟看……阿年你别生我气了。”石水牛着急地挠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哪里还有一点先前那个愤愤不平的模样。
朱年年听到水牛这话并没有搭理他,他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与无力中,小鱼儿……她家小鱼儿这回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