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丰府上此刻灯火通明,伍将一人坐在外面久等,身旁一位妇人焦急的在外面来回踱步,她看着伍擒道:“伍将军,我夫到底如何了,为何汝等去了源阳郡后我夫却受伤严重,口不能言?”
伍将不敢望向这位夫人,只低着头听着韩非妻子的数落,心里也是懊悔不已,自责是自己没有保护好韩非。
那位妇人道:“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情比磐石,伍将军忘了当初的誓言了吗?”
伍擒起身,暴眼大睁,站起身辩解道:“我没忘,伍擒说过不管将来发生何事,我也绝不伤韩非一根汗毛。”
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做罢,“你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要是我夫有何意外我也不苟活。”
说完这位妇人气汹汹的离开,只剩下伍擒望着妇人离去的背影低声道:“阿离呀!”
身后一人突然拍了拍伍擒的肩膀,伍擒一惊,收起自己的心思同时伸手爬上肩上那只手一拉,左脚后踢,身后一人被伍擒捏住脉搏疼的大叫:“是吾,将军。”
伍擒听了放开握着的手臂,转身看清来人,是为韩非医伤的人。
那人捏了捏手臂,对伍擒道:“我已经尽力了,公子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伍擒不满,这种程度是哪种程度?他可是答应过某人要保证他的安全,伍擒一双大手勒住他的脖子,那为韩非治病的人吓得浑身发抖,正这时韩非从里面走了出来。
伍擒见韩非出来,便放开了他,韩非脸色憔悴的拉开门立在门前,看了看伍擒粗鲁的举动,也不再皱眉数落也不嘲笑他的举止轻浮,过了很久韩非呀呀的试着开头道:“有劳??????劳先生了,回??????回去罢。”
伍擒浑身一颤,他看向韩非,韩非对上他的眼神,又重新关上了门,门廊静寂一片。
伍擒知道现在韩非心情不好,他依着他的话,让为韩非看病的人离开,自己则是回到了韩非的门前,蹲在外面,合衣而卧,守护韩非一夜。
成蟜与虞暴董成,伍宰相愿意以百里之地来换疲秦计划,只是蔡泽先生还没有给他答复。整个府邸唯有成蟜一个人的房间亮着,如果有人看见里面成蟜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一定会好奇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咚咚!”成蟜房间忽然被人敲响,这时候会是谁来找自己呢。
成蟜慢慢的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见是蔡泽先生站在外面。
成蟜立马侧身请蔡泽先生进来,蔡泽先生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问道:“子司还未寤?可是在等老生?”
此刻就他们两人在,蔡泽先生在没人的时候称呼自己为子司,蔡泽先生做了下来,成蟜也像从前一样坐在蔡泽先生身侧,他回忆道:“你的名是我起的,吾子本为成蟜,在没人的时候我就想起了以前的时光。”
成蟜低头细细的听着蔡泽先生的回忆,模样恭肃有礼。
蔡泽先生笑道:“诲尔尔蒙,子史需通,汝一直聪慧我是知道的,你现在还未眠是在为嫪毐之事发愁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蔡泽先生,成蟜点了点头,惭愧道:“那假父又为何深夜找成蟜,莫非也是为了此事?”
蔡泽先生听了哈哈大笑,成蟜也不忌讳什么,道:“在成蟜心里先生是师,其言泱泱(深广宏大的意思)乎!先生也是父,其怀阳阳乎!成蟜在心里已认先生为假父。”
战国时期‘假’字都有暂时替代的意思,例如韩国假内史,代为内史一官职。
蔡泽先生感动不已,“你能认我为假父,吾真感自于心,子司,有你这番话为父还能有何推辞去拒绝去雍城呢,吾子刚才的话就是说服我的最大理由。”
成蟜跪下来大喊道:“假父!”
蔡泽先生连忙将他扶起来,梗咽道:“吾儿子司!”
成蟜没想到先生这么容易就答应去雍城,看来他是之前就想好了来告诉自己,成蟜忽地想到以前自己都未曾抱过蔡泽先生,此时成蟜身体慢慢挪过去,将自己的头放在蔡泽先生的胸口处,低头感受着蔡泽先生的温暖。
蔡泽先生心生爱抚的摸成蟜的头,此时此刻,他们就像是世间最亲密的父子。
这时一个人站在房门外很久,将成蟜与蔡泽先生的话听在耳里,默默的从院落的树下离开,走起步来从容不迫。
第二日,蔡泽先生从成蟜房间里出来后便一晚未睡,忙着收拾去秦的包袱,次日一早便坐上了车离开韩国。
蔡泽先生未与任何人道别,当蔡泽先生走到府外的时候发现子安早在车旁等着,蔡泽先生见了他道:“我要去雍城。”
子安从蔡泽先生手上拿过包袱放在车上,道:“我知道。”
“昨夜的话汝都听见了?”
子安不说话,只朝着蔡泽先生笑了笑道:“先生办好成蟜所托之事,吾与成蟜一同静候佳音。”
蔡泽先生上了车,府上仆人坐在外面驾车,这一路风尘仆仆,子安道:“我送你到这了,一路保重。”
蔡泽先生因担心吕不韦一直不肯再去秦国,这次为了成蟜他再次去复杂捭阖的秦地,不知能不能安然而退,他叹道:“你我重逢不久,再叫我一声罢。”
子安来到蔡泽先生身边,低声道:“师父保重!”
蔡泽先生露出欣慰的笑容,转身让车前的仆人驾车,车绝尘而去,子安的眼睛里慢慢没了车了身影。成蟜醒来时蔡泽先生已经离开,蔡泽先生是故意选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不希望成蟜为自己送行,也是避免了伤感。
成蟜想到韩丰应该也回来了,他担心韩丰的伤势欲去府上,这边一路跑过来的皂隶叫醒了在地上的伍擒,伍擒迷迷糊糊的问道:“何事扰本将!”
言语中有生气的味道,皂隶更加低顺的回道:“成蟜公子来了,小人过来禀报一声。”
伍擒此刻坐了起来,擦了擦刚睡醒的眼睛,这时候来估计是来找韩非,伍擒起身上去准备敲韩非的门,想到昨晚他的眼神,伍擒摇了摇头,便随皂隶引去见成蟜。
正殿之上,成蟜坐在右边一位置上久等,伍擒见成蟜这么早来不知何事,他见成蟜公子没有看见他,走进去故意大笑出声迎接成蟜道:“听说成蟜公子搬去洛水街了,这样一来成蟜公子龙跃天衢,最近要大显神通了。”
成蟜听出伍擒口中讽刺的意味,他不过昨天才搬出来,今日他便得到消息,成蟜笑道:“将军耳朵真灵通,不管是何事的事情都能很快传进吾子耳朵里,既然这样,成蟜再问一问,吾子可知从秦国来的官员是谁?”
伍擒记得有这么回事,他挪逾道:“吾子来是问此事的,伍擒以为成蟜公子与韩非乃真知己也,可惜呀!”
成蟜微微笑了笑,这厮性格如此,说不到两句话便开始话里带刺,心眼却不坏,他道:“吾今日的确来看韩丰,还望将军能告知其中一二。”
“秦……秦国,官员为……昌文君。”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从室外传来,成蟜向声音来源方向看去,韩非穿着厚衣立在萧瑟的门外,此刻二月摧残百花,树木不待吐叶,韩非一步一步走进正厅,成蟜起身关怀道:“韩丰。”
韩非笑了笑,道:“三年丧母……过,还称呼吾为……韩丰?”
成蟜与韩非年纪相差颇大,成蟜欣赏韩非的史迹,韩非欣赏成蟜的才能,他们在百圣庄的时候对某些看去吻合,产生同一种兴趣,想到当时成蟜弹奏乐器,韩非卧在床上看书,岁月静好,此时他们都回到了韩国新郑,事情的发展也越来越往历史发展方向而去。
成蟜道:“韩非。”
他不提韩非的口吃之症,原因在于韩非性格有时孤傲有时又平易近人,口吃对他来说是一个缺点,成蟜却并没有看轻他之意。
他明白真正能在历史长河中散发出璀璨光芒的人是来自于人性的光辉。
韩非即使口吃,但他写的一笔好文章,为即将到来的千古一帝所倾倒。
成蟜用鼓励的目光看向韩非,随后他注意到韩非提起的另外一个人昌文君,此人是楚国公子,与昌平君一同入秦为官,成蟜目光一亮,谁说自己回秦地后没有同盟,此二人虽为秦官,心系家乡,与楚国血脉相连,如果利用这一点秦攻楚这点,自己最起码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成蟜公子道:“韩非愿意与在下一同去会见昌平君乎?”
韩非点了头,命仆人准备一辆车,与伍擒说道:“吾去去……去去就回!”
成蟜与韩非一同出,两人驾着车去往昌文君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