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皇上总想给我赐婚 > 10.第10章 寒夜惊风雪

10.第10章 寒夜惊风雪(1 / 1)

<>见到夏治前来,林放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这才松了口气。

他原以为皇后拦住自己不让进雍庆宫,是准备对夏治下黑手,这才急的赶来确认情况,此时见他平安无事,面上带笑,心情似乎颇为愉悦,他紧跟着放下心来,旋即又皱起眉来。

“福秀,你怎么当的差,皇上衣衫如此单薄,着了风寒唯你是问。”

福秀被他教训的不敢吱声,转头就要回宫里拿大氅,却被夏治喊住:“不必,朕乃真龙天子,没那么娇弱,不牢林世子费心。”

福秀立刻停下脚步,老实巴交地站在夏治身旁,果真不动弹了。

方才在雍庆宫里还不觉得,此时在冰天雪地里这么一站,夏治立刻打了个哆嗦,心里急的咬牙,暗自骂道,福秀你这个没眼色的东西,没见我冻得发抖么,竟然真的不去拿衣服。

这小东西,就知道偷懒。

可怜他刚刚在林放面前扳回一城,此时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万万不能示弱,哪怕再冷,也要硬扛着!

林放一时间怔愣住,这才发觉夏治脸上的神情不对,他虽然在笑,但是那笑分明是冷笑,而且是冲着他来的!

“皇上……”

“世子不必多言,还是顾好自己吧。”

林放说:“臣有话要说。”

“就在这里说。”

“难不成皇上不敢与臣单独相见?”

“笑话,朕有何不敢?”夏治被他这么一激,立刻上钩,看了眼周围守备森严的侍卫,悄悄放下心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谅他林放也要顾及几分脸面。

两人走到一旁的松树下,夏治正要趾高气昂地问他什么事,冷不丁被人抓住手腕,硬生生扯到松树后面。

“放手!”他冷声喝道。

约摸怕外面的侍卫听见动静,林放不敢放肆,依言松开手,却将身上的大氅脱下,直接披在夏治肩头。

夏治被他这番做作的举动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地将大氅往下一扯,不耐道:“有话快说,朕用不着你的东西。”

“穿上。”林放固执道。

夏治将大氅朝他怀里一塞,冷声低语道:“朕怕脏了朕的身子。”

“果真如此?”林放捏紧了大氅边缘雪白的狐狸毛,轻声笑了起来,“依臣看,皇上这一出苦肉计使得真是妙不可言。”

“什么苦肉计?”

“皇上衣衫如此单薄便出来见臣,既不让福秀拿御寒的衣物,又不要臣的大氅,分明是想冻着自己,叫微臣心疼。”

“你……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夏治气得口不择言,险些握紧拳头照着他那张脸狠狠揍上一拳。

“臣的脸面算得了什么?皇上的龙体最是要紧。”林放又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借着一旁微弱的宫灯烛火,恍惚间能看到他眼中戏谑的调笑,“臣想起往年,皇上受了风寒卧床不起,特地唤臣侍奉左右,甚至,同榻而眠……”

“你给朕闭嘴!”

夏治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头都在颤抖,偏偏无可辩驳。

这该死的小皇帝,不过感个冒发个烧,把林放叫到宫里头来干什么?现在好了,这么大个把柄握在他手里,他随时都能拿出来羞辱自己。

一想到这两具身体曾经睡在同一条被子里,而且林放还别有用心地觊觎过自己的皮囊,夏治就厌恶地咬牙。

低头瞥见搭在林放胳膊上的大氅,二话不说抢了过来披在身上,理直气壮道:“朕问心无愧,倒是你,白日做梦。”

夏治早已冻得瑟瑟发抖,此时陡一披上大氅,浑身犹如包裹在温暖的春风中,暖洋洋的,他甚至想打个哈欠伸个懒腰。

早知道刚才就不死鸭子嘴硬了,白白多冻了几分钟,不划算。

说来也巧,他方才披上大氅,这雪便又开始往下落,冰冷的雪花飘飘荡荡,绒毛般落在额头鼻尖,被热气一晕,立刻化作柔软的水珠,黏在皮肤上不肯坠落。

林放入宫匆忙,大氅下只穿着一套常服,此时常服的肩膀处早已被雪花染白,他的脸色也如这落雪般苍白,唯独一双眼眸熠熠生辉。

夏治不易察觉地“哼”了一声,心中暗骂了一声“活该”,决计不会同情他半分。

忽的,林放上前一步抓住夏治臂弯,身体紧紧凑了过去。

夏治浑身发木,正要呵斥,便听他凑到耳边低声道:“皇后此番突然行动,必是来者不善,臣进宫不便,皇上万事务必小心,一应吃食茶水,须得奴才试用之后方可入口。”

这漫天风雪中,夏治的耳朵已经冻得麻木,陡然接触到林放呼吸间的灼热气息,竟微微发痒,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他神情怪异地瞥了眼林放,原来这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林放犹不放心,有千言万语要交代,瞥见夏治恍惚的神情,不由得叹息:“算了,诸事繁忙,皇上未必上心……”

“朕自然不用上心。”夏治甩开他的手掌,轻蔑地笑了一声,挺直腰板强硬道,“你以为你为何不得入宫?”

林放兀自怔愣,便听他得意道:“这是朕的意思,皇后也同意了。”

“皇上!”

“林放,朕告诉你,朕再无实权,也依旧是皇帝,做臣子的重要的是忠心,万万不要痴心妄想!”他冷声打断林放的话,几日来被人羞辱的痛楚似乎在他对林放的嘲弄声中渐渐消弭,望着他惊骇的眼神,夏治吐出最后一句凶狠的话,“往后这雍庆宫,你不必再过来,朕不想再见到你。”

林放身体一震,脚下的积雪发出“吱”的一声轻响,仿佛不堪重负,行将就木。

他眼中痛苦的幽光转瞬即逝,带着血腥气的目光盯在夏治身上,沉声问道:“敢问皇上,将梅妃救出死牢,可是皇上的主意?”

“不错,那又如何?”

“皇上……”林放的喉头剧烈滚动了两下,空气中满是他急促的呼吸声,连声势渐长的风雪声都难以将其压下,艰涩的声调在烈烈寒风中响起,“皇上可知,梅妃若产下皇子,这个皇子便是皇上的催命符?”

夏治悚然一惊,尚未想通这其中关节,便听林放低哑着声音说:“梅妃若诞下皇子,皇后将其养在膝下,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皇后便可名正言顺地垂帘听政,加之前朝有林丞相与数百位门生相助,这天下,自此怕是要姓林了!”

“姓林又如何?朕说过,朕无心帝位,谁想做这皇帝,朕退位便是。”夏治长袖一甩,颇为不屑。

实则心中也满是忧虑。

前有林放这匹豺狼,后有皇后这头猛虎,他根本无路可退!

好在他与皇后尚且能谈妥条件,与林放却是万万不能。

“他们要的何止皇位,更要皇上的命啊。”林放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将胸中压抑的嫉恨与愤懑一同吐了出来,悲凉的目光从夏治身上轻轻扫过又迅速划开,轻飘飘的声音落入他的耳朵,“臣明白,皇上对梅妃情深义重,万般恩宠,可是为江山社稷故,这梅妃,留不得。”

“你敢!”夏治骇然失色,为他口中的决绝与狠辣所震惊。

脑海中陡然闪过在死牢中发生的一幕,当初胸口处的窒息感记忆犹新,夏治惶然,不敢想象梅妃要是真的死了,原主岂不是要冲回身体里找他报仇?

这个林放,哪里是在救他,分明是在害他!

“行刺皇上乃大逆不道之罪,按律当诛九族,臣依法度行事,有何不敢?”

“林放!”

夏治异常焦躁,抬手揪住林放的衣领,将他往跟前一提。那衣领被雪水冻僵,握在掌心时,仿若冰天雪地里泛着幽冷寒光的生铁,硬生生能从手指上削下一层皮肉。

夏治恍若未觉,异常严肃地警告道:“你若敢动梅妃一根头发,朕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要她的命,等于是要朕的命!”

此话听在林放耳中,陡然激起惊涛骇浪。

“皇上可真偏心,臣……”他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说话间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呛住,突兀地咳嗽起来,越咳声音越大,仿佛声带出了问题,竟无法克制。他陡然抬手捂住嘴巴,压抑的声音却从指缝中泄露出来,越发听的人毛骨悚然。

“林放……林放……”

夏治凶狠的怒气被他这连绵不断的咳嗽声折磨的再也生不下去,隐约间看到一丝水光从指缝间流淌出来,鼻尖嗅到一抹淡淡的血腥气,他心头震骇,正要掀开他的掌心细看,却被林放一掌推开。

林放后退一步,低着头侧过身去,低声道:“皇上,臣告退。”

嗓音喑哑,仿佛喉咙间含了铁块,话都说不清楚。

“皇上,皇上……”

福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夏治怔怔地回过神来,才发现林放已经走远了,他竟然被冻得没反应过来。

“外头风雪大,皇上快回宫吧。”

夏治心事重重地进了雍庆宫,就听福秀惊呼道:“皇上,血——”

顺着他的目光,夏治一低头,便见大氅胸口处印着两个模糊的血手指印,分明是方才林放指尖推过的位置。

他头皮发麻,生出一丝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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