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月紧闭着双眼,一手仍旧紧握着宫花金黄色的流苏,周身衣裙翻飞飘渺如振翅的轻蝶。
鸦青色的刘海被劲风撩起。
一贯裹在狐裘斗篷里的及腰长发,也被符咒带动的劲风从斗篷中带出,四散飞舞,似碧波中浮动婆娑的海藻。
光洁的额间浮现出一朵绯色红莲印记。
整个人笼在飞速转动的绯色符咒里,浮在虚空,在一片不断坠落坍塌的断壁残垣映衬下,犹如九天神女。
云收雨霁。
凰月整个人躺在雪地上,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旭日初升。
微眯着双眼,抬手挡住炫目的日光。
闭目短暂的稳定了下心神,才堪堪想起昏迷之前经历的险境。
猛的坐起,映入眼帘的是远处堆堆叠叠的断壁残垣。
身前的雪地上覆了厚厚一层玉粉,深深浅浅的白透着深深浅浅的灰。
额……刚刚修行第一天,就毁了一座玉塔!
以后还有武、天、玄三阁,不要到时都被自己给毁拆了的好!
凰月试着活动了下关节,缓慢从雪地上站了起来,出了归文阁结界。
一路跌跌撞撞,走走停停往自己地紫金阁行去。
平日里一盏茶的路程,今日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紫金阁的雕花门前。
抬起颤抖的手,用尽气力一推,便再也支撑不住疲惫又虚寒的身体,被玉石门槛一绊,整个人直直的抢倒在门内的地板上铺的雪狐皮上,昏睡了过去。
有狐无心,半月以来,每天悠闲地除了吃就是睡。
睡得多了,便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它就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狐狸眼,盯着白木雕花门发呆。
发呆的时候,什么也不想。
什么也不想的日子,它很喜欢,觉得是一种呆愣愣的幸福。
直到第十五日清晨,东边结界处响起臭丫头熟悉又杂乱缓慢的脚步声。
狐狸眼眯成一条缝,极轻的叹了口气。
果然……半个时辰后,那臭丫头,又一副烧的滚烫的死猪样,昏倒在自己面前!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了她!
这辈子,打从出娘胎,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他哪里伺候过人,偏偏见了她以后,三天两头的照顾病号。
黑曜石般的瞳仁掠过一丝朦朦胧胧的心疼。
遂纵身一跃,从贵妃榻上跃下。
待落地之时,已是长身玉立,火红纱袍委地,一室荼蘼。
有狐无心在凰月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凰月的气色。
两条火红的束发丝带坠着的南珠,便垂落在凰月脸庞。
两颗南珠,被凰月绯红的脸色映的,晕染了一层淡淡的绯丽。
须臾,有狐无心俯下身去,轻柔的扶起凰月的颈项,支撑她勉强在身前坐好。
头也不回的轻拂了下衣袖,门轴轻响,白木雕花门缓缓闭合,隔离了门外冰天雪地,一地凄凉。
门内,有狐无心十指抵着凰月后背,微垂了眼睑,眸中血色涌动,火红纱袍无风自动。
未几,凰月额头上已是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有狐无心,收势回掌。
凰月没了支撑,软的像一团飘飞的絮,瘫软在有狐无心怀里。
有狐无心长长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斜睨着瘫在自己怀里的半死不活的臭丫头。
忿忿道:“走的时候半死不活的刚好,将将半个月不见人影!一回来,又这么半死不活!”
一边忿忿,一边把凰月打横抱起,脚步轻缓的向内室行去。
刚要腾出手去挑内室门口的水晶帘子,就听怀里半死不活的臭丫头,低低的哼了一声。
瞬间顿住了动作,身形微僵,定在了那里。
几个呼吸间,似是平复了些许情绪。
一边继续挑水晶帘子,一边语气森然的幽幽道:“师傅!师傅!就知道你师傅!半死不活的,还惦记你那躲到不知哪里去逍遥的师傅!”
挑了帘子进了内室,抿着如血薄唇,双臂高抬,作势要把这不让人省心的臭丫头狠狠摔到暖玉榻上。
往下沉了几沉手,终是没有摔得下去。
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轻轻的把怀里的臭丫头缓缓放到锦被上。
又如上一次一样,轻手轻脚的解了白狐裘斗篷,除了鹿皮软靴,又拉过一侧锦被给凰月盖好,掖好被角,转身便出了内室。
一阵门轴轻轻转动的声音传来,外室便再无声响。
内室暖玉榻上,凰月幽幽睁开眼,望着榻顶床帐上金线绣制的金盏花,直直的看了好一会。
直看到外间雕花门外传来轻微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