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坚定了心,横眉叫道:“武王,我这次帮你,你把我弟弟照顾好了,我次次都帮你!”
林天拂手笑道:“与其使用拘魂诀将你弟弟变成武魂,还不如我们一齐想办法给他治疗,让他健健康康的做人不是吗?他阴脉随着器官衰竭而枯竭了,不再具有武魂宿栖的条件,对我已经构不成威胁——常人我还不至于加害,更何况你的弟弟呢?刚刚你不肯帮我,我也想过这种场面,我怎么可能单为了出气就惹恼你呢?”
两个人一拍即合,众魂侯都笑了。马超冷峻的目光又投至我的脸上,他说:“郭迁,你再不动,就要面对第三个神将了。”斛律光哈哈大笑,复以手将弓拉满,阴气凝结利箭。
紫色的云天倒是消去了,可我的处境只能更坏。刚刚还想到战场厮杀荣耀的我,不由为这变故而心寒。几分钟的时间,不过林天对刘鸿坚许下一个承诺,魂侯向武王拱了拱手,这战场上的局势立刻变坏了。且不说赵煜腹背受敌,李元霸一人支持不过陌生魂侯与刘鸿坚的两位大将夹击,战得久了,精神自然疲累。他那一双重锤威力减少不多,仍是天崩地裂的威能,就是速度慢下太多,再也打不出二连锤来。
刘鸿坚的大将可不是那个魂火幽兰的良级将领,而是一位白铁黑焰的神将。将军眉眼清秀,鼻梁高耸,有精致的下巴与嘴唇,不看一身铠甲与魂火光泽,竟有美女的姿容。他披一身明光铠,手握一柄长枪,气度丝毫不弱于子龙,相较之更有阴柔之美。子龙是极寒霜冻,他则如霏霏雨雪冷,眸中尽显忧伤。无需多言,这样的美貌在百朝万代之中是排得上位次的,范围不止于武将。
当——
马超不容我分心,钢枪撞击如龙,正抵在我的刀片上。我一手紧握刀柄,一手便推那刀。马超竭力推进,枪头将我的刀片刺弯,却始终无法破开一个点。我咬着牙,准备跟他角力到底,燃烧大量的阴气,使铠甲上的符文明亮起来,赋予我更强的力量。没有林天聚魂法持续补充阴气,马超的能力略有衰退,一枪刺不破也就收了手,脚踏虚空微转半身,斜躺着回枪抽我的软肋。我同他一样方向地躺倒,避过沉重的枪杆,却叫枪身环绕的风暴擦中,又切落几块甲片。
“郭迁,吃我一箭!”我与马超交锋相持的一合,斛律光拉满弓如新月,逮到我作出躺倒动作的一刻射出。我刚好同马超相对的朝向,背对着他,回眼望时已晚,利箭的箭羽后拖着几道黑色的流光,射来正中我左臂肩膀。如果我没转身看他,此刻应已经被那玄黑利箭于后射穿了心脏。
圆环已经破碎了,我从无的境界之中退出,只是那个随性而为的郭迁。没有基础的武艺以及一步步提升等阶的经历,这绝世将的威能我发挥不出来。我但知道如何扩大阴脉增加阴气流量,知道如何燃烧魂火,却不能像马超他们熟练运用来增强自身,造成了巨大的浪费。
“呔!”马超背后生风,将自己向上推出几尺,立于高处后便反转身体,换手执枪仰身刺下来。我欲向一侧移动以避开这一刺,却被连续的黑箭封住了行动,局促在三方大小的空间内,任由马超连搠,用长刀招架,则十中漏一二下,身前屡屡被创。
我虚晃一刀夺马超面门斩下,看他躲闪时,便引发魂火燎其面,遮挡住他的视线,转而向斛律光飞去。别看我们间有百米的距离,对绝世的我来说,驭空破此不过一二秒功夫,不待斛律光抽出剑来,我即到了他的跟前。斛律光微微一笑,仍是空拨那弓,指法飞快如奏琴曲,弹出五六道黑色光刃,状如飞蝠,不在一线平行处。我用光之长刀一一切开这些光刃,直冲至斛律光跟前。他的弓早已对准了我,上头搭上的一箭精细,尖峰滑过我的鼻梁,取我眉心正在此处,可是他没有发出来,顺着我的方向倒飞,尽力与我保持着距离。
“郭迁,不要欺我,近身搏击我不输于你。”连退十几步后,斛律光猛地发箭道。
这箭矢本身拖着浓厚的黑色烟气袭来,虽短小但精悍,到我额前寸许的地方,我收回长刀拨了它一下,令它向上蹭着我的金盔飞过。我为神级时铠甲被李元霸锤击至粉碎,升入绝世后虽借阴气重塑,现又被二将打得破烂。玄黑的利箭又碰到之前马超挑断的尖刺处,再度戕去一角。折去一角不要紧,我的整个头盔为此分崩离析,一瞬剥落。
飞升后的我同时具有两个人的姿态。金盔剥落后,新生出的长发没了拘束,散漫地垂下来,当空飘舞。我真如一个活过三五十年,蓄发留须的古人。如瀑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我衣甲上的光芒与稍稍袒露的胸膛。马超追过来,见我这样子就笑了:“你还真像神话里的战神,需要我们这么多人讨伐你。”
我回道:“不是都说我像武圣关羽么?”
听到这话马超有些不快,但他还是将眼睛眯缝起来,细细地打量过我,说:“关将军乃天神下凡,凤眼蚕眉,面若重枣,你不像!你不过是生出长髯,又使一把长刀,方才被众人称作武神。我问你,你懂得忠义二字么?”
“忠义我是不懂,不过我也敬仰关将军不受曹操金帛美女,只要赤兔良驹,千里走单骑。”
“武王待你不比刘侯唐侯薄几分。”马超笑着摇头,“你执意如此,怪不得我。”
“我比不上关羽,这里也比不上五关六将!”
“豪气!”马超振枪长啸,“你就试着过一过吧!”
砰——
刀枪抵在一处,我二人互殴般打法,疯狂地向对手出招,却见不得一点儿血,只有漫天的符文光火炸裂。他枪走偏锋刺,我以刀柄振那枪头,另一只手猛探他的胸口,被他对上掌,打太极一般化开劲力。倘没有斛律光在侧连射我后背,马超当真占不到我多少便宜,他力量不如我,速度也渐渐让我追上,不再是那个风雷般的影子。
咣——
马超吃惊,他飞速探来的枪竟被我以腕挡开,虽折断我的小臂骨,自己却震掉了长枪。高手没有大意,枪身才落下寸许不到,便被他沉肩落臂重新抓住。可就在这一瞬,我手中的刀也蹭过他的左肩,连盔带甲削去他一块皮肉。
上将不言痛,仅是眉头一紧,立退开十数步去。斛律光停止射击,飞到马超跟前,拔出剑对着我。他知道马超左臂暂时不能动作,单凭右手持枪,必不能敌我,故而亲身出作为马超的左臂。五虎上将使脚踢他一下,骂道:“不干你事。真自乱阵脚?”斛律光不反驳,只是冷冷地望着我,剑端围绕黑色的光晕。
“我刺中他十数下,不在前胸也在两肋,怎么他就无碍?”马超有些不解,新化出一道祥云掩在伤口上,与右臂的护肩对称。他又要推开斛律光,却发觉左手使不上力,只有五指的指尖颤动了几下。他的身上涌出风来,铠甲上的祥云凸浮,渐渐为真实。麒麟终于发怒,踏着风云,要与我际会。
斛律光不肯走,燃烧阴气催使符火旺盛,形成一道浅薄的黑色障壁挡在自己右侧,避过马超的风。孟起笑道:“你这家伙,总爱干我事。上次在郭家祠堂,你没打过那刘裕,还是我帮你去的。”
“同在武王屋檐之下,分这么清楚干什么?”斛律光持剑向我击来,不忘与马超斗嘴,“围杀郭迁不容有失,你我这一回合便降伏他!”
斛律光作先锋掩护,连环向我砍来,不计较章法,纯粹要逼我后退。我的身体如马超所说,早已伤痕累累,动作同样变得迟缓。这须髯之下隐匿皆伤疤,河网般密布的符文几乎不能亮起,微茫似萤火。玄黑战甲的大将也是神级,掌剑削铁如泥。他瞄准我举刀斩出的时刻,对着我伸展开的胳膊连斩三段,如蜻蜓点水般,并不断我臂,却深入其中筋脉,令它与废了无疑。
“郭迁,武王不是曹操,你也不是关羽——该杀你,不会心软!”马超朝天怒喝,吼声似炮,炸开朗朗乾坤。那天际的大片的灰云竟从中间分开,宛如被开膛破肚,剜去了心脏。再看马超,已经蓄积天地阴气充实己身,变化到四五倍体积大小,肋间肩顶踝骨,皆旋着羊角一样的暴风。上将才如远古大神般,眼中乃大千世界,玄妙无穷。
“郭迁。”他的声音厚重,回声亦嘹亮,如梵音魔咒。这是剧场所无法展示的特效,这是戏剧所不能描绘的真实。亲眼见到神明,才明白人的渺小,“此乃武相演化境界最高,取大道为己用,化为自然之属性。”我劈出一道巨大的光刃,切中他,却沿着他的身子穿过去,那高大的身躯毫无阻力,仿佛空无一物。
“你攻击我,我便是一阵风;我要出手,却有实体。”马超低吼着,举起那旗杆一样长的巨大银枪,对准我便刺。我的身子才有枪头的直径,他一枪下来,必定能把我穿成两端。唯有这一把光刀不破灭,替我去抵那枪,但一触及它,就有泰山倾重于上,有黄河奔泻而来,有风如刀割!
轰——
我的身子被打落,霎那间便落到地上没入地中,一边周身破碎狂涌鲜血一边向下坠。马超徐徐收枪,漫立空中,很快这庞大的身躯也渺如星月。很难判断,我这次躺倒的大坑到底有多深;也很难知道,到底有多少岩片插着我的脊背。我躺在这儿,逐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头发与胡须都因摩擦烧尽了。
“喝······呼······”
我头昏到了极点,胸腔猛地压紧,突然呼出一口黑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