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彘教主呆呆地看着易先生,她那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表情早已消失殆尽了。她的眼脸之上,只有惊愕。“你……小易……这到底是为什么?”
易先生抬起左手,虚弱地点了点头。“嘻嘻……我记得你说过……天衍是非常可爱的……枷锁。而你也是我非常可爱的枷锁啊……不……你不是枷锁。你是我的太阳……太阳。帮你脱离天衍是我的夙愿。今天,我终于完成了,我……如释重负。”
太彘教主猛的站起来,拉住易先生的手,疯狂地拖拽着。“出来……出来……不能这样。这是……我的宿命。不准你抢。”她歇斯底里道。
易先生面带微笑。“小浮,你为太彘一族做的已经够多了,从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失去了……自由。你不能一直……这样,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你……自由了,虽然,这自由来的有些晚。”
不……太彘教主大呼道。“不……不……不……”她从未如此恐慌过。作为天衍的守护者,能够预知一切的她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也失去了以往的从容。
随着冰司的死亡,流千夜几人终于获得了解脱。纳烟萝指了指太彘教主。“没想到……他们俩个……本来我们以为他是个叛徒,现在看来,他确实是个叛徒。不过,他的背叛是这么的持久。他这样会害了太彘一族的。”
若池羽倒是很欣赏易先生的举动。“他虽然有些背叛太彘一族……但是,他从未背叛自己!这也是难能可贵的。为了自己的执念坚持了几十年,直到今天。他这个人,还是挺值得敬佩的!”
午逝雪弱弱地插嘴道:“现在……依然很危险啊!我觉得,不是评论别人的时候。”
小朱厌鄙夷道:“午马踏皋,你也太严谨古板了,这是完全是后知后觉。刚才那么危险你没有什么反应,现在,危机解除了,你的感觉上来了。真是不理解你是怎么被十二帝兽选中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沐轻寒双手合十,担忧地看着易先生。“大修罗先生实在是太痴情了。为了让太彘教主解脱出来他竟然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如果……也有人这么对我的话……”
任子野拍拍胸脯。“我,我能这么对你。别说是区区几十年,就是一辈子我也愿意。当然了,我相信你是不会难为我的。是不是,小寒!”
他的一句把沐轻寒说的面红耳赤。“我自然不会难为你,我不是什么教主。”
流千夜诧异道:“什么?这样不成熟的甜言蜜语都可以。轻寒,你也太好骗了吧!”
突然,沐轻寒指了指不断淌血、颅骨变形的易先生。“他……不会有事吧?”
纳烟萝叹息一声。“生还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他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
闻听此言,两个女孩的眼里都充满了震惊。“这……这么会这样……他会死!他不能死,他的心愿才刚刚打成。两个有情人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辰焰歌无限痛惜道。
纳烟萝神色黯然:“我也不想他死……他现在是天衍的守护这……没有了天衍的护佑,太彘一族还能够在雪域立足吗?没有了雪域的庇佑,我们就没了容身之处,巫灵可是马上就要来了,我们急需要这种能力啊!”
太彘教主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忙转过脸来,吼道:“你们快救救他……救救他……”
易先生一把抓住太彘教主的手,安抚道:“小浮,不用……已经不用了。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原本就没有打算活着。这个过程太过艰辛了,我不倾尽全力根本就不可能打破天衍的束缚。所幸的是……我做到了。”
几人都围了上来。纳烟萝如实道:“已经是回光返照了!我们无能为力!”
太彘教主歇斯底里。“不可能……怎么会!我要去找,找我们雪域最强的药师。来了,传我的话请所有神殿药师都过来。”
悍不畏死、绝对服从的修罗们双手抱拳,化为一道道黑影消失在空间中,
易先生敲打了几下她的手背“小浮……好了。不要在麻烦了。待在我身边。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太彘教主安静下来,站在了易先生的身边,把身体极力的向他的方位倾斜着。想要听到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大殿里没有一丝声响,死一般的沉寂。
易先生目光迷离。“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你就作为教主而存在着,守护太彘的重任就从前任教主的身上传递给了弱小的你……而我就是你的大修罗,你的总管!我知道你每天都会练习到很晚,你经常会精神枯竭而昏迷,你一天的睡眠只有六个小时,而其他时间都在提升自己的圣力,与天衍深度融合!”
易先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太彘一族的存亡。为了让我太彘一族能够在几大势力并存的夜落大陆上独立自主。为了我们每一个太彘人的自由。但是……你却……唯独忘却了自己,让自己被天衍束缚,成为了侍奉它的奴隶。”
太彘教主的激动地摇了摇头。“没有……不是这样的……你说的不对!”她的内心在徒劳地挣扎着,她的眼角出现了一连串晶莹的泪花。
易先生叹道:“你虽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在信众面前,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威严模样。但是,我知道你内心的痛苦和无助。你的人生不应该只有责任,你还要生活,你不是天衍的奴隶,也不是太彘一族的奴隶,你也是个可以追求自己幸福的人,你也要过快乐无忧的生活。”
说着,易先生举起他那没被天衍融合地右手,轻轻拭去太彘教主眼角的挣扎。“小浮……答应我……去过自己的生活吧!你不是为别人而生的!”
这时,太彘教主不再否认,她突然抓紧了易先生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易先生的终于展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他的手徒然下垂……在成为天衍“奴隶”的那一刻,雪域最后的大修罗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