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龙女之主
敖明珠被吞天施展神通困住，无法动弹，只能有心无力地看向封紫。
这一眼，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面对身为高段妖王的鬼鲛，封紫不退反进，竟然主动起了攻击。
“天啊！在决定战斗之前，先认清双方的实力好吗？你这不叫做勇者无畏，是鲁莽找死啊！”
敖明珠感觉有封紫这么个“主人”，自己怕是命不久矣，已经开始默默地回忆起此生经历了。
很奇怪的是，往年的记忆大多模糊尘封，她所能够清晰记忆起来的，都是些与封紫相关的情景。
玄远城外的“救援”，珞璜城再回和算计，齐国府郊外山巅与长平一同观看封紫与护国法尊汪佐的对决，再到山盟之契……
在敖明珠陷入回忆的时候，封紫已经飞身来到鬼鲛身前，率先动了攻势。
见他主动一拳击出，鬼鲛面露不屑之色：“初入先天的小鬼，我纵横北冰域的时候，你的祖父都还没有出生呢！”
鬼鲛轻轻探出一只手，准备将封紫的铁拳拦下，先废掉他一条臂膀，然后再用最痛苦，最惨无人道的方式狠狠折磨，报之前幻境折磨之仇，倾泻心头之恨！
然而下一刻，封紫周身蓝炎翻滚，一团耀眼神辉从鬼鲛脚下升腾而起，不过瞬间之间，他便猛地挥出百拳。
烈焰升腾而起，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百拳化作一拳，猛击在鬼鲛胸腹之上。
“神拳·无式！”
蓝色火焰瞬间在鬼鲛胸腹爆破开来。
鬼鲛被这股冲击力量炸飞十数丈，口吐鲜血，甚至因为剧烈的震荡冲击，就连锋锐的牙齿都吐出了两颗。
他感到头脑昏，舌头在牙龈上舔了一圈，那缺损的鲨齿以肉眼可见的度生长了出来。
鬼鲛像是没有受到多大伤害，他猛地一扭脖子，一对死鱼眼紧紧地盯着封紫，拳头捏的咔吧响：“小子，你的拳头太软弱了，简直像女人一样！一点劲道也没有！”
在一旁控制龙女而分不开手的吞天稍微舒了口气。
本来见封紫惊艳爆，他自忖换做自己，恐怕没有准备硬抗那一击，就要身受重伤。但鬼鲛不愧是鬼鲛，正面承受那种恐怖的拳法武技仍然毫无损，竟强大如斯！
而敖明珠一双绯红的美目里则满是焦急之色。
她已经看出来了，封紫修行时间只怕不到鬼鲛的百分之一，和对方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存在，若没有其他的压箱底手段，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封紫双手拧转，蓝色烈焰成龙卷姿态，向鬼鲛扑杀过去。
此招牵动大量的火属元气，甫一出现，便气温骤升，焦海为之蒸，海面上也泛起了丝丝白气。
“风卷残云，烈焰殉暴！”
面对着今天热力，鬼鲛哈哈大笑：“水克火！我的修为境界也远强过你！没用的，不管你再怎么挣扎，都没用的！”
“而且这里水元气充沛，正适合我全力挥！”
他猛地挥动双爪，数十条黑水鲨鱼从虚空之中衍生出来，冲入蓝焰龙卷之中。
滋滋滋……
灰白色雾气蒸腾缭绕，氤氲不绝。
一些海鸟沾染了这些雾气，当即一声悲鸣，血肉枯竭衰败，落入焦海之中。
而它们的尸骸则成为了新的传染源，所过之处，许多海鱼皆翻起了肚皮，生灵涂炭，一片狼藉。
这灰白色雾气将视线完全遮掩，吞天和敖明珠两人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
但封紫在电光火石之间转化为妖族形态，一双暗金瞳窥破迷障。
他知道对方在破开了自己的招数之后，另有三条黑水恶鲨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朝自己袭来。
“这家伙的护体妖力太过浑厚，想要反败为胜，只能这样了……”
封紫周身蓝焰缭绕，不躲不闪，硬生生抗住了黑水鬼鲨的袭击。
噗……
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封紫的眼睛却显得极为明亮，他并指如剑，单手在虚空之中勾画：“疾！幻！灭！”
阎罗图浮现出来，图卷之中幻化出一柄尖锐的战阵长枪。
此枪浮化作实物，其上蓝焰灼灼，直接刺向鬼鲛。
鬼鲛一招出，此刻正处于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面对这从雾气中冲出的长枪，根本无法躲闪。
他也不打算躲闪。
鬼鲛一拳将其蓝焰火尖枪击溃。
火尖枪逸散的蓝色火星将灰色雾气彻底升华，交战双方彼此遥望。
鬼鲛吐了口唾沫，双手环抱在胸前，睥睨傲然道：“蠢货！你是没有机会赢我的！光凭借这些微末伎俩，不可能伤到……”
话还没说完，鬼鲛便咳嗽了两声，眼耳口鼻皆流出血液。
七窍流血，神魂衰竭！
“没想到这小子不但擅长幻境，竟然还能够直接进行精神冲击！失策啊失策！竟然阴沟里翻船！等这次之后，恐怕要修养个数十年时光，精神的损伤才能恢复了！”
明明身体强健，但鬼鲛却感到万分虚弱，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甚至想要就此自觉。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鬼鲛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兀那小贼！竟然在精神冲击之中混入了惑心之术，如此狡猾，不为人子！”
“呵呵。”
封紫冷笑两声：“对待敌人，自然要用尽一切可用之手段，你不也是如此？”
鬼鲛猛地摇了摇头，将脸上的血迹擦干，阴冷地笑了起来：“你是个非常好的对手，但有句话说的好——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所以了，我会亲手将你送葬！”
语毕，鬼鲛闭上了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帘的时候，眼眸之中再无半分理智，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和暴虐。
“麻烦了！”
封紫眉头一皱。
他早看出来了，这个鬼鲛妖王的护体妖力强悍的远同阶，然而精神力却是对方的短板。本来封紫准备趁热打铁，借助阎罗图转化攻击，以精神力量对决，一举奠定胜利。
但是这鬼鲛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弱点，精神力刚一受损，就立刻进入了自我休眠的封闭保护状态，单纯以杀戮本能行事。
反正你也破不了我妖力肉身的防御，而我随手一击就可以将你打成重伤，何必冒着神魂寂灭的风险和你对决呢？
这种打法非常无赖，却是以千年修行为根基，并非所有人都能模仿的。
甚至换一个其他的高段妖王，护体妖力没有鬼鲛这般浑厚，封紫都会用精妙武技教他们做妖。
但是没有但是。
封紫现在的对手只是鬼鲛，只有鬼鲛。
在勉强躲过对方两次袭击之后，封紫吐出了一口鲜血：“咳咳……难怪名为鬼鲛，一招一式都带着森森冥气！”
之前他硬扛了三条黑水恶鲨的冲击，现在伤势终于作了。
若非有蓬莱之源克制天下万毒，恐怕封紫现在都要被冥气侵蚀身体，早早陨落了。
远远看着封紫在鬼鲛拳爪牙齿下苦苦支撑，四处逃窜，吞天摸着下巴，一对绿豆小眼滴溜溜地转悠：“啊……这家伙死定了！”
“鬼鲛神魂受损，主动封闭了意识，现在完全是在遵从本能行事。”
“这位西海龙宫的小公主似乎很在意这个人类少年？”
“这样，待鬼鲛咬杀那人族少年之后，我就‘弃暗投明’，和这位小公主联手，为那个人类‘报仇’，如何？”
“不不不……得这样做……”
吞天妖王神色变幻不定，十数个诡秘心思在脑海中衍生出来。
他在用心思考琢磨，究竟怎么做才能为自己谋求到更大的利益。
而敖明珠被封锁在真空领域之中，看着封紫在鬼鲛手下苦苦支撑，随时可能陨落的模样，心中一凉。
封紫若死，她也会立刻陪葬，她不可能视若无睹的。
她身上还有保命之物，却不知晓能否抵消山盟之契的力量。
于是敖明珠妖力震荡径直传音道：“我和他签订了山盟之契！我是仆从，他是主人！若他身死，我也会葬身此地！”
说这话的时候，红眸少女眼神一凝。
听到这话，吞天妖王之前思索出的对策顿时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吞天面色震惊，眼神来回在封紫和敖明珠之间打转。
不是他不懂，而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
身份尊贵无比、屹立于世界之巅的西海龙女，竟然和一个血脉卑微的人类少年签订了仆从契约？
而且吞天看敖明珠一副言语真挚的模样，不似在诳言欺诈自己。
“娘的！这个小公主如果真死在我面前，就算不是我亲自动手，也逃不了一个帮凶的罪名。”
吞天妖王一张肥脸上冷汗涔涔，眼里满是惊恐之色：“龙帝那个老家伙出了名的霸道，就算派人追杀十万里，也要将我身心俱灭啊！”
吞天看上去迟钝愚笨，事实上心思却十分活跃，想通了后果，当即撤掉了控制领域，大吼道：“一起动手，出全力，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然而他的动作似乎还是太迟了一些。
鬼鲛的利爪已经穿透了封紫胸口偏左的位置——而那里正是人类心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