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下都地处偏远的沼泽地带边缘,管辖一处下都和几座小城。
梁氏家族野心不大,守着一亩三分地,世代治理一方,虽说不算富庶,但也把梁氏下都全境打点的井井有条。
下都有条破烂老街,周围全是穷人和落难逃荒者,被有钱大户戏谑为贫民窟。
可就是这片鸟不拉屎的破烂地,也不知啥时候来了位医术奇人,贫民窟也因这位奇人的到来渐渐有了名气。
这不,一大早就有达官贵人差人来请这位奇人,到府中出诊。
......
“我看这次不中,肯定又要碰钉子~”
一旁花白胡子老者指着笔挺皂服小吏和轿夫,笑呵呵在一旁打趣,这种能让富人的爪牙们吃瘪场景可不多见,逐渐成了贫民窟一道靓丽风景。
“是啊~武神医是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之人,没有之一!”
另一位穷酸书生摇头晃脑,在哪儿大放厥词。
果然,皂服小吏颐指气使冲进旧木屋,片刻过后,又灰头灰脑跑了出来,气鼓鼓指挥轿夫调转轿头,灰溜溜开路,引来闲人们一阵叫好。
良久,从破木屋走出一位步履蹒跚老者,冲着大伙一拱手,又钻进木屋。
......
小隐于野没钱赚,大隐于朝又不敢,这位老者正是乔装打扮,中隐于市的武小花。
本想在沈都谋生,可行踪已经暴露,衡量再三,武小花决定绕过沈氏中都,终于来到偏僻的梁氏下都地界。
人生地不熟,怎肯在闹市区抛头露面,悬壶济世,就跑到最偏僻的贫民窟混生计。
穷人本就没钱,开始时病人很少,可奇迹屡屡发生,方圆几十里病人都来寻诊,生意渐渐好转。
寻常病情,那就用小药治病,遇到疑难杂症,将病人身体放在木箱子里面,发挥双指特异功能治疗,遇到耳疾、面部瘫痪、白内障患者,免谈......
这位医术高明的怪伯伯手到病除,从不失手,竟然在梁氏下都打出名气,渐渐落得神医名头。
......
此刻,武小花懒洋洋躺在卧榻上,跐溜着几种奇花异草浸泡的糟烧,心里美滋滋盘算新买的那块沿街店铺,收多少租金划算。
当医生真赚钱啊~就在这破地方都能日进几千文五元通宝。
这套药酒正是依照修行界疑难杂症及处理方法笔录记载的药方酿制,有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之功效。
笔录里各种好药方太多,可惜手头没有上面所说的灵草,差了太多味灵草,好不容易对比出最简单的药方,勉强将这套药酒凑个七七八八,凑活着喝几口~
武小花并非贪杯之人,实在是一不小心着了道......
戒指内信息那可是仙人留的,换做任何人都会眼红,武小花也不例外,不仅一字不落背的滚瓜烂熟,而且还尝试着修行一番。
修行界疑难杂症及处理方法笔录介绍的很清楚,想长生必须修炼,那得需要灵魄,这是很久以前的什么‘空世’最低要求,再往后还经历过‘源世’,现在又到了‘灭世’。
‘灭世’没有灵魄这种称呼,只有灵根之说,根据对天地感应,分为五行灵根。
只有具备五行灵根才能吸纳五行灵力,这是一道阻挡仙凡的门槛。
《双指定乾坤》共一百九十八层,将人体分为十四道经脉合计八百单八穴位,这些武小花倒是知道,他上一世的职业可是医生。
跟自己理解概念不同,《双指定乾坤》除了能在手掌中激发出微弱灵火之外,从未涉及到打斗法术,很像一门养生功法。
从带脉下气海丹田处开始,将体内五行灵力按照行气口诀,运行梳理十四道经脉,逐次激活八百单八穴位,然后再回归带脉丹田处,这算一个大周天,宣誓抵达《双指定乾坤》第一层。
可下面问题就来了,第二层居然要求行走七个大周天,至于第三层,十四个......
武小花按照《双指定点坤》行气口诀稍加修行,竟然惊奇发现双指能吸纳五行灵力,反而自己倒像个肉皮囊,成为双指吸纳灵力的工具!
一旦修炼了《双指定乾坤》,双指就像嗷嗷待哺的孩童,天天缠着要灵力,只可惜蕴含在天地间的灵力少得可怜,吸纳十余天不如跐溜一口药酒。
于是乎,才有了糟烧泡灵草这么一说。
......
不过令武小花气馁的是,无论吞服药酒和吸纳天地间灵力,双指才不管你来的多么艰辛,只要灵力入体,那就是个灵力吸尘器、无底洞,辛苦吸纳的灵力九成九都被双指席卷一空。
这下倒好,体内残存一丝的灵力妄想行走大周天简直是痴人说梦,《双指定乾坤》一层都不知猴年马月达到,还一百九十八层哩~
每每想到这里,武小花一阵蛋痛,灵草眼看就要用光,自己漫山遍野找也不是办法,还要这个法子才行。
就在武小花遐思迩想之际,忽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武神医在吗?快点救救我娘子~”
门外传来近乎哭泣的男子祈求声,令人揪心。
武小花闭目养神,刚想再跐溜一口药酒,突然脸色大变,将酒杯一丢,鞋都不顾的穿,窜起身,打开房门。
“快点扶进来,这是胎位不正,羊水破裂,难产之象!”
门外一面色焦急的青年慌忙指挥众人,忙手忙脚将下身殷红大片,牙关紧咬,面色蜡黄的大肚子少妇运了进来。
“出去,都出去~准备大量开水~”
武小花不厌烦开始赶人,青年迟疑片刻,深情望了妻子一眼,扭头就走。
来不及了,若将疼痛等级分为十等级,分娩疼痛在最高等级,难产疼痛等级估计还在其上!
武小花哪顾得男女授受不清,抓起案上剪刀,三下五除二剪开少妇裤腰......
对不住了~
武小花举起巴掌,冲着少妇脑后猛拍,这一巴掌没敢用力,打的少妇嘤嘤犯傻,吃惊看着传说中的神医,紧接着又来一巴掌,眼圈发黑,彻底撂倒。
将剪刀在药酒中浸泡片刻,武小花摸准位置,迅速将剪刀猛地刺入少妇腹中,往上猛挑,还没等少妇惨叫,顺势又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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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安排随从花重金挨家挨户索求开水,青年哪得半点清闲,正焦急在木屋外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刻破门而入。
“哇~哇~”
忽然,木屋内传来阵阵婴儿啼哭,青年激动的热泪盈眶,刚想推门进去,耳边冷不防传来喝止的声音。
“在外候着,快去准备大量热冷开水~”
看来母子平安,青年双拳兴奋紧攥,一路狂奔,大声张罗。
不多久,十几大桶雾气腾腾的开水运到木屋外,众人焦急等待命令。
须臾,木屋内婴儿哇哇大哭声夹杂着少妇奇怪的呻吟声,令焦急守候在外的十几号人大眼瞪小眼,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脸红,天哪~这是接生孩子还是种孩子......
木屋门吱呀打开,一股股血腥味从屋内传出,青年浑身颤抖,惨叫一声,冲入木屋。
卧榻上,少妇虚弱地躺着,下半身盖着棉被,上身袒露半边,抱着浑身锦帛裹着的婴儿,婴儿正吧嗒吧嗒吸得欢。
“华辰......是个男娃,男......”
青年哪顾得满床的血污,趴在床上,用手指轻轻搭在少妇的唇边,含着热泪慈爱地观看孩子。
“哈哈哈~你是华辰?恭喜~恭喜~母子平安!回头用通草、王不留行炖只大公鸡,即下奶又补气血~”
武小花由衷替一家人高兴,摸着血迹斑斑的花白胡须,哈哈大笑。
青年慌忙正身,深深鞠躬。
“在下梁华辰,武神医名不虚传,但凡有用的着华辰之处,尽管开口~”
吆喝~这话说的大,还是个富家纨绔。
武小花匀着温水,不顾梁华辰诧异目光和少妇的羞涩,掀开被褥开始清洗血迹邋遢的垢体。
“老夫只能保证手术很成功,不能保证细菌感染,一会儿开几副药方,或煎或煮,或洗或服,最少吃七天才能安然无恙!”
至于什么是细菌,梁华辰没听明白,但大体能懂,接连点头。
“傻愣着干嘛,帮忙啊~”
......
一大群孩童扬手欢送远去的豪华车队,围着木屋叽叽喳喳唱起了童谣。
梁氏下都武神医,悬壶济世无人敌。
妙手回春一念间,浑身上下怪脾气。
怪人伯伯三不看,管它权势与官宦。
自从神医降此间,贫民窟中乐翻天。
武小花探出脑袋,冲着孩童调皮眨眼,随手丢出一把五元通宝,惹得孩童哄抢。
“呵呵~都慢点,别打架~”
看着一哄而散的孩子们,武小花哈哈大笑,用手指点了点远处那位一脸讪笑的穷酸书生,轻轻关上木门。
这个穷酸书生自从上次被武小花免费医治好多年顽疾,千方百计讨好神医,恨不得成为神医的弟子,这首童谣肯定是他教的。
“学不来啊~你哪有金手指~”
武小花暗自得意一番,搓着手指,满嘴哈喇子盯着堆满案桌的银两发呆。
这得有多少两,应该是多少斤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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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撒着光脚丫在菜地奔逐蝴蝶,一旁虎子爹和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相视一笑,赶紧舀水浇地。
嘚儿~嘚儿~
一大队人马浩浩汤汤杀来,吓得小虎忘记躲闪,手中蝴蝶趁机飞走。
“吁~”
领头一位青年及时刹停,一个鹞子翻身下了高头大马,两三步走到小虎身旁。
“小家伙,你就是小虎吧~”
青年面无表情,很随意把玩小虎脑门上的冲天辫,口吻有些冷冰冰,令小虎感到浑身不自在。
虎子爹娘赶紧迎了上来,刚想招小虎回到身旁,哪知道青年细长冷目一挑,冷哼一声,让人不寒而栗,哪敢再往前冲。
“这位公子爷,您找俺家小虎啥事?”
中年汉子古铜脸颊憋屈的暗红,双手抱拳,悄悄将虎子娘护在身后。
青年咧嘴一笑,俯视小虎,将冰冷的手心轻轻贴在孩子发抖的后脑勺。
“数月前中都颁布的悬赏通缉令很诱人,听这儿的里正说,似乎就你们一家没有行动,我只是好奇,过来看看~”
冰冷的手掌在小虎后脑勺慢慢摩擦,六岁大的孩子真吓坏了,脸色煞白,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糟糕~
中年汉子心里咯噔一下,这多嘴的里正,回头老子要他难堪!
双手抱拳,冲着青年缓缓俯身说道。
“孩子他娘身体一直不好,我们一家人哪有心情看什么悬赏通缉令......”
青年面露一丝诡异笑容,紧接着......狠目猛地瞪来,吓得虎子娘一屁股坐在地上。
面色红润的中年村姑哪似病态!有问题~这家人有问题!
“若有隐瞒,后果不堪设想啊~”
继续摩擦虎子后脑勺,可怜的虎子瞪大双眼,泪水吧嗒吧嗒落下......
虎子爹双手发抖,不自主紧握铁锹,看着委屈至极的儿子,又不得不松弛下来,片刻迟疑,一狠心说道。
“公子爷,小的一家并非不贪图富贵,可,可那通缉之人是仙人呐~”
“哦?怎么个仙人法儿,说来听听!”
青年猛地抬头,手掌却丝毫没有放下之意。
虎子爹不顾妻子在后面拉扯,此刻眼里全是儿子,怎敢隐瞒,立即将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青年听得很仔细,不时打断虎子爹,询问几句,听了个大概,站在那里低头不语。
“公子~俺可把该说的都说了,您看......”
虎子爹指了指神色稍缓的儿子,缓缓下跪,近乎祈求。
似乎思路被人打断,青年眉头微皱很是不爽,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小弟弟煞是可爱,既然你这么着急~还给你吧!”
手掌稍加发力,托着后脑勺将孩童甩了出去。
虎子爹大惊,慌忙伸开双臂,跨前一步,将孩子抱在怀中,刚想安慰几句,突然怒不可遏,抓起铁锹恶狠狠冲了上去。
“我日你姥姥~”
虎子娘傻了,老家伙失心疯了嘛,人家都把孩子还回来了,再往地上看,儿子脸色铁青,七窍流血,撕心裂肺吼了一声,也跟着冲了上去。
青年毫不理会身后,冲着身旁十余名五大三粗的恶奴,将手指在脖颈处轻划......
一众恶奴会意,拎起钢刀,狞笑着涌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