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修](1 / 1)

<>地底千尺冰般的清寂眸光波动起来,谢山姿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过了半晌,才哑声辩解:“你是说修炼有成前不许外出。”

谢山姿喉咙有些发紧,他像是回到了日日被考校剑法的幼年时期,紧张得忍不住抿了抿唇:“如今我境界,已经比你当年高了。”

“旁的没学会,尽学了些强词夺理的嘴上功夫。”男人错开谢山姿的视线,望向落在后头的沈炼,“千算万算,没算到会重生为小龙。”

谢山姿顺着男人视线看过去,想到沈炼七息记忆的毛病:“是我没用。”

“你不必自责,能有今日这般,我已知足。”男人摆了摆手,动作间牵扯到手臂的伤痕,不由轻声嘶了口气。

谢山姿心头一痛,情不自禁地上前半步,想查看男人伤势。可偏偏手伸出去后,他又记起眼前是幻象的事情来。

仿佛被烫着般狼狈缩回手,他长了长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手足无措地试探道:“我替你杀了殷修贤,好不好?”

“又说孩子话。”男人不轻不重地斥了句,“他是你能动得了的?”

男人叹了口气:“当年连我都折在他手里,如今他得道成仙,远在天庭,你……不如勤加修炼。”

“殷修贤在天界不受重视,”谢山姿自动忽视掉男人的后半句话,“天帝封他做了个看守凶兽园的散官。”

“千年前,上古凶兽饕餮逃逸,下界为患,被落霞宗开山祖师擒住,封进了饕餮衣内。彼时我修为不精,羽翼未丰,不敢强要。”

“三百年前,我设计让落霞宗前掌门孟歧峰有求于我,原想借此令他献上饕餮衣,不料那老狐狸装傻,只送来涤魂塔。”

听到此处,男人微微动容:“几日前饕餮逃逸之事,是你弄出来的?”

谢山姿摇头,“饕餮本是上古凶兽,无拘无束惯了,无端被封印千载,一旦觅得机会,必定想方设法重获自由。”

“当日我察觉它撬动封印,出于私心,并没有插手阻止。”谢山姿道,“无边海秘境提前开启,灵气外溢,饕餮饿了千年,脱身后自会顺着灵气闯入秘境,届时,轻易便能擒住它。”

“光凭一只私逃入凡间的饕餮,就希冀天帝将掌管凶兽园的散官贬下凡间,未免异想天开,但如果是一群呢?”

“凶兽之间,不可能毫无联系。凭借饕餮与其他凶兽的联系,不愁其他凶兽下不了凡。”

谢山姿眼中掠过道狠厉之色:“整个凶兽圆的凶兽全逃至凡间,身为掌兽散官,我就不信,殷修贤他的仙骨还能保住。”

“你倒是胆子大,”男人满脸无奈,“连诛仙连环计都设——”

话没说完。

一把刀锋暗沉的长刀,自上而下,将男人一刀劈为两半。

温热鲜血四溅,有一滴恰巧溅在谢山姿眼尾,像极鲜红的泪痣。

轰然一声天地齐哀,尘埃落尽,男人连元神都没剩下。

“殷修贤。”

一字一顿地吐出来人姓名,谢山姿沉沉出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额间黑色小石的碎裂声,重新睁开的丹凤眼,已经模样大变。

颤凝凝两粒眼珠,鲜红如血,恰似焰火心的万年赤玉。

与此同时,因为封住五感而没有受到幻象影响的沈炼,与修罗伞已经走出小段距离。

“你认识谢朓吗?”沈炼冷不丁地发问。

“谢朓是谁?”修罗伞习惯性地挠了下自己的伞面,茫然反问。

“不是谁。”沈炼停顿一下,怕修罗伞追问,欲盖弥彰地多提了句:“我随口一问。”

“噢。”修罗伞倒不怎么关心这个,它快乐地放出伞骨,十分开心地感受着求不得小境的气息。

“咦?凌霜君怎么没有跟上来?”

走出快十丈远了,修罗伞终于发现身旁少了道霜寒气息。

“他被幻境困住了。”沈炼随口解释。

凌霜谷的几只器灵里,属修罗伞嘴巴最没把门。要问话,自然挑它下手。谁知好不容易趁着谢山姿不在,却没问到半点有用的东西。沈炼有些烦燥,不再搭理喋喋不休的修罗伞。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求不得小境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韵致,山间小径掩映在两侧灼灼桃花之下,蜿蜒伸向在山上若隐若现的寺庙。

沈炼隐隐觉得露出来的金色飞檐有些眼熟,不由拍了下伞面。

相处多日,修罗伞早清楚他的习惯,也不用吩咐,颠颠就往前鼓了半丈,冲进了桃林的范围。

异象便是在这刻出现的。

桃林活了过来。

整片桃林像是被谁暗中操控,数以百计的桃树不断变换位置,换位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修罗伞凝神感受片刻,奄奄一息地宣告放弃:“不行了,我头好晕。”

“不过这不像是桃花瘴啊?”修罗伞提出疑问。

“这当然不是桃花瘴。”沈炼瞳仁危险地缩起,“这是白骨蛙寄生的桃花蛙,那些桃树是它背上的瘤子。”

“寄生?”修罗伞纳罕地挠了挠自己的伞面,“难道白骨蛙在它肚子里?”

“不错。”沈炼道,“白骨蛙生活在桃花蛙腹中,以桃花蛙的花粉为生。”

“那些花粉乃是剧毒之物,触之轻则皮肉溃烂,重则堕进虚幻的情.爱里,药石无医,直至精.尽人亡。”

平静至极的山腰忽然起了风,沈炼动作敏捷地躲进了修罗伞下方,险而又险地避开了扑面袭来的花粉。

花粉掺在风里,等同于无处不在。沈炼懒得折腾,索性盘上修罗伞的伞柄,沉声吩咐:“你往下沉。”

修罗伞感觉有股大力将它往下拽,陷入黑暗的片刻,隐约听到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呱”。

“周围好像不是泥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慢吞吞地飘着,修罗伞踌躇地开口,“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黏在我伞面。”

过了会儿,修罗伞见沈炼没理会自己,哆嗦地猜测道:“我们是不是在——”

“是。”沈炼干脆利落地截断了修罗伞的话音,他在周遭猩红的微光中,听到前方有打斗声。

“有人捷足先登了。”沈炼心底掠过元婴女修几人的面孔,他抬爪掐了个破风诀。修罗伞顿觉浑身一轻,整把伞不由自主往前疾驰而去。

不多时,兵器交接声已近在咫尺。借着微光,沈炼看见落于下风的正是元婴女修和两个金丹修士,而与他们缠斗在一处的身影,赫然是玉面佛。

修罗伞以己度人,刚设想完从背部钻进肚中的痛楚,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于是边打着哆嗦边问沈炼:“我们要不要过去?”

“先看看情况。”沈炼发现修罗伞的抖动还没停止,“你抖什么?”

“没、没抖什么。”修罗伞怕说出来沈炼这个狠人会让它直接体验一番什么叫做开膛破肚,只好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听话的伞骨。

那厢,战斗接近尾声。

“请道友将东西交还给贫僧。”

身披黑红二色袈.裟,玉面佛面色是少见的冷峻。他伸手在元婴女修挥来的双头蛟蛇鞭上敲了一下,双头蛟蛇吃痛,回首反扑向元婴女修。

元婴女修忙忙念了句口诀,凶猛无比的蛟蛇鞭即刻软了下来。她伤人不成,险些被自己的灵器反噬,脸色很是难看。

早在沈炼到达之前,元婴女修就开始节节败退,她看出玉面佛处处手下留情,知道他不欲伤人,故而咬紧牙关硬撑到现在:“大师这话说的有失公允,无边海既是秘境,那宝物自是没主的,何来归还一说?”

“什么大师,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今日摆明了是要夺宝,我看咱们也不必与他啰嗦了。”中年金丹修士哂道,“实话告诉你,那宝物就在爷爷手里,有本事你就拿。”

中年修士说着,朝两位同伴使了个眼色。元婴女修有些迟疑,己方几人实力摆在那里,再拖下去,也讨不到好处。

看出她的迟疑,另外一位年轻些的金丹修士叹了口气,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来。

黑黢黢的桃花蛙内腹霎时被金光映亮,沈炼微微眯起眼睛,看清那物是朵成人手臂大小的金色莲花苞。

“此物便是我们三人先前在寺里折下的东西,还望大师遵守承诺,日后不会为难我们兄妹几人。”年轻修士将花苞递了过去。

花苞完好无损,玉面佛神色缓了缓。他颔了颔首,伸手接过花苞。

金色花苞到了玉面佛手里,倏地变成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剑。年轻修士握住剑柄,翻腕下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短剑刺进了玉面佛手掌心。

体力灵力瞬间被吸走大半,玉面佛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他垂头扫了眼掌心,轻声道:“吸灵剑。”

“大师好眼力。”年轻修士骄矜地点了点头,正要称赞两句,突然惊觉有什么东西蹭过自己的腰间。

“不好!白骨蛙窃走了金莲苞!”

又惊又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沈炼已经缀上了那只白骨蛙。

白骨蛙浑身透明,状如琉璃水晶,每隔数息,它身上的骨头才会显出浅浅的白色。沈炼先前搜寻许久,都不见半点它的影子,直到它主动显形。

沈炼一动不动地盯着它,眼见它身形再次化为透明,摘了年轻修士腰间不起眼的玉佩,才悄无声息地缀了上去。

成年的白骨蛙成年,也只得婴儿拳头大小,一不留神就容易跟丢。沈炼缀在它身后,一路七拐八拐,先是从桃花蛙肚中出来,接着又爬山过涧,最后拐到了先前在山腰看到过的那座寺庙门口。

见到眼前金色寺庙的悬匾,沈炼终于明白之前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无边海秘境之中,竟然也有座释厄寺,且与秘境之外的那座,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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