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汉宫秋这招被一道自南方而来的金光阻挡,在场几人都听到了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
“你,你是什么龙?”那个略带疑惑的声音似乎是从天旻传来,除了汉宫秋和喀秋莎,其他人都拜服在地以表示自己臣服于他,朱友望也蜷缩起蛟身乖乖叩拜。
“你又是什么玩意?”汉宫秋仰天笑道。
“有人用孤父亲的外号称呼孤,白起;有人憎恨孤的无情叫孤,石人;有人惧怕孤叫孤,叶蛮子;不过,孤还是更喜欢王上这个词。”那个声音似乎在回忆道。
听了这么一大段,汉宫秋已经明白了这人是谁了:父亲外号是白起,无情,姓叶,藩王。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南陈王,叶魄。
汉宫秋笑道:“那我就叫你叶魄吧。”
“啊——啊啊,上次这个名字被喊还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细细想来已经过了几十年了。”那个声音又仿佛陷入了回忆,下一秒却变得无比暴戾起来,“但孤还是那么讨厌啊!”
话音刚落,一条四爪金龙浮出云端,咆哮着全力向汉宫秋冲去。
“杀!”汉宫秋张口一吐,一团龙焰直接将冲刺来的叶魄笼罩在烈焰之中。
“上次这么疼,应该是和那帮蛮子肉搏的时候了。”火焰中传来叶魄优哉游哉的声音。
话音刚落,叶魄直接将这些龙焰吞噬了,又说道:“啊,有没有开胃一点的招数啊。”
一边说着,龙爪却不停,一招“屠戮”直接打向汉宫秋。
“是吗,那这招呢?”汉宫秋震动龙翼,飞上天旻,躲开叶魄的这一爪,一招“吞天·破虚”自龙爪拍出,力逾千钧,几乎要压碎空气,将出招后来不及闪避的金龙直接拍的粉碎。
那金龙下一瞬间直接如同泡影一般消失了,留下的只剩下一句阴狠狠的话语,“孤记住你了,异龙。总有一天,孤会让你臣服在孤的脚下。”
“果然是虚影。”汉宫秋心想道。
原来汉宫秋一直感知着这叶魄所化的金龙气息,察觉到他的气息若是没有尸山血海的杀气加持,竟然只能和朱友望所化的蛟持平。
于是,决意冒险一试,使出一招对实体伤害极小,但对虚体有气消的“吞天”招式,果然直接将叶魄的虚影击碎。
“这下子就明白了。朱友望投靠了叶魄,我也不用留手了,杀个痛快便是了。”汉宫秋想清楚具体情况后,有些暴戾地想到。
朱友望等人见叶魄的虚影被击碎,心下均是绝望。
但随即存了向死而生的决心,决意拼死一搏。
喀秋莎和汉宫秋均意识到几人的亡命想法。
“唐墨,就让我为王上做最后一点事吧!”朱友望一边嘶吼着,一边发动了最后一击。
“不堪一击。”汉宫秋低声道,随即大声喊道,“那我就成全你!”
双爪竭尽全力一招“祝融烧火诀·爆”加持的“吞天·顿悟”。
这一刻天地失色,日月黯淡,乾坤六合内似乎只剩下朱府内的几人和汉宫秋这条玄黑巨龙。
似乎过了很久,千年流转,沧海早已桑田;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眨眼便逝,白驹尚未过隙。
朱友望突兀地想到了他的一生:出荒山,入苗疆,遇明主,建蛟川,谋宏图,最后却只剩下这一地凄凉。
“王上,我先去冥府为您谋取天下了。”朱友望有些绝望地自嘲道,但又仿佛记起了什么,心道“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朱友望,你只是受陈王驱使,我让你无怨无悔地死去!”汉宫秋传音道。
刹那间,朱友望眼前呈现出一切:那年,他在台下走过;她在台上水袖起落。也是那年,灯节,夜放花千树,他风萧声动,她在灯火阑珊处,然后……洞房花烛夜,犹带彤霞晓露痕……后来,她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到最后,仅剩下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招“吞天·顿悟”释放出的光晕绚烂无比,朱友望盯着这光晕似乎是看痴了。
“我忘记你多久了?”朱友望满眼含泪,呢喃道,“是从我变成蛟的那天开始的吗?赤伶,我来陪你了。”
说罢,黯然逝去,这世间再无一位汲于宏图霸业的枭雄,阴间却多了一对举案齐眉的交颈鸳鸯。
“呼,这下终于解决了。”汉宫秋把朱友望等人送入往生极乐后,落地吁了口气,叹道。
“唐墨,你,你怎么变成龙了?”喀秋莎见那几人全部消失,也顾不得问怎么回事,只是关心唐墨怎么变成了龙。
“啊,哎呀,头疼。你别跟其他人说这事啊。“汉宫秋见她过来,感到极其头疼,眼睛一转,嚷道,然后极其做作地来了一句,“哎呀,我晕了!”
说罢,直接倒地,玄黑外表逐渐削薄,变回了那把剑,唐墨也恢复了原样,但早就失去了意识。
喀秋莎无奈,见朱友望等人已经伏诛,二人在苍灵镇的目的已经达成,为了防止被官府察觉脱不了身,急忙公主抱(没错,公主抱)起唐墨直接走小道向镇外掠去。
数十息后,朱府内,一条身形极小的土龙突兀地钻出了地表,嗅了嗅空气里的气息,确认朱友望等人已死和暗室中的那副画没有人动过后,旋即带着那副画返回了地下。
陈王府内,叶魄愤怒一击将眼前的书桌拍成齑粉,狠厉地说道:“这人必须死!去调查一下,他究竟是谁!”
“是。”几条深黄色的小龙俯首道,正待出去调查时,一个声音传来。
“慢着,王上。”
一只满身妖气的白鹤走了进来。
“军师请坐。”本来雷霆大怒的叶魄看到这白鹤出言阻止,也不发火反而恭敬地说道。
“那人能够察觉朱友望的跟踪而且还能独自击杀他,肯定有极强的感知能力和修为。”白鹤慢条斯理地坐下后,说道,“你派这几条土龙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也。”
“那……军师有何高见?”叶魄有些犹豫地问道。
“朱友望之前没有传递那人的信息给王上吗?”白鹤抿了抿茶,说道。
“孤是感知到了朱友望即将受到致命一击,这才派虚影过去的。然后,剩下的事军师应该知道了,朱友望没有给我留下任何信息。”叶魄叹了口气,说到朱友望——他的蛟弟,眼圈有点泛红。
“那我就亲自为王上和您的蛟弟走一趟吧。”白鹤说道。
“那就多谢军师了。”叶魄见军师准备出手,大喜过望地说道。
“可不敢,恭祝王上早成宏图霸业,我等也可鸡犬升天啊。”白鹤笑道。
那几条土龙也一同出声:“恭祝王上早成宏图霸业!”
白鹤几息之后,化作一个僧人模样,大笑着出门去了。
沧海阔,白云闲,伴鹤随风得自由。——宋《从容录》(禅门要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