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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杵在哪儿,不一句话,难道是要急死哀家么?”太后在一旁焦灼不已。
太医们低语了片刻,便由太医之首罗焕奏禀:“回太后的话,臣等诊治后发现皇上脉象并无不妥之处,只是近日里略有些劳累,故而......”
“只是劳累怎么能呕出血来!皇上正是身健体壮之时,怎会......”太后登时气怒不已:“真不知养着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太后息怒。”罗焕垂下头去:“这也是方才臣等迟迟不敢奏禀的原因。从脉象上看,皇上身子确无大碍。可从呕血的表征来看,皇上又似是极度体虚。臣等也觉得此事蹊跷,但着实不知是何缘故。臣等无能,求太后惩处。”听到这话,太后愣了愣,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般情形:“哀家就算要了你们的脑袋又如何?不知何故仍是不知何故!”到这儿,太后看了看岑息:“岑息,去把这京城的名医都带进宫来,哀家不信,皇上这病竟没人瞧得出来。”
“太后!太后!皇上醒了!”坐在床榻边侍奉的宸妃,见皇上睫毛轻轻一颤,继而缓缓睁开了眼。
目光虽有些茫然,可到底是醒了。岑息赶忙搀扶着太后行上前去,宸妃起身避让,太后方一坐在龙榻边,便已是泪水涟涟:“皇上可吓死哀家了......”然而下一刻,皇上口中唤出的,却叫太后着实吃了一惊。
“素念......”只见皇上目光呆滞,怔怔望着龙榻穹顶,仿佛在看向很深很远之处:“素念。”他就这般反复低喃着,任由太后怎么唤他也浑然不觉。
而众人则默不敢语,不知皇上呢喃唤着的是谁的名字。可太后却再清楚不过,一想到被自己囚禁在密室中的素念,太后不免猜忌,如今皇上成了这般模样,或许是素念在作祟?
可她分明没有机会才是......
“皇上......”宸妃在一旁轻唤了一声,见皇上用这般痴念的语气唤着旁人名字,她的心中一阵酸涩。
容澈在这一声轻唤中仿佛回过些神来,眸中的光也缓缓定了定:
“朕在哪儿……”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见皇上回过神,太后连声道:
“可算是醒了。”
“朕方才做了一个梦……”容澈下意识道,但很快他的神思便彻底清醒,他知道方才这个梦,绝不能出来,至少不能在太后和宸妃面前出口。
“皇上先用些参汤吧……”宸妃接过徐达递上来的玉碗柔声道。
“给哀家。”太后看向宸妃。宸妃略有些犹豫:
“怎么能让太后……”
“不碍事。”太后着便从宸妃手中接过碗。徐达扶着皇上从榻上坐起,半靠在软枕上,太后舀起一勺参汤吹了吹,便送到了皇上嘴边:
“哀家想起皇帝幼时着了风寒,那药苦得紧,皇上什么也不肯喝。后来,还是哀家连哄带骗才让皇帝喝了下去。”话间,太后又红了眼眶:
“有道是病在儿身,疼在娘心。纵使是哀家,终究也是为娘之人。”
“传哀家旨意,宣名医入宫。能医好皇帝的,哀家自有重赏。”太后一边送服参汤一边道。
然而容澈却轻声阻止:
“太后言重了,朕并无大碍。况且这宫中诸多太医,何须又在京城里寻?”容澈不提此事便罢,一提起太后的怒气便忽地一下冲上头顶。
她美目凛冽地朝着太医们瞥了一眼,众人便急急匍匐在地。
“哀家瞧着这太医院也该好好整顿一番,宫里不留没用的废物!”太后这话得狠厉,几个胆的太医已是瑟瑟发抖,即便是罗焕,额上也不免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们都退下吧……”容澈强撑着侧过身对一众太医道。太后无奈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在追究。
喂皇上喝完了参汤,太后又拿起锦帕擦了擦皇上的唇角:
“皇帝是九五之尊,怎能对自个儿的身子全然不上心呢?”容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依靠着,忽然心生悲凉。
梦里素念分明站在他面前,不知为何,场景却陡然幻化为边城火烟滚滚的战场。
素念一袭杏色宫服,鬓上还簪着一朵开得正艳的杜鹃花。她就那样站在火烟中,鬓角有一丝发随风轻飘:
“皇上当真爱我么?”尚且来不及回应,容澈便看见从素念的身后飞来千万支利箭。
“素念!”惊呼之时,想要伸出手去推开素念。却见那些利箭瞬时没入素念的身体,血沫在空中飞舞着,落在容澈的脸颊上,黏腻却冰凉。
“素念......素念......”扑上前去,一把抱住那个缓缓滑落的身体。
但见素念的笑容无比苍凉:“皇上从未爱过我,只是觉得爱我罢了......可又有什么法子,您是皇上啊......”鲜血从素念的唇角流出,容澈只觉得双手沾满了黏稠的血液:“不.....不要......”唇角颤抖着,一遍遍挽留着素念。
抬眼看去,四下除了弥漫的硝烟,竟没有一个人影。容澈欲哭无泪,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无助无依。
没有人救素念,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从自己的怀中流逝。从未有过如此绝望的感觉,素念的身体在他的怀中一点一点地冰冷下来。
他只能将素念紧紧揽在怀中,一遍遍地轻唤着她的名字。
“皇上......”容澈怆然笑道:“做了皇上又如何?却连你都保护不了......”泪水点点落在素念的脸颊:“不如我随你去可好......”在这样的梦境中醒来,又听得太后责怪他对自己的身子不上心,容澈心中不免苦笑。
那般真实的梦境,他孤立无依,感受到素念的身体逐渐冰冷的时候,他已心生弃意。
“太后,皇上醒了,您也可安心了,方才太后也受了不的惊吓,还是先让岑息姑姑扶您回寿康宫歇息片刻。宸妃见皇上沉默着久久不语,便对太后道。太后长叹了一口气,便道:“如此也好,你在这儿,哀家也安心。”罢,岑息便搀扶着太后起身,太后回过头,看向皇上:“晚些时候,哀家再来看皇帝。”从寝殿行出,太后归意似箭,不停催促着步辇快行。
她并非当真要回寿康宫歇息片刻,她只是想知道,那个在江湖腥风血雨里混迹的女子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
竟在她离开之后,让皇上变得如此魂不守舍!回到寿康宫,遣开岑息,太后匆匆往密室行去。
密室中光线依旧昏暗,素念躺在石榻上,整个人倦恹呆滞,只有双手拢在微微鼓起的腹部,下意识地轻抚着。
即便是看到太后入内,素念也不过是懒懒抬了抬眼帘,又木然地移开了视线。
看着这般绵软无力的素念,太后的怒气却一丝也未消下去。她行上前去,命值守的侍卫拖起素念,带着金箔护甲的手便已狠狠捏在了素念的下颌上:“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法子,竟然让皇上这般魂不守舍。哀家若不是看在你怀有龙嗣的份上,定要了你的性命!”直到听见这番话,素念的眸才动了动,唤回了些许神思:“皇上......皇上怎么了......”太后冷嗤一声,狠狠丢开了素念。
“好生看着她!”太后撇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东瑶与晟风一路跟着太后至寿康宫,素念如今的模样让东瑶心惊。
原本自在来去,如今却如囚徒般失了所有灵气。
“瞧太后这意思,恐怕是觉得方才皇上梦呓是素念施了什么蛊惑。”晟风冷笑了一声:“她当真打算将素念囚禁在此处直到孩子出生么?”晟风四下看了看:“这密室虽是在寿康宫中,可到底也是寒凉。素念被囚在此处,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太后倒指望她腹中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东瑶看了看素念那苍白如纸的脸,不免叹息:“只怕太后连她腹中的孩子都要怀疑......”晟风闻听,也不免叹了一口气。
许是因为身子虚弱,加之方才太后一番话让素念心忧。她急喘了片刻后,便倒在榻上。
一侧的值守侍卫面无表情地上前把了把脉,便将素念安置好,照例守在一旁。
“看他那般不慌不急的模样,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东瑶带着几分同情道:“只是不知,皇上何时才能知道素念被囚在此处,救她出去。”东瑶暗自叹息着,她自然也希望这一日早些到来。
可如今容澈已是自顾不暇,况且他笃定地以为素念已经离宫,又怎会想到她会被太后囚禁在寿康宫。
就在东瑶和晟风准备离去之时,却见石榻上的人轻轻动了动,便有一缕幽魂缓缓离开石榻......只见那生魂似是迷蒙着想要离开密室。
东瑶急忙上前,拦在那生魂面前,十分惊讶地问道:“素念?”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