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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心里甜甜的,她蓦然想起了一事,从丈夫怀里抽出身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了祈云义面前。
祈云义不解的看着她,微笑道:“怎么?”
“夫君,你做好。”如意也是笑盈盈的,和祈云义开口。
祈云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依着她的心思坐直了身子。
如意微微垂眸,向后退了两步,就见她身姿如柳,行云流水般的向着丈夫行了一礼,行动间竟没有丝毫的差错。
祈云义眼睛一亮,伸出胳膊一把将如意抱在了自己膝上,在媳妇的脸颊上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惊喜道:“小东西,你这是和谁学的?”
方才那一礼,就连自小长在宫中的祈云义都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比起一个月前他带着如意去清风楼时,更是一天一地了。
如意唇角含笑,见丈夫高兴,自己心里也是喜滋滋的,她搂住丈夫的颈,糯糯的开口:“我是跟杨嬷嬷学的,我听说杨嬷嬷以前在宫里服侍过太后,我就让杨嬷嬷教我,下次要再进宫,我就不会出错了。”
瞧着如意甜美可人小脸,祈云义心里只觉喜欢极了,念起她这份心意,更是让他觉得难能可贵,如意看着丈夫,继续说道:“夫君,跟着杨嬷嬷学了我才晓得,原来宫里有那样多的规矩,走路,吃饭,喝茶,睡觉,就连拿筷子都有讲究。”
“嗯,”祈云义点了点头,望着如意的眼睛,想起刚才如意与自己行的那一礼规范而流畅,她出身民间,对宫中的礼仪原本一窍不通,如今练成这样,可见这段时间她下了多少功夫。
祈云义念及此,便是握住了如意的小手,告诉她:“也别累着自己,我不要你讲究那些虚礼。”
如意知道丈夫是心疼自己,不愿让她辛苦,可扪心自问,那些礼仪虽然繁琐,读书写字也让人乏累,可她却还是学的津津有味,不为其他,只为了自己丈夫。
“我不累,夫君,我会好好学的。”如意眼睛清澈,看着祈云义时,眼瞳中清晰的映出了他的影子。
祈云义抚了抚妻子的小脸,念起今后的日子,倒也觉得应该教如意处理一些事物,若自己不在她身边时,如意最起码不至于手足无措。
于是,他与妻子道:“明日我会去请周叔,
让他将王府里该如何管家,如何看账本之类的事,也教你。”
如意听了这话,便是有些惊讶,她在王府里住了这些日子,虽还不太清楚王府里的事物,可也晓得这一座王府极大,单说那些卫兵,侍从,小厮,婢女,厨子,花匠,嬷嬷便是有上百人,就连那些服侍自己的丫鬟,都被分成了三等,每一等该做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等级森严,至于账房和库房,杨嬷嬷也曾领着她去瞧过,如意看不好账本,自然瞧不出什么,只能听底下的人介绍了一通,诸如王府有多少亩田地,多少个庄子之类的,只听到如意云里雾里。
而库房的钥匙虽已让管家送到了如意手里,可库房里的那些宝贝,随便取出来一样,如意都是叫不出名字的,这般大的一个家业,如意想起来就觉得心里没底。
“夫君,我.....”
“在西河村时,就是你当家,如今在王府,你便是府里的女主人。”祈云义打断了如意的话,一番话只说的平静而温和,如意听在耳里,那一声“女主人”却是让她的心里一酸,她明白丈夫不仅仅是要她管家,更是要她知道,不论朝廷承认与否,她都是她的妻子,同他一样,是这座王府的主人。
“我怕.....我做不好。”如意心里仍是有些惴惴,学习礼仪,读书习字,她尚且还能用心去学,可管家管账,她心里实在没有底。
“有我在,你不用怕。”祈云义微微笑了,他与妻子手指相扣,温声道:“别着急,慢慢学,有不懂的,就来问夫君。”
听着祈云义这样说,如意便是悄悄松了口气,她看着丈夫胸前的龙纹,有瞬间的晃神,隔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了句:“如果我学的不好,夫君会嫌弃我吗......”
见如意的眼底微微有黯然之色,祈云义心知,因着自己的皇子身份,如意心底仍是自卑的,他心下微叹,搂紧了如意的身子,与她道:“不论我是西河村的秦云义,还是如今的祈云义,我都永远不会嫌弃你。”
听着这一句话,如意的眼眶顿时热了起来。
“如意,前路艰险,世事难料,我怕我有一天,没法子再保护你,到时只怕很多事都要你自己面对,不论眼下学什么,对你都只有好处,你明白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许无奈,更多的却是为妻子着想的拳拳之心。
如意心中一动,她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当下眼泪就是涌了出来,她也顾不得去擦,只搂住了祈云义的身子,与他道:“不论以后夫君去哪,我都会跟着你一起去,上天也好,下地也罢,我都跟着你,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见她明白了自己的话音,祈云义心里五味杂成,他为如意拭去了泪珠,将她扣在了怀里。
北境,虎阳关。
四下里万籁无声。
军帐中,漠格勇士的面前纷纷摆着烈酒与上好的牛羊肉。
每个人却都只是坐在那里,也不曾出声,直到听见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诸勇士齐齐站起了身子,就见帐帘一闪,一道魁梧的身影领着身后的勇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将军!”众将一道行礼。
呼延钊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无需多礼,他在主位上坐下,露出的面容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一双浓眉入鬓,双目似电,透着草原男子独有的悍勇。
“都坐下,不必多礼。”呼延钊对着众人吩咐,语毕便是举起案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
“将军,咱们方才接到的密信,上头说,大祁的皇上已是命皇长子重新接管了北境,只怕要不了多久,那祈云义便会领兵奔赴虎阳关。”下首一个男子单手扣在胸前,向着呼延钊跪地言道。
呼延钊闻言,遂是将酒碗搁下,他皱了皱眉,道了句:“祈云义没死?”
“正是,将军,祈云义当初从北境逃脱,谁也不知他去了何处,前些日子却突然回到了京师,大祁的皇上不仅恢复了他的爵位,还将兵权也还给了他。”
呼延钊闻言,便是嗤的一笑,“洪化老儿本就多疑,对这个儿子素来忌惮,这一回,怕也是走投无路,不得不重新启用祈云义。”
“将军,您刚从漠北归来,对祈云义不甚了解,咱们之前与祈云义交手多次,此人用兵奇诡,倒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嗯,”呼延钊点了点头,他拿起了酒碗,这一回却并没有立时就喝,而是放在手里把玩着,他的眼瞳深冷,宛如月下的黑潭,道:“本将要亲自去一趟大祁的京师,会一会这个祈云义。”
“将军?!”众人齐呼。
呼延钊一个手势,便是命诸人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睛在帐中扫了一圈,凡事迎上他目光的人,皆是纷纷垂下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所谓英雄惜英雄,本将曾无数次听过祈云义这个名字,却始终无缘一见,这次,本将便扮作客商南下,谁也无须多说!”
见呼延钊语音坚决,诸勇士不敢多说,只起身齐声行礼,整齐划一的喊了句:“是,将军。”
京师,皇宫。
“母妃要儿子跟随大哥去北境?”祈云飞愕然。
闻妃缓缓点头,她望着眼前的儿子,轻声细语的开口:“云飞,你在京中养尊处优了这些年,是该出去历练一番了。”
“儿子不懂母妃的意思,”祈云飞皱着眉头,“好端端的,母妃为何要儿子去那荒凉之地?”
“因为,只有跟着他,你才能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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