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莎莎扬了扬嘴角,“其实我并不是个好探子,我没有奉献精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抢回本该属于我的男人。”
“哈哈,我虽不看好云公子,但他确实是逸群之才。他一定不会看上你这样丑陋又嗜血的女人。”朱瑾冷笑着,用一种非常笃定的语气提醒她,“别想了,你们不般配的。”
莎莎抬了抬眼眸,心底莫名腾起一阵怒火,但还是压了下去,因为对方并没有说谎。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朱瑾不屑的提了提嘴角,“你见他有什么目的?想悄悄的交流信息?还是暗示他放了你?”
“不管怎么样,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次机会吗?”她是看出了朱瑾的心思,说到底就是要拉云殊下马。莎莎诱惑般的压低了声音,“你要相信自己的自觉,如果真能从我嘴里撬出什么信息,那信息是一定值得你铤而走险的。”
朱瑾看着匕首中倒映的自己,陷入沉思。
少帅的帐篷里,天锦一手抵着额头,一手握着半开的竹简。视线还停留在竹简上,但是思绪却难以集中。
辛夷从帐篷外走了进来,简单的汇报,“公主,那个叫莎莎的敌探,想要见云殊公子。”
天锦放下了抚额的手,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她总是觉得,莎莎和云殊之间,终究还是要有一段终结的。那个女孩子,虽然有时会不正经的样子,可她看着云殊的样子,从不是戏谑的。
“好啊。”天锦放下竹简,站起了身,“看她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
天锦亲自去云殊的帐篷里,将云殊带了出来,告诉他莎莎想见他。
云殊也没有露出很诧异或很为难的样子,他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掀开帐篷的时候,看到莎儿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云殊忽然想到他去救霍离的样子,神情有些恍惚。霍离还尚有人救,而莎儿谁又会在乎她的生死呢?
“莎莎?”
莎儿似乎在发呆,看到云殊来了,随即缓过了神,温和的笑意浮现在脸上。
“帮我把绳子解开吧。”她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在乎随后跟进来的天锦和辛夷,她淡然的说着,好像在说帮我切一杯茶那样简单。
帐篷里陷入沉默,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云殊向莎儿靠近。朱瑾挽起短匕就向云殊的脖颈逼去。
“朱瑾。”天锦出声制止,抬手示意她走开。
云殊无声的走进莎儿,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似乎这样,和他面对面站着,才有一丝能和他说上话的尊严。
“你娶我吧。”还是那么直接,她看上去很大胆。起初当着天锦说云殊是她未婚夫的时候还有一些脸红,此刻连一丝羞涩都没有了。
云殊看着她,张了张嘴,好像思索了一下,才说,“我不能娶你。”
“可是我喜欢你啊。”莎儿并没有放弃,她展颜笑起,“我从上辈子开始就喜欢你了,不比任何人少。”
“……”云殊不知该如何答话。
“喂,要不我们商量一下。”莎儿突然歪了歪头,提议道,“这里有很多人,巴不得我一口咬定你是我的同伙。只要我说一声,你就得陪我一起死。但是,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那我就放过你。”
天锦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的拳头在无意间收紧。
云殊微微扬起嘴角,摇了摇头,“我一直当你是妹妹一样看待,莎莎,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是不是因为我容貌丑陋?”
“命运的捉弄与你无关。”
“那如果我杀了天锦呢?”莎儿将视线移向另一边,眼底泛着阴鸷的光芒。
“那我就陪她一起死。”云殊言语温和,却是不容置疑。
莎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苦涩,“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原则上的问题,是不能哄人的。”
莎儿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她的眼眶有些泛红,但她还是拼命压制住了那股在胸腔里猛烈撞击的疼痛。
忽然,莎儿眼眸一寒,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枚细小的发簪,直指向站在云殊后面的天锦。
“那我就偏要杀了她,方能解恨。”
那一瞬间,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发簪和天锦的事件之中,反而忽略了其他的小动作。
如果有其他迟钝的人在场的话,或许能注意到,莎儿冲向天锦时,半个身体撞在了云殊的怀中。
这只是不经意的撞击,也不是很猛,却让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朱瑾和辛夷瞬间抽出的刀刃也停在半空。
烛光找照不到的阴影里,莎儿握住云殊的手腕,将他的手搭在她腰间的匕首上。那把匕首是她防身用的短刃,而此刻竟没入了她自己的身体里。
——知道他下不去手,所以她就只好自说自话,自演自嘲,然后再自己杀死自己。
“云殊,你好狠心……”莎儿的身体渐渐失力,在众人的错愕中,顺着云殊挺拔结实的胸膛缓缓滑倒。
而云殊,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匕,匕首上包括刀柄都沾满了莎儿的鲜血。他立在原地,似乎每呼吸一口气,都需要极大的力气,去掩盖内心几欲呼啸而出的悲伤,去压制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在云殊看来,即便是当年和年幼的莎莎在一起玩耍,他也未曾特意的去留意她。门阀里的姑娘千金何其多,多种多样什么没见过,看似并没有特别之处的莎莎,还不如她的哥哥更吸引云殊的注意。
多年后,再见到莎莎时,她模样大变。除了为她的不幸遭遇感到惋惜之外,云殊也未曾给她太多的目光。
直到莎莎将他的手放在刀柄上时,他才彻底明白,这个妹妹的可人之处。
他缓缓的蹲下身体,将莎儿抱进自己的怀中,神色平稳得叫人既害怕又心疼。
天锦忽然有些不置可否,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被那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给比下去了。她想说些什么,或者是安慰云殊的话,可红唇微张了张,到底什么也没说出口。
“让我单独跟她待一会好吗?”云殊清冷平稳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