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一副死气沉沉的钟大丫,一听见赵东红的名字立马就激动了,猛地抓住郑爷爷的衣袖:“大爷,你说东红哥住院了?”
郑爷爷被钟大丫吓了一跳,郑奶奶也是看得眼皮直跳,钟希望只能在一旁拍拍郑奶奶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人小姑娘心有所属了,不会看中你家老头的。..co
郑奶奶一开始还说着“我才没担心”,但立即就反应过来钟希望这丫头是在揶揄她,忍不住就伸手打了钟希望一下:“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呢?”
郑奶奶也不知自己怎么一和钟希望在一起就会被气炸毛,她自认自己还是一个非常优雅有内涵的老太太的,都被这丫头给毁了。
结果她才打了一下,就被她女儿郑灵给推开了。
“不许你打希望!”郑灵气呼呼地瞪着郑奶奶,郑奶奶被瞪得好受伤,又瞥见钟希望装作无事人似地坐在一旁,她又想和钟希望斗嘴了,但还是理智地忍住了。
郑爷爷拍了拍钟大丫的肩膀,尽量以着和缓的语气安慰道:“丫头,别紧张,你们先去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再说!”
“肯定是他!肯定是他!俺就说他怎么会那么狠心要抛弃俺,原来他受伤了,他一定是怕连累俺才故意写那封信的,一定是!希望,你说对不对?”
钟大丫一个劲儿地给赵东红找借口,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还不够,非得让钟希望也认可她的看法。
钟希望自然不会打击她,连连点头说对,钟大丫这才喜极而泣,哭着哭着又开始担心起赵东红的身体来,拉着钟希望就要去医院找他。
不过这里离军区医院还挺远,郑爷爷说等会儿有车过来接她们,钟大丫才稍稍安静下来等待。在等待的时间里,她一直心焦彷徨着,眼泪就没断过。
郑灵本来还想和钟希望玩的,但见到钟大丫如此,她也懂事地依偎在钟希望身边没吱声。
孙来福自打见到钟希望后,心情就一直雀跃着,仅两个多月没见而已,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他总觉得钟希望这回过来变化很大,首先就是变得更加漂亮了,整个人的气质好像也变得越发柔和了,举手投足之间依旧沉稳大气,但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美和明媚。
孙来福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将钟希望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不自觉地便停在她鼓起的胸前以及纤瘦的腰身上,等他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他不停地在心里唾弃着自己的无耻和龌龊,觉得自己亵渎了钟希望,简直就是犯了大罪!
钟希望并没有察觉到孙来福的异样,还以为他是为钟大丫的遭遇而难受,才一直垂着头沉默不语的。..cop>钟希望于是一手摸摸郑灵的头,一手又拍了拍孙来福的手背。
郑灵很享受,但孙来福却像是被电着一般,身体不由地抖了抖,因为他的反应过度,钟希望不由地看向他。
“怎么了,来福?”
“没怎么,就是刚才打了个冷战。”孙来福不着痕迹地缩回手摸摸鼻子说道。
“打冷战了?是穿得少了吧?现在虽然是春天了,但温度还不够高,你还是去加件衣服吧,别感冒了!”钟希望习惯性地叮嘱孙来福。
孙来福嗯了一声,还真的回房间去了,在钟希望看来他是听话去穿衣服了,但其实他是躲屋里面壁思过了。
约摸四十分钟后,郑兴华派的车过来了,钟希望和钟大丫坐上车去了军区医院。
郑灵因为没被允许跟着钟希望一起去医院而躲进房间里生闷气。
老两口敲门喊她时,她隔着门大声说:“俺生气了!”
老两口面面相觑,又瞅了瞅了隔壁房门,他们的外孙自打之前进房间后就没再露头了,钟希望和钟大丫离开时,也没见他出来。
“实哥,你说咋希望这丫头一来,这娘俩就不正常了?”郑奶奶压低声音抱怨道,“这丫头一来就说话气我,偏她还一脸笑眯眯的跟无事人似的,看得我牙痒痒的!”
“不是挺好吗?她一来你就特别有精神!”郑爷爷笑呵呵地地看着郑奶奶,随即又意味深长道,“这丫头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呀,我还挺喜欢这丫头的!”
“我也不讨厌她呀,就是有点没大没小,什么话都敢和我说,根本就没把当我长辈呀!”
“那不也挺好吗?说明她没把你当成老太太呀!”
“这倒也是,跟她在一起我也时常会忽略自己的年龄,还老被她牵着鼻子走,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郑奶奶小声嘀咕着,但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郑爷爷笑看着自己的老妻,心里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看了看孙来福紧闭的房门,暗道,这就是青春啊!
有郑兴华的派来的小战士带路,钟希望和钟大丫很快便找到了赵东红住院的病房,钟希望忍不住感叹,果然是有人好办事。
钟大丫急切地来到病房门口时,突然又情怯不敢进去了,她觉得那道门就是宣判她以后人生的一道生死门,希望或绝望,皆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cop>钟大丫在门口纠结彷徨忐忑不安,钟希望很能理解她的心情,也便没有催她。
但领她们过来的小战士就没这细心了,他还以为是这两个乡下来的姑娘胆小不敢进去,遂直接好意帮她们敲了敲门,并打开门,笑着跟她们说:“你们进去吧,赵连长就在里面。”
钟希望嘴角抽了抽,干笑着和小战士道谢。
钟大丫果然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同时又好似被人勒住了脖子要窒息一般,整个人几乎要晕厥过去,要不是钟希望扶着她,她真会瘫倒在地上。
病房里住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头上、胳膊和腿都打了绷带,看起来就伤得挺重的,不过此人精神很好,此时正一边被一个妇人喂饭,一边笑说着什么。
而另一个就是赵东红了,胳膊和腿都打了绷带,此时正侧脸看向病房的窗外。
其实这时已经七点多钟了,天已经黑了,窗外啥也看不着。
钟希望扶着钟大丫进来时,那个正在吃饭的伤员先是惊愣了一下,随即便笑着调侃赵东红:“喂,小赵,你妹妹们来看你了,啧,你小子挺能耐啊!”
赵东红转过脸来,乍见到钟大丫的第一眼时,他是惊喜的,但随即便冷硬着脸道:“你来干嘛?我在信里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赵东红这句话一出,钟大丫直接就晕了过去,惹来隔壁床伤员的一阵惊呼。赵东红也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就将钟大丫给气晕了,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他也只能心里干着急。
钟希望知道钟大丫已经到极限了,赵东红的话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把了把钟大丫的脉,发现没什么大碍时才松口气,转而直接将钟大丫打横抱了出去,出去之前,狠狠瞪了明显一脸担忧的赵东红。
赵东红心里一咯噔,整个人如坠冰窟,突然就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隔壁床的伤员是和赵东红同一个团的,也是个连长,名叫孙大刚,刚才喂他吃饭的是他媳妇。
孙大刚先是因赵东红气晕了钟大丫而惊呼,紧接着又因钟希望那特别爷们儿的帅气公主抱而惊叹,老天妈呀,这姑娘的力气可真够大的呀,抱着一个大活人就跟抱着一轻飘飘的纸片似的走出去了,那动作爽利得简直甩他们这帮大老爷们儿几条街呀!
“我说小赵啊,这俩妹妹哪个才是你媳妇啊?长得都挺正啊,尤其是抱着人出去的那个,啧啧……嗷,你掐我干吗?”孙大刚身不能动,只一双眼急瞪着。
“你说干吗?臭流氓!”他媳妇同样瞪着他,将盛饭的大茶缸朝病床一头的床头柜上一放,不喂了!
“嘿!你干吗去?这还有小半缸子没吃完呢,我还没吃饱呢,喂!喂!”孙大刚眼瞅着自己媳妇撂挑子走人了,急得哇哇直叫,“媳妇!媳妇!”
“哼,让你嘴贫!自作自受!”赵东红丝毫不同情孙大刚,冷嗤一声。
“切,你还有脸说我,你还不是把你媳妇给气晕过去了!”他其实早就看出来晕过去的钟大丫才是赵东红的媳妇,实在是旁边那个级别太高了,虽然都穿着普通的土布衣裳,但那个一看就气质不俗,不是他们这种粗人能够驾驭得了的,尤其是见识到她那帅气的一抱之后。
赵东红听了,脸色非常不好看,干脆又别开脸看向窗外。
钟希望直接抱着钟大丫去找副院长言卫华了,这医院里她也就认识他了。
言卫华一见到钟希望出现,惊喜得眼镜都掉了,他急忙将掉到下巴上眼镜扶到鼻梁上,刚想说话,就被钟希望抢先了。
“言叔,我姐太累了,暂时在你这里休息一下哈,我去办点事,她要是醒来,你让她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钟希望笑着对言卫华说道。
言卫华被钟希望一声“言叔”叫得受宠若惊,要知道之前她给朱大宝动手术时是直接称呼他“小言”的。
“哎,好好,你放心去吧!”言卫华笑得非常和蔼可亲。
钟希望瞥了他一眼,总觉得这老小子有什么事会缠上她,不过算了,到时候看吧,能帮的她尽量帮,不能帮的,她也不会擅自接下。
赵东红还在兀自对窗伤神之时,就听到孙大刚流里流气地吹了一声口哨,赵东红再一回头,就见钟希望正姗姗走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钟希望将病床前的小凳子拉出来坐下,一副“小子,咱们来谈谈人生”的架势。
赵东红突然就紧张起来,想别开脸又觉得不妥,不别开脸吧又不敢和钟希望对视,此刻他的心跳像在擂鼓,如临大敌不过如此。
“赵东红,你老实跟我说说,那封离婚信到底是咋回事!”
赵东红眼神闪烁:“就是信上的意思。”
“你看上别的姑娘了?”
“嗯。”
“那姑娘知道你有媳妇吗?”
“知道。”
“哦?你这一身伤也是跟那姑娘谈恋爱谈出来的?那姑娘够暴力啊?胳膊腿都给你谈折了?”
赵东红:……
“噗——哈哈哈哈……”孙大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大笑可能牵动了他的某处伤口,下一秒他就哎哟哎哟呼痛起来。
他媳妇突然从门外急急跑进来,一边关切地问他哪里痛了,一边就要去找医生过来检查看看。
见赵东红和钟希望都朝他看了过来,孙大刚有点不自在了,连连跟他媳妇保证他没事,刚才只是大笑牵动了胸前的伤口而已。
他媳妇瞪了他一眼,将他床头柜上的饭缸等物收整了一下才又离开。
“这位同志的妻子真是个贤惠的好女人啊!”钟希望由衷地称赞道。
“嘿嘿,一般般吧!”孙大刚尴尬地笑了笑,末尾又补充道,“是挺好的……”
钟希望笑了笑:“好女人也是需要珍惜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可不能因为她是个好女人,因为她温柔和气大度宽容,就以为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她了,有些事情能够被原谅容忍,但有些事情一旦犯了就回不了头了,你说对吧,同志?”
孙大刚被钟希望说得一愣一愣的,连连应是,应完之后,又不禁觉得自己是中邪了,他一个上过战场杀敌无数,身上沾满鲜血煞气的大老爷们儿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训了,而且他还觉得人家说得有理。
赵东红也听出了钟希望话里的意思,但他不后悔那么做,他觉得那么做才是为钟大丫好,也许她现在会痛苦一时,但总比她痛苦一世要好得多。
“赵东红!给你两个选择,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去找主治医生问?”钟希望见赵东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心里有些来火。
赵东红一怔,随即便一脸痛苦又无奈的表情:“希望,你别管了,反正我的决定不会变,是我对不起她,我以后会养她到她重新再嫁人为止!”
“你以为你这样做是为她好吗?她是个死心眼儿,在家里差点自己把自己折磨死,你知道吗?若不是我提出要过来找你问清楚,她现在可能都绝食饿死了!”钟希望一下拔高嗓音说道,“我以为你们不过是闪婚,感情再深能有多深?可我错了,大丫姐对你那是死心塌地的,她能为你死,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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