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钟希望做吃食的步骤,其实真的和乡下妇人做的没啥大区别,若非得找点不同的话,那估摸着就是清洗得更仔细些,过程更卫生些。
之所以她做的东西更好吃,除了因为她做了一辈子饭经验足,手法熟练,火候掌握到位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有空间,可以尽情取用各种调味品,当然,她也不会显摆地使用太多超过眼下生活水平的佐料。
秦老头家院子里就有一口水井,钟希望打了水提到院外去清洗槐花,顺道浇浇她十来天前在门口空地种的那些蔬菜。
秦老头基本算是个生活白痴,倒是对养些花花草草颇有心得,所以他家院子里自然不像其他农家那样种着蔬菜,而是种的各种好看的花草。用他的话说就是,花草可以陶冶人的情操,让人赏心悦目,心情愉快,岂是那些小葱萝卜青菜能够比拟的?
钟希望当时表面上笑着点头,实则心里却在大翻白眼,赏心悦目?心情愉快?那也得等到填饱肚子才能有不是吗?
所以她作为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没有埋汰老师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而是趁着午休时将门口的空地翻出来种上家常吃的几种蔬菜。秦老头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很满意,似乎还有些小感动,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却没有逃得过钟希望的眼睛。
钟希望正洗着槐花,坚持练习武术后五感变得很灵敏的她突然察觉到有脚步声传来,还是朝她这方来的,抬眼一看是个穿着砖红花褂老蓝裤子的妇人。妇人看上去年约三十左右,脸洗得很白净,但脖子却很黑,显然是平时只洗脸不洗脖子的缘故,头发有些乱,看着像是不会扎头随意用手拢在脑后再用红头绳绑的。
那妇人也是奇怪,径直朝钟希望走来,却又在距离她还有三米远时停住脚步看着她。钟希望等着妇人先开口说话的,却足足等了好几分钟都不见人家说话,她能感觉到那妇人就这么站在那里眼神灼热地看着她,呃,不对,是看着她盆里洗净的白嫩嫩水灵灵的槐花。
“我说这位大嫂子……”钟希望忍不住抬眼看过去,才刚开口却见那妇人突然像受惊的小动物般,身体猛地一震,脚下一个踉跄歪坐在地上,而后双手抱着头嘤嘤嘤地哭起来。
矮哟我滴个娘!这是怎么个情况啊?她又没怎么这妇人,这妇人咋就吓哭了?再说了,这妇人是有毛病吧,年纪一把了咋还跟个小丫头哭似的,怪吓人的!
钟希望到底是活过一辈子的老太太了,自然没有被吓到,只是感到奇怪,于是一辈子生活经验累积而练就的敏锐思维模式开启,心里很快就有了谱,这妇人应该就是她今天在树上远远看到的那个傻妇吧!
“大嫂子,别哭了,你看我这里有槐花,你想吃不?”钟希望知道一般傻子都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心思其实很单纯,比正常的熊孩子还好哄,所以就抓了一把槐花递过去。
傻妇依旧抱着头歪坐在地上自成一个小世界嘤嘤哭着,根本不理钟希望的示好。
钟希望叹了口气,将一个小点的黄泥盆里装了点洗净的槐花放在傻妇的身旁,自己则端着一大盆洗净的槐花进院子去了。钟希望将槐花处理好搁在厨房备用,抽空出来瞅了眼院外,发现那个傻妇已经不哭了,而是抓起她面前黄泥盆里的槐花朝嘴巴里送,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却因为有吃的而愉悦地弯起来。
钟希望也不禁微笑起来,老实说这傻妇长得真不赖,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小嘴巴,只是脸上的皮肤因营养不良而有些暗黄粗糙而已。钟希望对这个傻妇很有好感,忍不住就对她怜惜起来,不过,她并不是个十足的善心人,凡事都会先考虑自己亲人,有能力就助人为乐,没能力就只能抱以精神上的同情和怜惜了。
钟希望在厨房烙饼,一边顾着灶膛里的火,一边还要适时给槐花饼翻个面。虽然钟希望没有放太多油下去煎,只是用油絮子沾点油擦了一遍锅,但是加了空间佐料的槐花饼还是在热锅的烘烤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秦老头和俩孩子其实早就闻到香味了,所以那魂儿都不在读书练字上了,都心不在焉地熬着。秦老头熬,是因为端着老师的威严架子,等着钟希望端过来孝敬他,而俩孩子是迫于秦老头的淫,呃,师威而不得不老实坐着。
钟希望自是知道秦老头的尿性,将第二锅饼子均匀贴在锅里后,便端着烙熟的第一锅给秦老头送过去了,还特体贴地装了一壶温白开一并送过去(秦老头倒是想品茶,但奈何条件不允许已经很多年了)。
等钟希望回来烙第二锅时,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锅盖咣当掉地上的声响,吓了她一跳的同时,好像有人比她更惊吓,而那个人正是之前在门口嘤嘤哭泣的傻妇,而此刻她正歪坐在厨房灶台的旁边嘤嘤哭泣,特么的手里还死握着一块烙得半生不熟的槐花饼,显然是刚才从锅里拿的,应该是很烫,可她愣是舍不得撒手。
钟希望这回是真有点生气了,任谁也不喜欢有陌生人私自闯进自家厨房随意拿吃拿喝,何况在这种缺吃严重的世道,这更是要人命的行为。她本来还以为这傻妇胆小怕人的,现在她收回先前圣母心泛滥而发放出去的同情心了,特么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譬如这个专拿哭泣吓唬人的傻妇。
“去去去,回家去,别再来了,真是的,你要想吃跟我说,我或许还会给你一块,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自己进厨房偷拿,这种行为太差劲了,是小偷,小偷知道吗?唉,造孽啊!”
钟希望将傻妇赶出厨房,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也不管那傻妇听不听得懂。傻妇手里依旧死握着那块夹生的槐花饼,眼泪连连一脸惶恐,但这回钟希望不再同情她了,将她赶到院门口正打算回去,却突然听到一声孩童的声嘶力竭的呼喊:“俺娘——”
那喊声惊慌中似乎又带着凄厉的绝望和危险的愤怒,傻妇不由地一抖,随即便高兴地向那个远远跑来的小孩跑了过去。不过很显然她跑得还不如那小孩跑得快,但见那小孩像个小炮弹似地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傻妇将她护在身后,眼神戒备地瞪着钟希望。
钟希望被小孩瞪得莫名其妙,更过分的是他还狠咬着后槽牙,一副随时要扑上来攻击她的凶猛小野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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