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霍云浅意外感到,和真阳郡主之间竟然挺合得来。
前一世,真阳郡主早早地嫁给了害死三哥的杨永顺之子,因此自然而然地就“失去”了和亲北疆的机会;加之四王爷平王一贯是坚决不管世事的态度,霍云浅和许献仪从未有过交集,更不用说攀谈。
过了好一阵,柴嘉鸿的到来让两个女孩子之间的闲聊不得不中断。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许献仪只当表弟是和霍云浅有话要说,立即体贴地表示先行离开。
柴嘉鸿好不惆怅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听到一声窃笑,不由脸上一红,向霍云浅不好意思地道:“王妃,那我也先……”
霍云浅偷笑,忍不住打断他:“你想要娶郡主,也要把握对方法,可别弄巧成拙了。”
柴嘉鸿点头,“哦好的……啊?!”
他差点一蹦三尺高,瞪大眼睛伸手指着霍云浅,“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霍云浅白了他一眼,“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真的以为别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柴嘉鸿险些整个人瘫软在地,最后只得认命地笑了笑,“王妃,你如今可是功德圆满了,却不知下面的人过得多惨呢。”
经过先前卓曜饮酒和救回真阳郡主两件事,柴嘉鸿倒是把霍云浅真正当做了朋友。
而现在霍云浅既然已经看穿了他对表姐的心思,柴嘉鸿这时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抱着头坐到旁边的石凳上。
霍云浅抿唇,这小子虽然算是纨绔子弟,但对自己的亲人和爱人的确是掏心掏肺的好,也配得上真阳郡主那样的人。
——难道是因为自己新婚,又因为棠儿和槿儿的婚事相继确定,她也像老娘舅一样开始热衷于做媒了?
霍云浅赶紧把这个奇怪的念头按了下去,努了努嘴,“说说吧,难不成你已经对她表白,但被拒绝了?”
柴嘉鸿脸上霎时通红一片,心里暗自嘀咕:到底是已经成了婚的人,说话都这么直白,都不带拐弯的!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没有……但是——但是,我已经偷偷地问过了姑姑,可姑姑的意思,姑父如今对表姐的婚事格外慎重,只怕轻易不会许给这样的我……”
他越说越沮丧,耷拉下脑袋来。
霍云浅失笑,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竟让一个纨绔子弟都想浪子回头了。
但柴嘉鸿到底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小坏蛋,男生也都普遍晚熟,既然现在醒悟得及时,应该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潜力股。
她想了想,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是重要,所以现在,你的重点并不是找你大姑姑商量,而是先把你的心意告诉令尊,先让令尊稳住平王;接着再用实际行动告诉平王,你是的确可靠的,这样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真的?”柴嘉鸿瞬间眼睛亮了。
霍云浅无辜地一摊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成事在天……
柴嘉鸿瞬间如同打过鸡血似的跳起来,向霍云浅一抱拳,兴冲冲地飞奔远去。
霍云浅刚忍不住笑,身后传来许珵的声音:“给人做媒是这么开心的事情么?”千度中文网
她笑容顿时收住,转头正要削许珵一顿,忽然愣住。
原本应该是坐轮椅的人,现在竟然靠着两支拐杖立在她的身后。
“怎么样,这样也不会让人起疑吧?”见她的眼睛里透出疑问,许珵靠着拐杖勉强往前挪动了几步,低声笑了笑。
霍云浅回神,赶忙上前扶住他,忍不住叱道:“你在胡闹些什么?以前那么多年的伪装都不要了?”
许珵抬眸,凝视她脸上的担忧,轻声道:“你是如此的担心我的伪装被人识破么?”
“……当然了!”霍云浅实在有些搞不懂他这句问句的意义,有些别扭地错开视线,哼了一声,“咱们现在可是一体的,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我能独善其身吗?”
“一体的”三个字显然取悦了许珵,他笑了笑,还是“艰难”地回到了后面的轮椅上坐下,单手支颐看着她,“我只是想让国公府的人知道,你并不是嫁给了一个已经全无希望的人。”
霍云浅一怔,许珵的声音继续道:“而且我更想让世人知道,你的‘冲喜’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
是想把这一切……“归功”于她吗?
霍云浅垂下头,半晌轻声道:“那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好。”许珵点头。
霍云浅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问出了心底跨越两世的疑惑:“你的腿究竟有没有真的瘫痪过?”
她并不愿意认下不属于她的功劳,但如果这是许珵想要的影响,她会酌情考虑。
许珵眸光闪烁,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吁出一口气。
“当我在御苑坠马时,我真的希望自己从此缠绵病榻,一辈子都不要再站起来了。”
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声音却竭力保持着平静。
“怀安死的时候,我并未见到他最后一面,甚至也并未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直到我再失去了霓儿,我才终于明白,有些人的确不愿意让我的日子好过。”
他睁开眼睛,却发现霍云浅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抬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
“看破不说破,我知道你的意思。”霍云浅低声道,忍不住伸出手环住他的肩,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许珵轻轻握住她的手,不想让他好过的只有那几个人而已,可是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
但现在更让他惊讶的是,霍云浅的态度。
二人静静地依偎了片刻,许珵终于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你会问……你和她,谁在我心中更重要。”
他方才不小心提到了“霓儿”——对于女人来说,这个问题应该足够敏感吧。
霍云浅没有动,仍然靠在他的身上,轻轻一哼,“有什么好比的?她在底下照顾着你的儿子,而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
如此霸道的宣言,让许珵有些意想不到,而原本应该非常沉重的话题,竟让他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