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片刻,凤夫人的声音响起:“竟然有这事?”
卢启思往后惬意地靠着椅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手上轻轻扬了扬。
卢梦春当即要去抢夺,被霍云瑰赶紧从旁拦住,“当心些身子!”
“你这小子,到底还瞒了多少事?”卢梦春仍是气愤愤的,这个弟弟现在越来越难以掌控了,竟然在她的婆家如此恣意,真是欠削!
卢启思手指一转,又将信笺收回袖中,向她凑近了些,“阿姐,隐瞒事情的明明是你,怎么突然怪起了我呢?”
霍柔儿在旁边连连点头,舅舅说得太对了!
卢梦春目光转向霍柔儿,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正要发火,霍云浅忽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她按回了霍云瑰的怀里。
“三嫂,这个消息三哥和你早已分析过、拿定了主意,家里自然不会有人随意为之,更不用说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的柔儿。”
卢梦春愣了愣,又是一阵愧悔涌上心头,她居然在怀疑自己的女儿,真是……
霍云浅环视一圈,见众人似乎没有异议,便转向卢启思,淡淡笑道:“昨晚少庄主分明说过,‘报仇’之事不会轻易为之,否则会同时牵连霍家和卢家——”
迎着卢启思春风满面的脸庞,霍云浅声音渐渐冷了些:“既然你当着全家的面说出这事,咱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过来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卢启思突然进京,原因如今已经明了。
而且霍云浅也大致猜到送信之人是谁。
许祯真是使了好一招借刀杀人!
她原想先安定国公府内部再对付许祯,既然他这么迫不及待跳出来作死,她也就没法再忍耐下去了!
“这么一想,小浅浅好像说得很对。”卢启思摸了摸脸颊,笑眯眯地看着她,“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
霍云浅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还能怎么办?——先吃饭!”
卢启思一呆,竟不知如何接话。
卢梦春“扑哧”笑出声,只差鼓掌大笑。
凤夫人和原本紧张无比的霍云瑰也都松了口气,立即叫丫鬟们上早膳。
等到众人慢悠悠地吃过早膳,霍明佑才下了早朝,到家后二话不说先发泄似的大吃特吃了起来。
“三郎,这是怎么了?”凤夫人关切地问。
霍明佑闷闷地回道:“娘,我没事。”然后继续大吃。
卢启思站了起来,微微俯身,关切地看着霍明佑道:“姐夫肯定是心里不大舒畅,多吃些、吃饱了就好了。”
霍明佑一噎,脸霎时憋得通红,慌得卢梦春马上给他倒水拍背。
卢启思弯腰大笑,转过身来擦了把眼角的泪,“小浅浅,咱们单独去商议下柔儿的事,你觉得如何?”
“你小子——”卢梦春张口又要斥责,霍云浅很快随之站了起来,从容点头,“好,正好我也要与你好好谈谈。”
卢启思身后的两个女子齐齐一惊,看向霍云浅的眼神有些微妙起来。
二人一前一后离去,卢梦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经意一转头,却看到了霍云瑰隐隐带着怒火和忧虑的眸光。
霍云浅领着银屏走在前面,卢启思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无论她走快或慢,都与她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来到定苑的书房,霍云浅让银屏下去沏茶,抬眼看到仍然紧跟着卢启思进门的二女,眉梢一挑,“不觉得这儿地方有点小么?”
二女瞬间变了脸色,“你——”
“好了。”卢启思抬手止住她们的话头,“都出去吧,这儿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你们。”
主子发话,淡月和清风也只能恨恨地瞪了霍云浅一眼,非常不情愿地退到书房外。
等银翘把茶放下告退,霍云浅端了一杯过来,向卢启思举杯示意,“少庄主是聪明人,所以和你说话也毋须拐弯抹角——柔儿的仇自然是要报,但得找准人、下准手,才能找麻烦。”
卢启思抿了口茶水,忽然一笑,“你是想看那封信吧。”
“当然也是要看的。”霍云浅并不否认,嘴角勾起,“但就算不看,我也能猜得出写信之人是谁。”
卢启思好奇地坐直身体,“谁?”
红唇轻启,“当今太子。”
这个答案显然在卢启思的意料之外。
他放下茶杯,重新往后靠在椅背上,伸手揉着额角,半晌道:“你意思是,那个女人的背后是太子?”
他重新取出怀里那封信,手指一抖将信纸展开,“这上面说,那女人为了正——正什么侯世子,想对一个姓贾的丫头出手,才误伤柔儿的。”
“什么?”霍云浅接过来细看,差点被里面的内容气笑了。
翻了翻那几张纸,她啧啧称奇,“娄博这份文案写得真是感天动地,不去做公关真是可惜了。”
“公关?……关公?”卢启思眼前浮现了一个长髯红脸拿着偃月刀的大汉形象。
霍云浅懒得和他多解释,淡淡道:“这是娄博——一位太子宾客的笔迹。至于其中内容,一箭四雕的企图真是明明白白地怼到脸上,想看不懂都难啊。”
卢启思失笑,言下之意,他如果看不懂这意图就是他人太蠢了?
他摸了摸下巴,“那个玉香,到底是个什么人,能挑动这么多人为她斗来斗去的?……我倒要去见识见识。”
“记得隐藏身份。”霍云浅随口道。
卢启思正站起身,闻言回眸,向她抛了个媚眼,“那自然了,小浅浅的话我怎会不遵从?”
霍云浅一阵恶寒,看着面前他刚刚喝过的茶杯,恨不能马上丢出去。
转头看了看窗外,隐约可以瞧见那边的小作坊,以及作坊里那架刚刚完工的轮椅。
霍云浅冷哼一声,要把国公府牵扯进去,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连正阳侯世子的锅都想甩给霍家,不知道林霁的姐夫大人听到这话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霍云浅将杯中茶水饮尽,推开门走出去,迎面就被一阵刺鼻的香薰味道熏得倒退两步。
“小姐——天呀,真是被那两个狐狸精要熏死了!”守在外面的银屏和银翘马上凑过来诉苦。
霍云浅额角再次冒出“井”字。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会让卢启思这个骚狐狸踏入她定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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