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书房的李弘来到门口,就看见夏至正在给东张西望,不耐烦的李贤行礼:“哟哟,稀客啊,是什么风把老六给吹过来了?这家伙,还以为你从皇宫出来,直接回你府上了呢,没想到……。”
“我不是跟你来聊闲天的,你也别这样,搞的像是我愿意来似的。找个地方,我要跟你谈谈。”李贤一脸冰冷,说话走风今日不知道怎么就被李令月发现了,后来被李令月逼着念李弘教她的绕口令,当时李贤心里,甚至都有把李弘生吃了的心思!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李令月人都没有生气,你生哪门子气?跟一个小孩儿过意不去……。”
“老五,我来是因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那要不我……走。”李贤刚要转身,便被李弘一把揽住了肩膀,径直往书房走去。
“怎么现在还跟小时候一样呢你,我跟你开两句玩笑都不行了?”李弘把李贤僵硬的身子按在书房的沙发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而原本在书房的小雪,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夏至给书房再次送来糕点等事物后,便悄悄的关上书房的门离开了,书房里的第二波客人,开始由李弘接待。
“好了,这下没人了,说说你的想法吧。”李弘捡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冬天想要吃到葡萄,这个时候,在富裕点儿的普通百姓家里都可以见到了。
李贤看了看李弘那让他生气的脸,冷冷说道:“我可以不理会裴炎,但除了王勃之外,我要你保证房先忠明日在朝堂之上安全无虞。”
“那不可能!”李弘一口回绝道。
“为什么?”李贤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自己放弃支持裴炎,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以放弃支持裴炎,换取王勃跟房先忠的安危,不过分吧!
李贤放弃支持裴炎成为右仆射,不过是权衡利弊后,不得已而为之。房先忠如今大势已去,已经不可能爭得右仆射的位置了,工部的亏空他就无法填补上,明日想要保住工部尚书一职,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想让自己保住房先忠的工部尚书一职,李贤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自己把裴行俭从吐蕃,不声不响大老远的弄了回来,不就是为了右仆射这个位置?不是非他李贤必须支持不可,他李贤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够影响朝局,自己跟他做交易,不过是希望能够在明日平稳过渡,不愿意朝堂之上三品以下,从五姓七家出来的官员扰乱朝堂,让父皇跟母后反感自己对朝堂的变动。
“房先忠有什么危险你比我清楚……。”
“那还不是你把他放进了坑里?你要是不让他重建吴王府,他怎么会有事儿?”李贤眉头一皱,哼道。
“在其位谋其政,但不是谋私政!工部为什么会亏空,你以为我不让房先忠重建吴王府,工部亏空一事儿,他就脱的了干系?你把大理寺、御史台放哪里了?那可不是我这个尚书令能够管辖的到的。”李弘看着李贤皱眉头,心头却是微微一动,不会李贤已经跟房先忠商量好了什么脱身的办法吧?
“但如果你不追究,大理寺跟御史台能够把房先忠怎样?工部是你管辖,你难道不应该向着自己的下属吗?只要你出面,想来无论是大理寺的狄仁杰,还是御史台的李峤,都会给太子殿下你三分薄面吧?”李贤同样直视李弘,自从被李弘打了一次后,他发觉,其实李弘也没有那么可怕,当然,这指的是没有发怒的李弘。
李弘手指轻轻抚摸着嘴唇四周的胡须,自己是不是也该蓄须了呢?还是再过几年再蓄须,毕竟胡须也是刚刚开始每天打理的。
“那你可知道,如果不让房先忠重建吴王府,那么……火烧吴王府的事情,你李贤怕就要脱不了干系了。”
“为什么这么说?”李贤眉头再次拧成了一股绳,他发现自己好像被骗了!被眼前这个大骗子给骗了!
李弘有些不好意思、神情尴尬的挠了挠头,喃喃说道:“这个……其实……在大火第二天,我就把失火的事情禀奏给父皇跟母后了……。”
“你……你不是来我府里时才做的决定吗?”李贤噌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弘质问道。
“别激动,你坐下,为兄跟你……。”
“我站着也不影响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李贤在摇头,还是上当了,这个老狐狸,早就把自己的一举一动算计在内了,他料定了自己肯定会答应他脱离裴炎的。
什么帮自己解决火烧吴王府的事儿,这……这完全就是为了麻痹自己,麻痹房先忠,然后使他能够从容的把房先忠拖进坑里,不给他一点儿补救的时间!
想到这里的李贤心中更是一惊!对啊,皇家银行也是他李弘控制的,岂不是他早就控制了房先忠给自己暗地里私吞的钱财?要不然怎么房先忠在重建吴王府时,跑到自己这里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说这是太子是逼他去死啊!
自己还告诉他,可以拿出自己私人钱财先弥补户部亏空,如此一来,只要先把重建吴王府一事儿遮掩过去,那么以后什么都好说,但现在,显然……李弘早就想到了,而且把一切都做在他们的想法前头!不给他们一丝机会!
李弘无奈的看了一眼气冲冲、质问自己的李贤,上身往沙发上一瘫,无力的说道:“你还记得你在昌明坊时,你放出去的那只信鸽吗?”
“记得,被一只大鸟抓走了。”
“那只大鸟是我的。”李弘双手搓揉着脸颊,无奈的说道:“我给它取名叫小青,是他抓走了那只信鸽。”
“然后呢!”李贤不明白,一只大鸟跟他牵扯火烧吴王府有什么关系。
但不管李弘为何提起这些,也阻止不了他的脸色变的难看到了极点!连特么鸟都是他李弘的,这……还能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
“它……它直接飞回洛阳了。”
“洛阳!”李贤脚下跟有弹簧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飞到洛阳那就是意味着,很可能那封密信,被父皇跟母后看到了!
“没错,因为那是在辽东时,松漠都督府的都督送给我的,后来在辽东时,小青一直跟随着父皇,估计那天是犯神经了吧,没飞到合昌坊,竟然直接跑到洛阳了。”李弘看着脸色变得难看、煞白的李贤,摊手耸肩说道。
“那你给父皇去信呢?说了什么?”
“自然是说是天干物燥引起的火患,至于小青爪子里那只信鸽的信,是我一开始琢磨出来陷害你的,后来父皇相信了后者。”
“也就是说,父皇选择相信了天干物燥,而不是那封密信,所以父皇今日在皇宫,与我单独相处时,并未提及吴王府被烧一事儿。”李贤抽丝剥茧的说道。
“是,可以这么说,但你那封信里到底是什么内容,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着你信的内容,去了第二封信给父皇。”
李贤明白了,他此刻彻底明白了,说到底,房先忠不过是自己的替罪羊,是火烧吴王府的替罪羊。
至于父皇相不相信李弘的话,那吴王府是因天干物燥引起的火患,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吴王府的重建跟火患,需要一个人来担责,不是他李贤就是房先忠,而父皇跟李弘,选择了房先忠,放过了自己。
但如果自己想要请李弘保住房先忠的工部尚书一职,自己就得替下火烧吴王府的罪责!
这所有的一切,特么哪是李弘帮自己解决了火烧吴王府的事情!
明显是李弘利用了房先忠,利用了自己,利用了父皇,把所有事情的矛盾焦点,推到了他们三人身上,他自己落了个老好人的名头,而后看着他、房先忠、父皇三人做选择!
而且李弘最后非但不帮忙,还在背后推了一把房先忠,于是便把房先忠陷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中,找谁都不好使,找谁都没办法救他,更别提保住工部尚书一职了。
看着李贤阴晴不定的脸,李弘宽慰道:“其实你可以告诉房先忠,他大可不必过于担忧,只要他自己主动辞去工部尚书一职,那么他还是有救的,当然,明日朝堂之上,要是他能够帮我个忙的话,加上他如今与皇家联姻的关系,想来父皇看在这些的份儿上,不会为难他吧,官降三级?估计顶多也就是这样了。”
李贤嘴巴蠕动着,过了一会儿看着李弘,无奈的问道:“你想他做什么?你是不是把房慕青也算计进去了?”
“没有,绝对没有,祸不及妻儿寡母,这点儿你皇兄我还是能做到的。”
“哼,鬼才信你!说吧,到底要他做什么?”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李弘嘴里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了。
“简单,指证裴炎!”
“指证什么?”
“指证裴炎贪墨工部的银两啊。”
“工部尚书、尚书右仆射、中书省中书令,老五,你胃口太大了吧?你是不是想明日把三个要职都控制在你手里!”
“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你还是赶快想想办法,怎么联系房先忠吧,别让他瞎折腾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哼!”李贤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李弘猜的没错,房先忠确实是公关去了,此刻,他就站在大理寺卿狄仁杰的府门口,但是狄仁杰却没在府里,说是去皇宫了。
(ps:看不明白的,就是没好好看前面的,要么就是跳章了。)